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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4章 後燕遣使

南北朝之征伐天下 瘋子161414 3181 2024-01-31 0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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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月的河西,野外已是寒風四起。

  而姑臧城外,那條寬達五丈的水泥直道上,依然是車來人往,絡繹不絕。

  滾滾洪流之中,有一輛馬車正緩緩行駛在水泥直道上。

  車内人透過車窗遠遠望去,卻見姑臧城已然在望。

  高大堅固的城牆,看上去比中原邺城還要宏偉、壯觀。

  當馬車駛入門洞時,車内兩人忽然感覺自己像蝼蟻一樣渺小。

  街道上,到處是川流不息的人群。

  偶爾還能看見一些膚色迥異的番邦商人路過,嘴中說着曲調怪異的漢話。

  完全不像傳聞中那麼破敗,不說其他地方,單單姑臧已感受不到絲毫蕭條,甚至比河北一些地方繁華。

  對此,高湖頗為不适,不由沖着對面苻谟感歎起來。

  “原以為大都護隻會壓榨世家,不料卻有些治政手段。”

  “你看外面寬闊的街道、恢弘的城池,沒有一點兒手段,哪能建得起來?!”

  苻谟同樣面色凝重地微微颔首,來到河西,他才真正體會到河西強大。

  且終于明了,當初大都護為何能獨抗秦魏燕三國不落下風。

  “是呀,大都護果真厲害,竟不聲不響在西北折騰起如此大家業。”

  高湖搖搖頭,接着歎道:“唉,陛下欲遠結河西,共滅北魏,無異于與虎謀皮啊。”

  “這一路走來,但見河西富足,士卒彪悍,吏治清明,各族融洽,乃名副其實的北方第一強大勢力。”

  “對我大燕而言,最穩妥之計,陛下應聯合秦魏,共讨河西!”

  “如今卻要搞什麼遠交近攻,殊不知應侯之計乃強國策略,對小國而言不合時宜。”

  “可惜後燕上下皆被仇恨蒙蔽了雙眼,一心欲掃滅拓跋珪,以報幽州被奪之仇。”

  “也不知他們可曾想過,一旦北魏滅亡,後燕又該如何面對更為強大的河西?”

  聞言,苻谟頓時臉色大變,忙扯了一把高湖,急道:“大淵,慎言!小心禍從口出。”

  他又左右看了一眼,發現随從、侍衛都沒注意,才悄悄松了口氣。

  這個高湖自持出身名門,一向口無遮攔,連慕容垂親自定下的事,也敢私下非議。

  作為苻堅堂弟,前秦滅亡後,苻谟隻能夾着尾巴過活,可不想稀裡糊塗丢了性命。

  這一次之所以被派到河西,跟他是前秦宗室有關。

  原來慕容垂得知苻登之女成了衛朔妻妾,便想讓苻谟利用親戚關系,讓苻瓊、苻廣兄妹從中斡旋一二。

  接下來苻、高兩人再無交談,到了一家客棧前,默默下了馬車。

  下車後,高湖用力跺了跺腳,真真切切感受了一下水泥地面的踏實堅硬後,輕輕歎了口氣。

  ……

  當天晚上,苻谟帶着高湖前去拜訪原前秦司徒苻廣。

  真要說起來,苻谟還是苻廣族中長輩,隻可惜他沒什麼底氣擺譜。

  除了兩家關系較為疏遠外,當年符敞被苻生所殺時,他也沒出面照顧苻登苻廣兄弟。

  後來他們一個在河北抵抗後燕,另一個在關中對付前秦,再沒有任何交集。

  再說苻登苻廣兄弟與後秦艱苦鬥争時,他這個長輩已早早投降了後燕。

  從這點來說,苻谟在苻廣面前甚至有點兒擡不起頭來。

  除此之外,别看苻廣身上沒有一官半職,可人家妹妹如今是大都護夫人之一。

  借着河西這張虎皮,苻廣比他這個有名無實的中山尹威風多了。

  一路上,苻谟心懷忐忑,生怕被苻廣趕出家門。

  丢人倒是事小,萬一壞了慕容垂大計,恐怕兇多吉少。

  不料,出乎苻谟預料的是,苻廣不僅沒将他拒之門外,還熱情招待了他與高湖。

  “高大人、苻大人來訪,真是讓敝府蓬荜生輝啊。”

  說話間,卻見苻廣一身儒袍,出現在兩人面前。

  自打歸附河西,苻廣便轉而研究上儒學,甚至為此不惜到學堂上進修。

  後來衛朔知道後曾再三誇獎他,還通過苻瓊賞給苻廣許多禮物。

  自此以後,苻廣愈發起勁兒地學習儒家經典,平日裡也以儒生自居。

  與苻廣一心向學不同,原前秦太子苻崇仗着姑母疼愛,不愛學習,整天鬥雞走狗。

  “見過苻大人。”苻谟與高湖有求于人,故将姿态放得很低。

  “诶,兩位叫錯啦!”

  “眼下廣已身無半分官職,當不得大人稱呼,你們還是叫我公淵吧。”

  “見過公淵先生。”

  待苻崇、高湖重新施過禮,苻廣才上前攙起兩人。

  “兩位不在河北享福,為何千裡迢迢跑到河西拜訪在下一閑人?”

  “唔……這個?”

  由于沒料到苻廣這麼直接,高湖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隻好将目光轉向苻谟。

  苻谟暗暗歎了口氣,硬着頭皮道:“說起來在下與公淵還是親戚。”

  “今日前來一為徐徐舊情,二來有事想請公淵幫忙。”

  “苻大人,非是廣不念親情,實在是在下身上無一官半職,實在不知有什麼可幫忙。”

  “诶,公淵先生過謙啦。”

  “當今天下誰不知東平公主乃大都護夫人,備受大都護寵愛。”

  “隻要公主願意幫忙說幾句話,什麼事辦不成?”

  “什麼?!哼!原來爾等打得是這個主意,那就别怪在下翻臉無情,來人送客!”

  “啊?這……這是怎麼一回事?”

  苻廣說翻臉便翻臉,讓苻谟、高湖全措手不及,誰都不明白哪裡得罪了苻廣。

  “怎麼一回事?你們不知道大都護曾再三嚴令,後宅不得幹政!”

  “今日爾等慫恿在下去走東平公主門路,不是将我妹往火坑裡推嗎?”

  苻廣惡狠狠盯着高湖道:“老子死了大哥,國也業已亡了,早沒了什麼功名利祿之心。”

  “眼下隻希望妹子、侄兒好好活下去,誰要是敢壞了老子大計,我一定不會放過他。”

  “當年前秦危在旦夕,老子都沒舍得讓妹子去求大都護。”

  “爾等不過一遠房親戚,憑啥為了你們就得搭上我一家前途?”

  苻谟、高湖兩人這才搞明白事情來龍去脈,不得已隻好連連向苻廣賠罪。

  “好吧,看在你們不知情份上,我便不與爾等計較。”

  三人重新坐下好,氣氛一時有些尴尬,誰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最後還是苻廣道:“其實你們來我這兒,都是多此一舉,還不如直接去都護府上,到時自有相關人員招待。”

  “河西與其他地方不同,最是忌諱胡亂插手,底下私相授受。”

  “當初為了整頓官場秩序,大都護為此不知殺了多少人,才讓河西上下學會遵紀守法。”

  “像我這樣閑散人員,根本無權插手官府中事,最多在私下裡幫你們向大都護提一句。”

  原本聽了苻廣之言,苻谟就想提出告辭,誰知高湖卻上杆子一樣,請苻廣幫忙。

  一直到兩人離開苻廣府上,苻谟始終想不明白高湖為何這樣做。

  “苻大人,在下看你欲言又止,是不是心中有疑問?”

  “正是!既然苻廣已坦言他起不了什麼作用,高大人為何還請他幫忙?”

  高湖看了一眼苻谟,解釋道:“苻大人有所不知,那苻廣表面上看似不想幫忙,其實内心比誰都想插手,你沒覺得他已快閑出病來了嗎?”

  “苻廣才四十多歲,又曾擔任過前秦司徒,怎麼可能說沒就沒了功名利祿之心?”

  “不說為自己考慮,他也得為東平公主将來考慮吧?”

  “眼下他擺出一副一心向學的樣子,不過是演給大都護看罷了。”

  “我想隻要有機會,苻廣一定會抓住,而你我恰恰是他能抓住的唯一一個機會。”

  “不然,正如苻廣自己所言,他一個閑人,有什麼理由整天纏着大都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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