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聽說淩也将軍回京都了,左傲也被他押解回來。但這消息卻僅有皇上的幾個貼心大臣知道,後宮更是封鎖了消息,蕭恒下了死令,倘若這件事誰傳到了後宮之中,被某人聽到了,那可是株連九族
的大事。
勤政殿,蕭恒臉色難看,看着眼前的淩也不悅地說道:“舅舅,這件事你做得可不太好。你明知道若兮嘴上雖然不說,但其實心裡還對他念念不忘,此時将他押解回來,似乎不太妥當。”
“我知道,但是蕭王爺回來了,皇上你此時召我回京,按照我國律例,左傲是要被押解回來,聽候皇上發落的。我若私自作主,恐被蕭王爺拿住把柄……”淩也皺着眉頭有些為難道。原本他是不打算動左傲的,隻想着不傷害他的情況将其拉下位,可是左傲這個人太過聰明,他似乎已經看出了些端倪,發現了自己跟皇上之間的秘密,所以才不得已做了這個抉擇。但怎麼說左傲也是
他的外甥,下死手他肯定是做不到,留他在北麓又不放心,隻能将其押解了回來。這個問題他之前已經上奏過了,此時面聖再次強調了一番,蕭恒不是不理解。“再過幾天就是封後大典,召你回來也是必須的,朕理解你的心情,但是左傲的事還是不要讓若兮知道了。暫且讓他先在大牢待着吧,等過些時候,朕會親自放他出來,到時候貶為庶民吧。”蕭恒想了
半天才說道,說到底他還是沒有蕭沐遠的那份狠心,就算是表兄弟,能不殺則不殺,畢竟他的目标不是殺戮,隻要能達到自己的目的就行。
京都城最近也着實很忙,那日之後蕭恒沒有戳破,莫子翎依舊進出宮自如,隻是蕭沐宸不再去上朝,但是會經常跟着莫子翎出現在宮裡,說是幫着打理封後大典之事,其實他還真的沒有做什麼。但今天蕭沐宸主動去找他了,看着他熟悉的肅容,蕭恒心裡多少有些忐忑的,畢竟是這個男人教會了自己這一身的本領,就連這個皇位都是他幫着打下來的,他是由衷地敬佩他,但對于莫子翎,可就
不一樣了。
兩個人坐在亭子裡,左右屏退,蕭沐宸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開門見山道:“左傲,皇上打算怎麼處置?”
蕭恒擡眼看着他,後者若無其事地捏起桌上的茶杯輕輕晃着,眉眼低垂。像是打算對他的所有決定都表示接受,又感覺是早已猜透了他的心思。
蕭恒一貫話語不多,做什麼事從不多做解釋,蕭沐宸這般問,他便直接回道:“撤職貶為庶民,終身不得錄用,皇叔認為可行?”
“魯耀是降臣,皇上對他重視也表示對北麓百姓重視,以此安定人心,不錯!”蕭沐宸毫不吝啬地贊道。“隻是可惜了我東嘯國一員虎将,更怕上了左太傅的心,所以還請皇叔在左太傅面前替侄兒給一個解釋。”蕭恒如此低眉順目地說,讓蕭沐宸又擡頭看了他一眼,接着說道:“你身為皇上,既沒有做錯,
為何要解釋。”
叔侄兩個誰也不再說話,過了好一會兒,蕭沐宸才又說道:“臣有一事,還要請皇上作主!”
他突然這麼說,反倒讓蕭恒心裡一緊,但是接下來的話他又不能不接,隻好說道:“皇叔客氣,有什麼事盡管說。”
“其實在翎兒來到京都的那天晚上,她就遭到了刺客的襲擊,就在皇城不遠的後山之上,那個人手裡還拿着小寶的貼身之物。”蕭沐宸說到這裡,眼神中一冷,定定地瞅着面前的人。
可以看到蕭恒眼神中還是閃躲過一絲不安,“竟有此事?皇叔為何不早說?那刺客可有查到?”
蕭沐宸放下手中杯子,臉上的表情說明了一切:“這個人就是皇上身邊的一位公公,聽說此人一向隻聽從一人的命令。”
本來還想繼續和他兜轉下去的蕭恒,聽到這話,就知道蕭沐宸已經不想跟他耗下去了,并且他應該是什麼都知道了,既然如此,大家也就不必再隐瞞什麼了。
他想了想,語氣有些沉重地說道:“皇叔,那天瑤兒那話我聽到了,不知皇嬸有沒有多想,但在我心裡,她還是個不錯的嬸嬸,隻可惜她做錯了一件事。”
“關于你母親!”蕭沐宸接過話茬兒道。
“皇叔,如果你肯将兵權交還于我的話,這天下,我願意與你共享。亦或者,你能幫我殺了南宮钰昊,江山拱手相讓都行!”
剛剛嘗到高高在上的滋味,肯拱手相讓的,恐怕世上沒有幾個,蕭恒也不例外,他這話說得肯定,但心中卻不是這麼想的,蕭沐宸又怎能看不出來?“皇上就不用在此說這些無用的了,你讓人追查南宮钰昊的下落,幾次三番找不到人,所以想用翎兒将他引出來,這計謀不錯!南宮钰昊的确早就該死,但是作為皇叔,我還是要奉勸一句,如今的南宮钰昊可不是隻身一人了,你要殺他也不是不可,但最好還是不要惹上翎兒了,他們兩個沒有關系!”蕭沐宸意有所指,指的是他讓蕭玥瑤偷蕭玄寶的木盒之事,拿小寶和翎兒來威脅自己交出兵權,這的确是
他的軟肋,但誰又知道,這軟肋其實也不軟了。隻是,如果蕭恒真的要動南宮钰昊的話,隻怕南疆那邊肯定不會同意的,鬼雲派勢必也要橫插一腳,那些人可不是兩軍對戰那麼光明磊落了,但是南疆的那個毒蟲就怪招層出不窮。當然,蕭恒也未必
沒有對策,隻是到時候莫子翎又被夾在了兩方中間,依她的性格,無論哪一方戰敗受傷,甚至殒命,都是她不願意看到的。
所以他必須要提醒一下蕭恒。兩個人話還沒說完,就感覺旁邊樹蔭一動,兩個人耳根也跟着動了一下,随即一個人在他們面前現出身來。他尋了好久的南宮钰昊,竟自己送上門來,果然,蕭玥瑤的話有時候也能信兩句的。蕭恒嘴角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