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着糜貞如此,甄氏姐妹也好奇的湊到窗邊,順着糜貞所望的方向望了過去。而這一望,就看見正陸仁逗哄着婉兒,而且不一會婉兒就被陸仁逗弄得莞爾輕笑。
看了一下再一扭頭,甄姜發覺糜貞似乎有些失落之意,便忍不住向糜貞問道:“糜家妹子,你這是?”
糜貞幽幽的歎了口氣,輕輕搖頭道:“沒什麼……哦,先生他雖然有時候人是不怎麼正經,但确實是一個可以放心相處的人。我是與他相處得久了、熟了,所以有時候會開些這樣的玩笑,你們也千萬别放在心上,而且他對你們是不會那麼無禮的。”
頓了頓,糜貞的臉上重新又挂起了微笑:“對了,我依他的秘方釀制出來的果酒如今可謂是許都一絕,我的青果酒肆靠這個已經賺了不少錢,你們來了許都又住進了這裡,若是沒有嘗上一嘗那就枉虛此行。你們先去我的廂房裡坐一坐,我去讓廚房準備些酒食,回頭一邊吃一邊商量後面的事該怎麼做。”
說完之後糜貞就快步離開,這時甄宓見四下無人,便輕聲向甄姜問道:“大姐,糜家姐姐她這是?”
甄姜是過♂,來人,早就看出了糜貞在看到陸仁對婉兒如何時所流露出來的羨慕與失落,當下就搖搖頭道:“糜家妹子她這是……哎,不說了,反正不是我們可以過問的,我們也别去多這個事。”
别看甄宓今年才十四、五歲,但古時的女子心态早熟,所以她其實也多多少少的明白了一些。不過見甄姜說出了這樣的話,甄宓知道此中輕重,因此就沒再多問,轉而問道:“大姐你看這個陸令君為人如何?”
甄姜若有所思的道:“很難說得清的一個人,要我說,他簡直沒一個當官的樣,說得難聽點根本就和一個市井之徒都無甚分别……不過他給我的感覺到是真的能讓人放下心來。小妹你可能沒有注意到,他一開始望見你時是有些失态,但是目光中并沒有什麼淫邪之念,這是很難得的事。
“還有,他望見婉兒的失落之情後,就幾乎再沒有望過你一眼。是問你我之前見到的那些人,甚至包括你兩位兄長在内,又有幾個人能夠似他這般?真可惜啊……”
甄宓秀眉微皺:“可惜什麼?”
甄姜又搖了搖頭:“可惜了糜家妹子……哎,我是說糜家妹子今年已是雙十年紀,卻因為禍亂之故到現在都還沒有嫁出閣去。”
再看了眼甄宓,甄姜想了想還是扯開了話題:“現在那些豪族世家在暗中對付我們甄氏,此番販鐵來許是為了挽回我甄氏已初現的傾頹之勢,但若事有不周洩露出去,我們甄氏就必然會有滅頂之災,小妹你該明白吧?”
甄宓點點頭。
甄姜接着道:“其實暫時住進陸令君的府中,我還有另一層的意思在裡面。你看糜家妹子她投奔到陸令君這裡,數月之間就能另起一份家業,這與陸令君有着莫大的關系。可難得的是陸令君沒有對她起過什麼非份之念,她與陸令君之間是清清白白的。所以我想你我也應當多與陸令君接觸一下,好歹拉拉幾分關系。如果說有一天我甄氏事發宗族難保,多少也算有個可以投奔之人。這話你要記下。”
甄宓的兩條秀眉緊緊皺起,卻隻能輕輕的點了點頭。
就在此時,陸仁的宅院中響起了陸誠的喊聲:“老大,老大!我們三個回來啦!貞姐姐呢?你請丁夫人縫制的來春新衣我幫你帶回來了!”
陸誠還不知道糜貞這裡來了客人,又因為平時和糜貞混得熟,大大咧咧的就這麼沖進來成了一種習慣,所以是風風火火的邁着大步跑進了糜貞這邊的院中。而如此一來,陸誠就不可避免的與仍在廊中的甄氏姐妹碰上了面。這一碰上面,陸誠先是愣了愣,随後就下意識的打晾起了糜氏姐妹。而在看清楚甄姜的樣貌之後,陸誠的身軀就是猛的一震,連說話的聲音都有些打顫:“甄姜?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甄姜這時也是一楞,亦回望向了陸誠:“小哥你認識我?等等,小哥你好眼熟啊……哎?”
複又細看了陸誠幾眼,甄姜的聲音也打起了顫:“這、這……沒錯了!雖然過了好些年,相貌有所改變,但輪廓仍在……你、你是誠弟!”
陸誠面色一冷,努力的保持平靜語氣道:“我是叫阿誠,但不是這位小姐你口中的誠弟,你可能是認錯人了。這是糜姐姐的衣服,請轉交于她。”
說完陸誠把衣物遞給了甄姜,自己轉回身快步離去。甄姜依舊站在那裡發傻,許久之後才向甄宓道:“小妹,他是誠弟,是誠弟啊!可他為什麼……”
甄宓亦望定了陸誠的背影,搖頭輕聲道:“想不到尋遍中山無果,卻會在這裡遇見他。姐姐,是我們對不起他,他自然會心中有恨……”
甄姜急道:“我去找他!”
甄宓急忙一把拉住了甄姜:“大姐!這裡是陸令君的宅坻,我們不可造次!而且誠弟他能這樣随意的出入,顯然與陸令君、糜家姐姐的關系非同一般。我們還是問清楚之後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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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阿誠呢?他不是和你們一起回來了的嗎”
晚飯時間,陸仁與婉兒來到飯廳時隻見到了陸信與陸蘭,卻沒有看見陸誠,一時好奇便開口發了問。
陸信搖頭表示不知道,陸蘭則回應道:“大哥他給糜姐姐送去了新衣服之後就急急忙忙的跑出去了,說是想起來撫幼義舍中還有什麼事情沒完成,怕丁夫人責罰,所以得趕回去……我看他肯定是罰抄的書沒抄完!”
“……”陸仁心說罰抄書這種處罰也真是自古就有了,當下便笑了笑道:“先不管他,我是餓得夠嗆,也餓不着那小子。”
一頓家常便飯稀裡嘩啦的吃完,陸仁去了書房搗鼓資料。轉眼間到了初更時分,陸仁感覺有些累了就來到院中休息一下透透氣。正仰頭閉目的哼着小調,忽然有女子的聲音輕聲喚道:“陸令君,可否容妾身打擾一下?妾身有點事想向陸令君垂詢。”
陸仁睜眼望去,見是甄姜小心的站在院門那裡,臉上也帶着幾分迫切的神色,一時間陸仁的眉頭便揚起來多高,心說你該不會是想犧牲美色來達成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吧?真要是那樣,以甄姜僅稍遜于糜貞的美色且熟女風韻十足的身姿,陸仁到是非常之不介意……誰讓陸仁因為某些不得已的因素,每個月隻能在婉兒的那幾天和婉兒那個呢?
想歸想,陸仁還不至于好色到那種程度,當下便請甄姜到書房小坐。正想喚人來上茶,同時為了避嫌想把婉兒叫來作陪,甄姜卻急忙喚住。這一下可真的令陸仁有些想入非非了。
不過事情可不會像陸仁所想的那樣發展,甄姜在坐席中低着頭沉默了許久才問道:“陸令君府上是不是有個叫陸誠的少年?今年十四歲?”
陸仁點頭道:“你是說阿誠啊。阿誠、阿信、小蘭他們三個是我兩年前在鄄城試屯的時候收留的孤兒。哦,阿誠今年的确是十四歲,而且當時在誠、信、蘭三個孩子當中,也隻有阿誠能肯定的說出自己的生辰。”
“那……他有沒有說過他的身世?”
陸仁搖了搖頭,繼而好奇的反問道:“甄夫人怎麼會突然問阿誠的事?而且你還知道阿誠的年紀……難道你們認識?”
甄姜又是一陣沉默,良久之後才擡起頭直視陸仁道:“阿誠他……是妾身同父異母的弟弟。”
陸仁一聽這話險些沒一頭栽到地上去:“你說什麼?阿誠他、他是你的弟弟?這這這、這是怎麼回事?”
甄姜猶豫了好一陣才道:“俗話說家醜不可外揚,不過既然如此機緣巧合,或許是上天安排着得讓陸令君知曉此事……實不相瞞,十五年前家父因病去官,在别院養病的時候背着家母納了一房小妾李氏,阿誠便是那李氏所生……”
陸仁啞然中一擺手道:“行了不用說了,大概的來由我猜得出來。聽說令堂性嚴,肯定容不下李氏與阿誠,所以在令尊辭世之後就想盡辦法把阿誠他趕出了你們甄家吧?”
甄姜輕輕點頭:“差不多就是這樣。初時家母挂着幾分顔面,還會令人送些粟帛給他們母子,但數年前聽說李氏心懷怨言便一怒之下再不往送粟帛。他們母子孤兒寡母的在中山無有生計,就遷居去了别處謀生。為這件事妾身與小妹曾勸說過家母多次,畢竟阿誠也是家父骨血。後來家母意解,便有差人四下尋訪,隻打聽到李氏數年前在延津一帶病故,阿誠他卻不知下落……”
陸仁回想起了當初收留陸誠時的一些情況,恍然道:“難怪阿誠雖然是個流浪的孤兒,但卻知禮識字的,而且還從來不肯提起自己的身世……收留他之初,我還以為他隻是個破敗家族的遺孤,因避禍才不願提及身世。現在看來他應該是對令堂記恨在心吧?哎,難怪這小子晚飯也不吃就跑回撫幼義舍裡去了,鬧了半天是不想和你們姐妹見面啊!”
(呃……怎麼寫成倫理劇了?不過甄氏與老陸後面的關系就是這麼倫出來的。汗顔之!無恥求票、求收藏、求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