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時間過得飛快，很快到了大婚之日。

　　這一天，朝陽初升，遍地金光。

　　原本普普通通的一天，卻因為婚禮慶典而變得不一樣，關中處處洋溢着歡歌笑語。

　　晉陵公主立于琉璃鏡子前，看着自己鳳冠霞帔、紅衣加身，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

　　“公主，吉時到了。”

　　在侍女、禮儀官引導下，晉陵公主緩緩步出驿館，坐上了八擡大轎。

　　前面有侍衛精騎開道，後面跟着侍女捧着花籃。

　　浩浩蕩蕩，聲勢浩大。

　　在驿館通往未央宮的街道上，大紅綢布結成的喜氣浩蕩的迎親隊伍徐徐前行。

　　晉陵公主坐在寬敞華麗的轎子内，聽着外面漫天歡呼聲，尚猶在夢中。

　　雍王衛朔騎着高頭大馬，走在轎子旁邊，随性而潇灑。

　　大紅蓋頭擋住了公主視線，隻能透過若隐若無的縫隙看到半截喜袍。

　　作為新娘子，晉陵公主心情激動且複雜。

　　雖然沒有告别家人的傷感和哭泣，亦無嫁非所願的痛不欲生。

　　但有着即将嫁為人婦的羞怯和歡喜；也有對未來夫君的殷殷期盼。

　　她表面看似平靜，實則内心充滿了不安與緊張，不知道這一步跨出去意味着什麼。

　　此時，街面上早已擠滿了人群，歡呼聲更是此起彼伏。

　　長安百姓已很久沒見過如此盛大場面，全擠在一起，都想趁機沾些皇家福氣。

　　迎親隊伍浩浩蕩蕩，一直行進到未央宮門前。

　　未央宮前場地開闊，乃舉行婚禮儀式之最佳去處。

　　随後雍王與一衆随從紛紛下馬，這時迎親轎子門簾大開，但見公主正靜靜坐在那兒。

　　衛朔帶着明亮笑容，移步來到公主面前，大方地牽起對方素手。

　　晉陵公主頓覺自己左手被一隻溫暖的手掌握住，那雙手掌有點粗糙，卻很溫暖。

　　此刻她手心冒汗，甚至因為緊張而微微發涼。

　　剛走下轎子，或許緊張過度，晉陵公主腳下一趔趄，身子不由向右側傾斜。

　　公主吓得花容失色，出于本能，她左手用力抓住衛朔右手，另一隻手也不由抓向左側。

　　猛然間，，公主感覺自己被一雙有力的胳臂緊緊環住腰間。

　　同時，耳邊傳來一個男聲。

　　“小心。”

　　晉陵公主輕輕點了點頭，忙穩住身子，小聲道：“多謝殿下。”

　　衛朔笑道：“再過一會兒等拜了堂，你我便是夫妻，何需如此客氣？”

　　這話說得十分自然，沒有半點生疏感，讓公主從心底生出陣陣暖意。

　　衛朔緊緊握着晉陵公主柔荑，感受着女子手指特有的纖細、柔滑、細膩，唯肌膚有些冰涼。

　　他眉頭微蹙，低聲關懷道：“殿下手怎會這樣涼？你很冷嗎？”

　　公主眸光一亮，蓋頭遮掩下的紅唇不由抿了抿，輕聲道：“本……本宮緊張。”

　　與此同時，公主心中暗道：雍王如此溫柔體貼，嫁給他應該會很幸福？！

　　衛朔很自然地用雙手裹緊了公主柔荑，笑着道：“今天乃大婚之日，理應高興才對，莫有什麼壓力。”

　　兩人并肩走在紅毯上，有一股極淺淡的香氣若有若無的萦繞鼻尖，隻覺得好聞極了。

　　衛朔不自覺地深吸了幾口，想要聞得更清晰一些。

　　似乎感受到外人異樣的目光，途中晉陵公主幾次欲收回手，但衛朔偏偏不讓。

　　他攏緊了手心，輕笑道：“你的手太涼，我幫你暖一暖。”

　　隔着一層蓋頭，公主又聽到雍王輕歎道：“以後……在我身邊，你會慢慢習慣被人呵護、關懷。”

　　“記住：我不是旁人，我是你夫君，是要與你一輩子相守到老的人。”

　　雍王溫和的嗓音似有着某種魔力，奇異地令人心安。

　　公主不自覺地沉浸其中，同時似乎覺得兩道灼熱目光，似乎正透過紅色錦帛，直直地落在她臉上。

　　道路兩旁人聲鼎沸，熱鬧非凡，衆人道賀聲聲。

　　不論前來道賀的人是出于何種心思，衛朔都一一笑着回禮緻謝，禮數周到而無可挑剔。

　　周圍看熱鬧的百姓們不禁贊歎道：“雍王殿下真是平易近人，一點都不拿架子。”

　　“晉陵公主真是好福氣，能嫁給雍王這般好男人。”

　　“誰說不是呢？！雍王殿下英武不凡，乃北地一等一的豪傑，對家人又溫柔體貼。”

　　晉陵公主聽着這些言語輕輕搖頭，苦笑不已。

　　看來晉室是真沒落了，不然在關中百姓眼中，也不會認為她嫁給雍王是‘高攀’。

　　此時廣場周圍都結了紅綢，在微風中飄揚搖擺，似是欲掙脫禁锢，飛往廣闊的天空。

　　眨眼功夫，兩人終于來到大殿上。

　　殿内滿座的賓客一見這情景，紛紛上前上前恭賀。

　　“恭賀雍王新婚之喜。”

　　“同喜同喜。”

　　這時，桓玄走上前，拱手道：“恭喜直元娶得美人歸！”

　　“宴席過後，某便要告辭回江陵。”

　　“今日一别，也不知日後你我還能不能再相見。”

　　衛朔面色始終未變，笑容依舊溫和，但眸光卻深沉了幾分，令人看不懂其中含義。

　　他們又客套了幾句，忽聽唱禮官高聲叫道：“吉時已到，新人拜堂。”

　　頓時炮竹聲聲，鳴徹天際，讓整個長安裡呈現出一片洋洋喜氣。

　　禮樂奏響歡快的曲調，禮官唱曰：“一拜天地……”

　　一對新人轉過身對着天地拜了下去。

　　“二拜高堂……”

　　沒人知道雍王父母親是誰，隻好讓師傅杜進代勞。

　　“夫妻交拜……”

　　“禮畢，送入洞房……”

　　拜完堂，衛朔将新娘子送到洞房内，他則返回席間與衆多賓客歡飲。

　　今天為了慶賀衛朔大婚，長安城内大排筵席，與民同樂。

　　這場宴席一直鬧騰到深夜才漸漸散去，衛朔醉眼朦胧地來到了洞房。

　　偌大一間房子内，隻有晉陵公主一人枯坐在床榻上。

　　屋内點了很多大紅蠟燭，燭光照在鬥大的喜字上，顯得格外喜慶。

　　衛朔來到公主身邊，輕輕揭開紅蓋頭，頓時被公主美貌驚呆了。

　　“主公好美！”

　　聽得雍王親口稱贊，公主心中一甜，微微一笑道：“殿下過獎了。”

　　衛朔心中一蕩，一下子吻在對方櫻桃小嘴上。

　　剛開始晉陵公主還有些抗拒，可後來在衛朔引導下，變得主動而熱烈起來。

　　兩人不知吻了多久，總之在雙方就要快喘不過起來時，這才舍得分開。

　　最後，衛朔一把壓倒公主，耳語道：“夫人，我來了！”

　　晉陵公主雙眼緊閉，臉頰通紅，聲如蚊納地說：“夫君……”

　　看着公主曼妙的身材，長長的睫毛，雪白的肌膚，欲拒還迎的神态。

　　衛朔再也按捺不住，一個餓虎撲食，重重壓了上去……

　　……

　　喧嚣過後，長安又漸漸恢複平靜。

　　送走桓玄後，劉裕幕僚魏詠之也提出告辭。

　　之前衛朔忙着婚事，也沒顧上招待魏詠之。

　　于是在對方離開時，他特在宮中設宴為魏詠之踐行。

　　“殿下，這是大帥托卑職給您帶來的一點禮品，不成敬意，還請笑納。”

　　魏詠之腳下擺放着幾個箱子，裡面盛滿了絲綢玉帛、金銀、古玩。

　　各色珠寶光彩奪目，格外引人矚目。

　　衛朔乃識貨之人，自然知道這些禮物價值不菲。

　　“德輿兄送來這麼多貴重禮物，真是太客氣了。”

　　“哪裡哪裡！”

　　“我家大帥說了，再貴重的禮物也難以表達他對殿下的敬重之情。”

　　“哦，孤何德何能，竟得劉将軍如此厚愛？”衛朔眯了眯眼睛道。

　　“殿下謙虛了，誰不知自殿下起兵以來，就一直緻力于打擊胡虜、保境安民。”

　　“其後鼓勵農工商學，又輕徭薄斂，遂使西北百姓安居樂業。”

　　“我家大帥每每提到這些，總是對殿下充滿敬佩之情。”

　　魏詠之的話，讓衛朔眼角不由自主地跳了跳。

　　他想不到遠在東南的劉裕竟對自己的情況能了如指掌，看來真不可小觑了‘宋武帝’。

　　宴席過後，衛朔看着魏詠之離去背影，與崔浩談起了劉裕。

　　“伯淵，你怎麼看劉裕？話說将來桓玄起兵，劉裕又會作何抉擇？”

　　“劉裕這個人乃當世枭雄也！”

　　“想當初，他力戰鮮卑、助守彭城、謀劃徐州，可謂是運籌帷幄，精于算計。”

　　“不過，臣以為目下劉裕最先要考慮的是來自天師道的威脅。”

　　“眼下天師道已占據數郡之地，若不盡快鏟除，誰知将來将掀起多大風浪。”

　　“因此，剛開始劉裕肯定會對桓玄起兵保持中立，既不表态擁護，也不會公開反對。”

　　“等平定了東南叛亂，劉裕才會北上與桓玄決一死戰。”

　　“因此，假若主公若想謀劃蜀地，必須在劉裕消滅桓玄之前完成，不然恐生波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