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桓家猛虎
“你們讓開!”
隻聽話音剛落,從外面闖進來一人。
來人約莫二十歲模樣,劍眉入鬓,豹眼凸出,鷹鈎鼻,滿臉兇橫之相。
看見此人,桓玄滿臉不高興道:“道全,你來做甚?”
此人名桓振,乃桓豁之孫,桓玄算是他小堂叔。
其父就是東晉大名鼎鼎被人譽為“鎮惡驅邪”、勇冠三軍的猛将桓石虔。
此時,他正在殷仲堪帳下任參軍。
說來也怪,桓振明明是桓氏家族又一不世之猛将,不知為何偏偏與桓玄不對付。
具體原因不得而知,或許桓玄同學自诩是個作家,看不上以武夫自居且性格暴躁的桓振。
曆史上,直到桓玄死掉,桓振才獲得展示的機會。
這是桓振的悲哀,更是桓玄的悲哀。
當時,在峥嵘州之戰後,劉毅全殲了桓玄主力,一時風頭無倆。
原本依附桓家的勢力紛紛倒向劉毅,江陵城内王騰之也在焦急的等待劉毅前來收編。
而劉毅自以為江陵唾手可得,竟延誤軍機,滞留當地擺開了慶功宴。
不料,當天夜晚,就見一百來号黑衣人趁着夜色,靠近了江陵城,并突襲了渴望反正的王騰之。
而突襲事件的主角正是猛将桓振,桓振奇襲江陵城的難度是不亞于劉裕奇襲京口,甚至還稍有難度。
畢竟桓振奇襲時,正值桓氏軍團百戰百敗,士氣絕望之時。
奇襲之後,桓振一如既往的勇猛,迅速斬殺了叛變的王騰之等人,甚至還一度想殺死白癡皇帝司馬德宗,隻因為在不久之前,司馬德宗同意處決了桓玄的兒子
但是,在桓謙的苦苦勸說下,這位猛将兄強壓下他的萬丈怒火,還将皇帝玉玺歸還了司馬德宗。
桓振、桓謙決定歸還帝位,從新采取“挾天子令諸侯”的策略。
由此看出,桓振并不是一個頭腦簡單的情緒化的猛張飛,是聽得進正确建議的猛張飛。
在得知江陵重新被桓振奪取的消息,劉毅終于放下了慶功酒,安排何無忌和劉道規前去收拾‘殘局’。
在他眼中江陵事變就是殘局,桓振更是不值一提的雜碎。
隻可惜他們全都小觑了桓振,在江陵城下,何無忌遭遇了他人生的第一次慘敗,被迫退往尋陽。
擊敗何無忌後,桓振又揮師西上,迅速擊破了來自益州的威脅、斬殺柳約之。
可惜這一系列勝利,哪怕桓振再次奇襲江陵,并趕走了新任荊州刺史司馬修之,并不能挽回桓氏敗亡命運。
最終,也隻能在東晉各路大軍的聯合圍剿下,壯烈殉難。
今日桓振前來找桓玄,也是受了殷仲堪暗中挑撥。
他橫了衛朔一眼,滿臉憤恨道:“從父,此人心懷叵測,不可深交。”
“今朝廷本就對桓家多有猜疑,而防範甚深。”
“而衛大都護乃入朝陛見的外藩諸侯,您不說避嫌反倒三番五次與之相交。”
“假若傳到朝堂諸公耳中,豈非是自找禍患?”
桓家果真多能人,可見世家底蘊不可小觑。
衛朔内心暗暗驚詫,看來桓振也不像外表看上去那麼魯莽。
桓玄臉一沉,訓斥道:“你懂什麼?直元乃當世豪傑,我與其傾心相交,管他人何幹?”
不料,桓振撇撇嘴,瞅了一眼衛朔,滿臉不屑之色。
“就他?一副細胳膊細腿模樣,也敢自稱豪傑?大言不慚,看來河西真是沒人啦。”
“放肆!當着我的面竟敢惡言欺客,難道你不怕家法嗎?”
桓振被桓玄訓得灰頭土臉,不由戾氣陡升。
他不敢再跟桓玄叫闆,轉而沖衛朔狂叫道:“姓衛的,從父信你,我卻不信你。”
“從父之意我不敢違背,但我卻想看看你的真本事。”
“若你不敢應戰,趁早滾回河西,不要在我從父面前妖言惑衆。”
見桓振犟勁兒上來,旁邊卞範之、王谧互相望了一眼,歎了口氣,無奈地搖搖頭。
此刻桓玄也被侄兒氣得不行,原本平日裡桓振就不怎麼聽他教導,今日更不知是撞了什麼邪,非跟衛朔過不去。
這時,隻聽衛朔輕咳幾聲,故作不屑地看向桓振。
“你确定要跟本都護動手?”
衛朔輕視,被桓振看在眼裡,讓他更加憤怒,不由大聲叫嚷起來。
“你什麼意思?竟敢藐視于我?今天非得将你打趴下不可!”
“桓參軍,非是朔輕視你!”
“須知本都護不到弱冠即上陣殺敵,連号稱骁勇無敵的呂光也被我親手斬殺。”
“而你連戰場都沒上過,如何是在下對手?我看還是不要打了,省得你丢人現眼。”
“我看不如這樣,在下夫人孟瑤也有萬夫不當之勇,由她跟你比試如何?”
“啊呀呀,你欺人太甚。”
由于衛朔輕視,桓振已是氣極,非要跟衛朔比試。
看到已發狂的桓振,桓玄、卞範之、殷仲文、王谧四人不由擔憂起來。
衆人生怕待會兒動起手來,桓振下手沒輕沒重,将衛朔打傷了。
唯河西衆人深知衛朔本領,故而各個一臉淡然,根本沒将什麼桓振放在眼裡。
其中康龍還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他總感覺眼前一幕頗為熟悉。
“既然桓參軍執意要比,在下願意奉陪。不過,光比試沒意思,可否賭點什麼?”
桓振一愣問:“你想賭什麼?”
這時桓玄皺眉不悅道:“直元,你何必跟小輩一般見識?”
“你們兩個一個是我族親,一個是我至交好友,萬一傷到其中任何一人都不好。”
“哈哈哈,南郡公務憂,朔自有分寸,斷然不會讓任何人受傷。”
見叔父不再阻止,桓振精神一震,看着衛朔冷笑起來。
“好,賭就賭!我桓家沒有無義無信之徒,你說賭什麼我都應承。”
“好,痛快!那就賭點大的。”
“我若輸了,就依你之願,立即離開江陵,不再與南郡公有任何來往!”
“同時為了表達歉意,再送給南郡公一千匹戰馬,如何?”
嚯!在場衆人無不為衛朔大手筆而咋舌。
尤其是桓玄得知有一千匹戰馬可得,更是激動地心肝直跳。
要說桓玄從小生活在頂級豪門中,什麼沒見識過?
可偏偏江東本地不産馬,哪怕桓氏家族勢力再龐大、再有錢,可照樣弄不來好馬,更别說一次進賬千匹啦。
連桓振聽到這兒不由一愣,他也沒想到衛朔會如此大方,心中怒火不由降低幾分。
“若是你輸了,除了不得再無事生非外,你本人還須跟随我前往河西效力,如何?”
桓振聽完條件後,當即毫不遲疑道:“我答應你!”
桓振這個人看似粗魯,實則内心細膩。
雖說此次挑釁起因,源于殷仲堪挑撥,但其實他早想清楚了,此戰無論輸赢他都不虧。
輸了,也不過是輸給名滿天下的衛朔,外人也不會小觑他,反倒欽佩他敢于挑戰強者。
再說他還有機會去河西效力,不比留在江陵整日裡無所事事強?
赢了,那就更好了,正好踩着衛朔上位,哪怕是桓玄恐再也無法壓制他。
桓玄見當事人雙方談好了條件,也不好阻攔,隻好惡狠狠地瞪了桓振一眼,扭頭看向衛朔。
“直元,待會兒不要手下留情,替我好好教訓一下此子,省得讓他整日裡總是不知天高地厚。”
衛朔笑着微微颔首,暗道:“桓玄既然你自己不用,這位猛将兄以後就是我的啦。”
“此地過于狹小,不方便動手,請直元随我回府如何?”
“一切聽憑南郡公吩咐!”
随後衆人離開酒樓,一行直奔南郡公府。
路上孟瑤忍不住擔心地問:“夫君,不會有事吧?”
“夫人且安心,為夫久經戰陣,收拾一毛頭小子不在話下。”
這話被桓振聽到耳中,心中怒火直往腦門竄,恨不得現在就把衛朔摁在地上爆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