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麼說,蕭琮也是梁國的皇太子,不僅身份比張天健高貴,而且年齡也比張天健大的多。讓蕭琮聽張天健的話,要是傳揚出去,豈不讓人笑掉大牙?
想到這裡,蕭琮氣不打一處來,頭也不回喝斥道:“你一個小孩子家懂什麼?說的輕巧,萬一父皇要是……”
張天健搶過話來,輕描淡寫道:“沒有什麼萬一,武帝隻是照常例接見姑父,人家根本就沒有把梁國當回事,是你自己想多了。”
聽了張天健這話,蕭琮更生氣了。
不待蕭琮發作,張天健又一句輕飄飄的話傳入耳中:“大哥,你要不服氣,咱們倆打個賭!”
“打賭?打什麼賭?”蕭琮沒好氣道。
“我們就賭姑父安然無恙,按我的猜測,武帝心情好了,還能安慰勉勵姑父幾句,若是心情不好,恐怕連話都懶得與姑父說。”
“賭就賭,若是你輸了……”蕭琮話還沒說完,便看見蕭巋進了客館的大門。
蕭琮趕忙迎了上去,關切的問:“父皇,今日晉見武帝,情況如何?”
蕭巋歎了口氣道:“什麼情況如何,武帝隻是見了我一面,沖我點了點頭,連一句話都未說,便讓我回來了!”
蕭琮聽罷,臉上露出了詫異地神色。
張天健從屋内出來,對蕭琮笑了笑:“大哥,如何,我猜得沒錯吧,你賭輸了。”
蕭巋莫名其妙,他沖着蕭琮一瞪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蕭琮不敢隐瞞,将他剛才與張天健打賭一事,原原本本說與了蕭巋。
蕭巋一聽,他們二人竟然拿自己來打賭,頓時哭笑不得。
不過,蕭巋對張天健預測的如此之準,也覺得驚訝,忍不住問:“天健,此事你怎麼看?”
張天健朝四下張望着,嘴裡也沒閑着:“姑父,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進屋再說。”
“對,進屋再說!”蕭巋率先一步跨入屋内。
三人坐定後,張天健緩緩道:“姑父,我覺得這是好事!”
“好事?武帝如此對待父皇,還是好事?”蕭琮怒氣沖沖道。
張天健也不惱,隻是盯着蕭琮笑而不語。
“琮兒,你閉嘴,聽天健把話說完!蕭巋惱怒道。
見父皇發火了,蕭琮隻好閉口不言。
蕭巋和顔悅色的看着張天健:“天健,你繼續說!”
“武帝對姑父如此輕慢,隻是在心中藐視于姑父,說明他并無加害姑父之意。姑父來長安之前所擔憂的是性命不保,如今沒有了性命之虞,難道不是好事嗎?”
蕭巋一想,還真是那麼回事。
“既然沒有了性命之虞,剩下的事我們就可以按照來時的設想從長計議了。姑父,您放心,要不了幾日,武帝便會改變對姑父的态度!”
見張天健如此兇有成竹,蕭巋也不由轉憂為喜,心中暗暗稱贊張皇後有先見之明,若沒有張天健陪自己來長安,自己的日子還真不好過。
蕭琮也在一旁暗自嘀咕:他莫不是在說大話,武帝怎麼可能會改變對父皇的态度?
……
既然來了長安,自然少不了要領略一下長安的繁華。
此時,張天健獨自一人悠然在街上四處遊蕩。
當然,除了看看風景,他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找到趙俠與高幼珊的在長安的住處。
趙俠與高幼珊來長安之前,張天健給他們交待過,讓他們落腳之後,在院門前留下專門的标記。
本以為長安與後梁的都城江陵一樣大小,找到有标記的一所宅院并非難事。
可到了長安大街上,張天健才發現自己錯的太離譜了,長安的繁華遠非江陵能比,在長安想找到趙俠他們的住處,無異于大海撈針。
就在張天健氣餒之際,突然迎面而來一人停在了身前,咧嘴朝着自己笑了。
張天健一看不是别人,正是神出鬼沒的陶弘景。
他剛要張嘴,卻已聽陶弘景的聲音傳入耳中:“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且随我來!”
張天健緊緊跟着陶弘景,不一會來到一處頗有氣勢的府邸前。
朱漆大門上方懸着“骠騎大将軍府”的匾額,大門兩側,立着兩隻威風凜凜的大獅子,還有手持武器的兵士守衛。
陶弘景徑直走了進去,兩旁的兵士卻目不斜視,好像壓根沒看到他一般。
見張天健還在發愣,陶弘景回頭向他招了招手。
“陶神仙,你蠻神氣的的嘛,出入骠騎大将軍府如入無人之境!”張天健一進将軍府便調侃起陶弘景來。
陶弘景也不說話,隻是慢悠悠地朝前走着。
走了一會,陶弘景覺得後面沒有了聲音,趕忙回頭一看,張天健正坐在一個石凳上捶着小腿肚子。
陶弘景無可奈何轉身走到張天健面前問道:“你怎麼不走了?”
張天健悠然自得的看着陶弘景:“你不是懶得理我嗎?”
見張天健耍起了小性,陶弘景頓時哭笑不得:“好好好,剛才是我不對,趕緊走吧,咱們還有正事呢!”
張天健卻不着急,不緊不慢的問:“不急,讓我跟你走,你總得告訴我這個骠騎大将軍是誰吧?”
陶弘景知道自己若不說清楚,張天健定然不會罷休,隻好愁眉苦臉對張天健:“他是我的徒弟……”
原來這骠騎大将軍府的主人姓姚,名僧垣,吳興武康人。
姚僧垣現任太醫正,加授文德主帥、直閣将軍銜,在周朝無論是皇帝太後還是王公大臣,找他看病的人絡繹不絕。就連權臣宇文護見了他也待以隆重禮節。
姚僧垣醫術高妙,被世人所推崇,前後治好的病人,數不勝數。他聲望遠播,連邊境也有傳聞,各附屬國和敵國,都請求托他看病。鑒于姚僧垣的功勞,他被周朝廷任命為骠騎大将軍、開府儀同三司。
張天健這才明白,骠騎大将軍姚僧垣雖然官職大得吓人,敢情隻是個郎中。當然,他是個醫術高明的郎中。
搞清楚了想知道的,張天健不再難為陶弘景,站起身來随着他繼續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