令李元利沒有想到的是,高夫人訓斥了幾聲,老神仙也隻是笑說了兩句,王拙、高信、吳子正、劉永昌四人竟然慌忙站了起來,來到軍帳中間翻身跪倒便叫道:“恭喜候爺!能得仙人傳授仙術!”
他完全低估了古人對神仙的笃信和崇敬!如果是空口白牙地說,可能四人還不大相信,但這新式火藥的威力大家才剛見識過,以李元利原來的本事,絕對制不出來這東西,而最後高夫人和老神仙的肯定,更是打消了他們最後一絲疑慮。
以她們二人的身份和一慣的誠信,會為了李元利撒此彌天大謊?
四個總兵全跪在那兒,李蓋也不好再站着,隻得上前一步跪在那兒道:“候爺,您得先帝爺看重,并且還叫仙人傳了這些神仙技藝,當是要叫您完成他老人家未竟的心願,為何不叫别人知曉?”
“依标下看來,這事情本就确實,又不是咱們胡編亂造,讓别人知道了,才曉得咱們這一支才是天命所歸!這是好事啊候爺!”
知道李元利是仙人弟子之後,李蓋連稱呼都改了過來,不再象以前那樣你你我我的說話了。不過這對李元利來說,才算是好事,說明他已經有了一點威信。
“元利,銅頭說的沒錯,這件事情是好事,不說是要傳得天下皆知,起碼也要讓咱們大順軍中所有将士都知道。”高夫人正了正身子,繼續對高信等人說道:“我前天已經和老神仙商議過了,以後大順軍所有将士,都要奉元利為主,如有不遵号令者,定要嚴懲不貸!”
“末将謹遵太後谕旨!定不敢抗候爺軍令!”王拙等幾人連忙以額觸地說道。
高夫人看了眼李元利,李元利連忙走到堂下,把幾人扶了起來,然後說道:“太後剛才說的,主要是劉将爺和袁将爺等幾個分兵出去的将領,你幾人一直在我麾下,莫非我還不知道你們的忠心?”
“元利,先說下你打算怎麼做?也好讓各營有個準備。”高夫人現在還管着老營,她在衆人面前問李元利這話,也是要進一步幫他樹立威信,讓大家都知道,現在大順軍是李元利當家,大小事情都是他說了算。
“太後,如今已經晴了兩天,雪已經開始融化,隻是現在道路泥濘不利行軍,大軍就再休整一天,等路稍微幹些,便可以拔營退往香溪河一帶。”
“香溪河邊的昭君村離此不到百裡,正好到那兒建立營寨,長期駐紮屯田!”李元利前世就在這一帶拉練過,對地形自然是熟悉。高夫人等人也沒有一點懷疑,因為大順軍已經不是第一次走這條路了。
“太後,如今有兩件事要急辦,一是給劉、袁二位将爺去信,要他們到昭君村來見您;二是要馬上派人出去采購糧草、種子、豬牛、農具,馬上要過年了,開春後咱們就要屯田,這事情拖不得。”
“行,我這就給二虎和宗第寫信。但你為什麼不通知搖旗?”
“郝将爺性烈如火,我怕他不肯聽你的話,到時來了反而是個麻煩,而且他麾下軍卒,在外面燒殺擄掠慣了,合在一起反而是個禍害。下一步我就要重申軍紀,可容不下他們那樣的兵。”
“搖旗也是咱們大順軍的老人了,替先帝也立下過不少功勞,就先帝在時,也看不得他帶的兵,他大字不識,不明事理,管不好那些兵也是這個原因。”
“我還是給他寫封信,如果他來了我好言相勸,至于他手下的人,能夠遵守軍紀的就留下來,不能遵守軍紀的就讓他們離開就是。”
李元利想了一想,知道這是太後記着郝搖旗當初對李自成的忠心,便不好太拂她的意,但如果那些不能遵守軍紀的軍卒,他卻根本沒有想過放他們離開。
既然不願意遵守軍紀,那肯定都是燒殺擄掠慣了的,這樣的惡人,放出去絕對不會消停,唯一的可能就是占山為王,到時自已還得辛苦去剿匪,不如現在就絕了禍根。
“那就有勞太後!”李元利又問道:“不知咱們現在還有多少銀錢?”
“銀子倒還多,約有十萬兩出頭。隻是這年月,買點糧草都不容易,哪兒能買到豬牛?”高夫人想了想說道。
忠貞營雖然沒有象郝搖旗那樣大肆劫掠,但攻破府城、破家滅戶的事情也沒少幹,銀子多也不意外。
“糧食和豬牛,其他地方沒有,施州衛那些土司肯定有!”
“咱們上次到湖廣的時候,補之就派人劫了容美土司,還挖了田玄和他老娘的墳,如今又和容美司交惡,他們就算有糧肯定也不會賣給咱們。”
“太後多慮了!施州衛可不止一個容美土司,還有散毛、忠峒、忠建、東鄉、忠孝、金峒、忠路等土司,多得很呢,再說就算容美下屬的小土司,也不一定跟田氏一條心,隻要咱們銀子足夠,别說牛馬,就連糧食、種子,他們也會拿出來賣!”
“施州衛還有這麼多土司?”
“那是肯定的啊,您以為施州衛這麼大的地盤,他一個小小的容美司也能吃得下去?”
“這就好了!那我叫人準備銀子,再把信寫了,這事情還是要早些辦好才放心。”高夫人說完便匆匆而去。
幾人都站起來,一直到高夫人走出軍帳,這才重新坐了下來。李元利見衆人都滿懷期待地看着他,連忙說道:“這次出去采買,事關重大,怕是要辛苦各位一趟才行。”
“候爺盡管吩咐就是!”沒了高夫人在一旁,高信的話又多了起來。
“去湖廣買糧,你們都沒剃頭,又都是青壯,去了也不方便,我看還得麻煩老神仙辛苦一趟。”李元利站起來對老神仙施了一禮,對這位老中醫,他是十分尊敬的。
“老神仙此去,就不用剃頭了,隻需扮成道士,再到孩兒兵中找幾個小的扮作道童一路服侍就行。看您的樣子,要是穿上道袍,那真是仙風道骨啊!東虜雖說是蠻夷,但對你這樣的老神仙也是很尊敬的,這一趟就非您老莫屬了!”
“既然候爺以大事相托,老夫就不推辭了,正好去逍遙一番!”老神仙呵呵笑道,說起來他也還五十歲不到,又是長年跟随大軍行走慣了的,倒不怕路上吃不了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