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與燕沖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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蒯恩起身朝周圍觀察一下,沉默片刻吩咐道:“參軍,你帶着其餘人埋伏下來,我去将敵人引誘過來。”
“什麼?!不行,不行,這太危險了,還是派别人去吧。”錄事參軍搖頭道。
“正是因為危險我才要自己去,放心!老子命大着呢,死不了。”
臨走之前,蒯恩又叮囑了一下衆人道:“等下敵人過來後,看我信号再出擊。”
“諾!屬下明白。”
“将軍,小心點。”說完錄事參軍深深地看了一眼蒯恩。
蒯恩微笑着點點頭,對幾名親衛喊道:“走,跟本将去會會對面敵人。”
蒯恩帶着人疾馳了不到十裡,就看到對面正緩緩奔來一隊胡虜騎兵,大約五百人。
他們各個披頭散發,從服飾上和發型上看,成員主要是鮮卑人和丁零人。
最前面一人乃慕容超心腹公孫五樓,他奉慕容超之名,特意來截殺河西遊騎,以替慕容超出一口惡氣。
不得不說,慕容超太小孩子脾氣,但考慮到對方才十幾歲也就不足為奇了。
此時公孫五樓手上正把玩着一把寒氣逼人的橫刀。
而蒯恩隻略略掃了一眼,就發現那橫刀河西特有裝備,很有可能是從斥候手中搶走的。
蒯恩強壓内心怒火,一擺手止住身後親衛騎兵,而後自己一踢馬刺,坐騎驟然加速,向着南燕人沖了過去。
見狀,公孫五樓急忙吆喝起來,指揮部下迎了上來。
殊料,剛一進入射程,卻見蒯恩擡手就是一箭,一下子射中了最前面一胡騎。
在連續射殺了數名胡騎外,蒯恩突然撥轉馬頭向回跑去。
在向回跑得同時,蒯恩又回身射出三箭,三名胡騎應聲連馬帶人栽倒在地。
被蒯恩一個人如此戲耍,氣得公孫五樓與一衆胡騎怒罵不止,在後面緊追不舍。
看到敵人上當,蒯恩冷笑一聲,帶着人急速馳向埋伏圈。
奔跑過程中,蒯恩仗着射術精湛,看準機會回身就是一箭,不斷有敵人中箭落馬。
而南燕騎兵因為是逆勢,加上弓箭質量不如河西軍,卻隻能幹着急而射不着對方。
一路上,在蒯恩不斷挑逗下,五百胡騎愈發急躁,完全忽略了周圍環境。
而公孫五樓更是一心将抓住蒯恩,以便讨得慕容超歡心。
很快敵我雙方一前一後相繼來到了埋伏地,蒯恩悄悄觀察了一下形勢,發現敵人已完全進入伏擊圈。
他大喝一聲道:“發信号!”
眨眼間,悠長的号角聲響徹原野,随之而起的是漫天喊殺聲。
隻見近三千鐵騎忽然冒了出來,他們分成兩隊,從一左一右向公孫五樓包抄過來。
與此同時,蒯恩從腰間抽出橫刀,再度一撥馬頭,轉身向敵騎沖去。
蒯恩勢如猛虎下山,刀如閃電,沒等胡騎想明白什麼回事,兩顆人頭已沖天飛起。
在漫天血慕中,數千河西鐵騎帶着沖天煞氣殺了上來。
手中橫刀劃作鐮刀,猶如農夫割麥子一樣,瞬間割割倒了一大批胡騎。
在衛河岸邊這片不知名原野上,南燕與河西隻因慕容超一時不忿,竟導緻雙方數千士卒絞殺在一起。
四周殺聲震天,馬嘶聲,人叫聲,悲鳴聲,慘叫聲,兵器碰撞聲,以及漢語、羌語、鮮卑語等各種叫罵聲、,全部攪在一起。
随着漫天塵土慢慢地彌漫在原野周圍,塵煙幾乎遮住烈日,血腥味也越來越濃,但喊殺聲卻慢慢地低沉下去。
眼下早不是胡騎縱橫天下的時代,胡騎面對漢人占據上風的時代一去不複返。
五百胡騎在數千河西軍圍殺下,幾乎全部被殲,隻餘公孫五樓帶着寥寥數人逃走。
“别追了!給他們一個教訓就行了,眼下還不到跟慕容德翻臉時。”
蒯恩止住了還想追上去的部下,雖然他也很像沖到枋頭将慕容超大卸八塊。
但考慮到當前形勢,他隻能強自按下内心沖動。
此役後,兩萬四千名河西鐵騎開始營為單位,對河内、汲郡境内進行大規模掃蕩。
在河西軍連續不斷打擊下,數百豪強、渠帥紛紛降服。
……
當慕容超在枋頭惹禍時,其遠在滑台的叔父慕容德卻還在為當前形勢憂愁。
在滑台王府内,燕王慕容德正負手在房間裡來回踱步。
今年慕容德已經六十歲了,雙目細長,因為憂心政事,使得臉龐稍顯削瘦蒼白。
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這一生不僅經曆了前燕的輝煌與毀滅,竟還見證了後燕的複興與堕落,也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
近來局勢持續惡劣,讓慕容德感到壓力極大,他必須盡快扭轉不利局面,以避免南燕分崩離析。
正當慕容德陷入沉思時,忽聽門外有人禀報。
“大王,北海王回來了!”
慕容德蓦地回身,臉上浮現一絲笑容道:“請超兒進來!”
雖然慕容德兄弟衆多,但說起來隻有慕容納跟他是一母同胞。
十幾年前,兄長慕容納連同他幾個兒子一同被殺,如今隻剩下侄兒一個親人。
再加上慕容德年齡大了,更加着緊侄兒慕容超,拿他當親兒子一樣對待。
随着一陣輕快地腳步聲傳來,卻見慕容超大踏步走入房間。
侄兒的到來一下子讓慕容德暫時忘記了煩惱的政事,整個人情緒高漲不少。
“你不在枋頭待着,怎麼想起來看叔父了?”
“侄兒遠在枋頭,卻甚是想念叔父,就特地趕回來看看。”
“另外,有件事侄兒想跟叔父彙報一下。”
“哦?什麼事?是不是有人不聽你指揮?”
慕容德以為侄兒是來向他告狀,說實話他對此早有預料,也準備好了應對辦法。
殊料,卻見慕容超搖搖頭道:“不是!孩兒是特來向叔父請罪的。”
慕容德不以為然地問:“請罪?你闖了什麼禍?”
“這……這個,侄兒跟河西軍幹了一架。”慕容超吞吞吐吐道。
“什麼?!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慕容德臉色大變地喝問道。
“侄兒不忿河西強逼叔父割地,遂暗中吩咐人截殺了對方遊騎,結果惹來河西報複。”
“雖然侄兒損失了五百騎兵,但也消滅了不少河西人。”
“就這些?”慕容德不敢置信地問。
“是啊,就這些。”
“河西軍沒進攻枋頭嗎?”
“沒有!他們隻是将襲擊河西遊騎的五百騎兵斬殺掉了事。”
“假若枋頭被攻擊,侄兒哪還有閑心在這兒跟叔父彙報,怕是求取援兵差不多。”
“這倒也是!看來河西也不想跟我們鬧翻。”慕容德若有所思道。
“那是當然!河西一心想占據邺城,這怎麼都繞不開叔父。”
慕容德雖然怪慕容超這一次行事魯莽,但考慮到對方還年輕,且出于孝心(在慕容超口中他所作所為全是替慕容德出氣),就沒過于苛責對方。
“超兒記住了,下次可不敢再這樣莽撞行事。”
“這河西不僅強大,還是我大燕盟友,萬萬不能得罪人家。”
“哼!什麼盟友?!若是真把我大燕當盟友的話,又豈能以侄兒為質逼叔父割地呢?”
“若不能出了這口惡氣,侄兒心中實在是氣憤難平。”
“想當年,我慕容先祖開創基業,跨據七州,民兆億萬,帶甲十萬,國富兵強。”
“沒想到今天竟被小人欺淩,真是讓侄兒感到羞愧。”
“叔父,不是孩兒挑撥離間,實在是河西人欺人太甚。”
原本慕容德就對河西強逼割地一事感到不滿,如今再被慕容超一撩撥,心中怒火猶如火山迸發一樣,再也按捺不住。
不過,慕容德心機深沉,當然不會輕舉妄動。
待将侄兒送走後,慕容德面上陰晴不定地望着北邊,,也不知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