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頻 這個曆史挺靠譜1:袁騰飛講中國史上

13.宋詞、元曲兩高峰

  科技成果一大把

  遼宋夏金元時期是古代文化高度繁榮的階段,理學産生,宋詞元曲繁榮,世俗文學出現,科學技術發達。

  契丹、黨項、女真、蒙古的文化與漢文化融合後,有了新的特色。實際上除了蒙古人之外,前三個民族的文化跟中國幾乎一樣,隻有蒙古人98年之後又回草原了,以前放羊出來的,還回去放羊,白在中原待了這麼多年,跟留學一樣。

  首先看這個時期的科學技術。有三大發明:印刷術、指南針、火藥。11世紀中期,北宋的畢昇發明了活字印刷術,然後傳到了朝鮮、日本和埃及,直至歐洲。

  指南針,宋代已經普遍使用。傳說是黃帝戰蚩尤的時候發明的,最起碼祖沖之就造過指南車,所以指南針應該很早就發明了。宋代在航海中普遍使用。13世紀傳到阿拉伯和歐洲,為歐洲航海家發現美洲和實現環球航行提供了重要條件。當年日本國遣唐的船沒譜,就是因為它沒指南針,找不着北。阿拉伯人來華要搭乘中國的船,回國也要搭乘中國船,因為中國的船有譜。如果中國最近三年沒有去他們國家的船,他就在這兒住三年,十年沒有住十年。中國改朝換代了永遠沒船去了,那就在中國定居吧,總比死在海上強得多,所以指南針的貢獻是相當大的。

  還有一個火藥,唐末用于軍事。南宋發明的突火槍開創了人類作戰史的新階段,13世紀傳入阿拉伯。突火槍的發明使作戰進入了冷兵器、火藥兵器并用的時代,到17世紀徹底進入火藥兵器時代。蒙古大軍當中有會造槍的工匠,在和阿拉伯打仗時,使用了管形武器、射擊武器。阿拉伯人學會了後,在跟西班牙打仗的時候也使用了火槍。這是今天所有槍炮的直系祖先。

  當西班牙守軍發現阿拉伯人操縱一種管子狀的東西時很驚訝,這是什麼玩意兒?趕緊把大主教請來了。主教說我來破解,這是他們的巫術,挂上聖母馬利亞的畫像、灑聖水。底下一開炮,城樓、主教、聖母馬利亞都上天了。

  歐洲人發現這個東西好使,開始玩,一玩就比咱們玩得好。魯迅先生講,洋人發明了火藥做大炮,中國人發明火藥驅鬼、做炮放煙花。美國國慶都得進口咱的煙花,因為咱做這個最漂亮。中國人發明指南針幹嗎?看風水。不吉利這兒不能蓋房,動土不宜;洋人則用它航海發現了新大陸。反過來,洋人拿鴉片治病,中國人拿它當飯吃。祖宗給我們留下多少好東西,你都學不會,淨走邪道,你說是祖宗無能還是子孫不肖?魯迅先生在今天那些憤青的眼裡,應該是中國第一漢奸,魯迅罵中國人那叫一個狠,你說罵的對不對,你敢說哪句不對?

  三大發明顯然都是世界之最,所以奧運開幕式得展示中國古代的文明。此外,北宋沈括著的《夢溪筆談》也是中國科學史上的裡程碑。

  元朝郭守敬①是著名的天文學家、數學家、水利專家,官拜都水監。今天北京京密引水渠的原理就是當年郭守敬提出來的。積水潭地鐵站一出來,有一片古建築,那就是惠公祠,紀念郭守敬的。因為那會兒積水潭,包括通惠河都是郭守敬開鑿的。元朝皇帝下旨準許官員70歲緻仕,當官的70歲可以申請退休,但郭守敬除外。别人都可以70歲退休,但郭守敬不能,所以郭守敬一直幹到死在任上,曆仕幾朝。他還創制了簡儀和高表,主持了全國範圍的天文測量,編訂的《授時曆》比現行公曆早300多年。我們今天的公曆是羅馬教皇格裡在明朝的時候制定的,但中國的《授時曆》比它早300年。郭守敬算出來一年是365.2425天,跟現在的實際運行時間差13秒。今天拿電腦算,當年連算盤都沒有,可能是在地下擺棍算的,厲害。

  吱吱呀呀詞風盛

  北宋司馬光編的《資治通鑒》是編年體通史,上起戰國,下至五代。起意重在曆代政治興衰,使君主借鑒其中的經驗教訓,因此他寫的内容一般是政治、軍事,不寫經濟、文化。

  宋朝的哲學思想是理學。至于理學思想産生的根本原因是三教合流。中國自古以來就沒有宗教,原因也很簡單,我們不需要教主,我們的教主就是天子。中國沒有宗教就産生不了哲學,形成不了哲學體系,所以中國的思想一旦跟博大精深的哲學體系相對抗,必然要敗下陣來。儒家不是宗教,而是一種行為守則。聖人教導我們要成仁成聖,殺身仁人,舍生取義。但聖人沒有告訴我們,為什麼要這樣。人總有這種好奇心,我為什麼要殺身成仁、舍生取義?佛家就告訴你為什麼要往升極樂,因為這個世界太苦了,誰都不能擺脫生老病死。儒家跟佛家一對陣,稀裡嘩啦就敗下來了。

  唐朝的時候,儒學一度衰微,儒學衰微的一個重要原因是佛教盛行,造成統治者崇佛佞佛。唐朝皇帝要把佛骨迎到法門寺,韓愈上表谏迎佛骨,别把這東西迎進來,佛乃夷狄之神,中原不應該信。我們中原有自己的道統,我們應該信孔孟,不應該信佛。韓愈竟然敢攻擊佛祖,皇上一生氣,你去潮州吧。今天那個地方是開發區,韓愈要去當然快樂,當年那個地方是蠻荒煙瘴之地。韓愈有一首很有名的詩:“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貶潮州路八千。欲為聖明除弊事,肯将衰朽惜殘年!”我好端端地為了國之大統,結果被貶到蠻荒之地了。

  韓愈為什麼谏迎佛骨,因為儒學受到沖擊。到了宋朝,他們有個适應這種沖擊的法子,就是索性以儒家思想為基礎,吸收了佛教、道教的思想而形成新的儒學。理學的創立者是北宋的程頤、程颢兄弟。還有一位就是千古名篇《愛蓮說》的作者周敦頤,“出淤泥而不染”的那位爺。理學的集大成者是南宋的朱熹朱文公。

  理學認為理是宇宙萬物的本原,是第一性的。氣是構成宇宙萬物的材料,屬于第二性的。關于宇宙萬物本原的問題,明顯是吸收了道家的思想。道家認為萬物本原是道,道可道,非常道,國有四大,天大、地大、王大、道大,一切都是由道來生成。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現在理學家說理才是宇宙萬物之本源,把本來分離的“道”和“理”,攪和攪和,混合成了道理。

  然後,把天理和人欲對立起來,認為人欲是一切罪惡的根源,提出存天理滅人欲,這明顯吸收的是佛,佛不就是教你看破放下嘛。“一切衆生皆有如來智慧德相,但以妄想執著而不能證得。”所以佛家就教你去掉妄想,去掉執著,七情六欲全都當沒有,放下,四大皆空,六根清淨,你就能成佛。朱熹說人欲之私皆不能有,都要放下才能順應天理,那怎麼成?你不能娶美女當老婆,要看破一切,娶個不男不女的才能順天理?況且,你想要把自己去人欲的觀點告訴别人,讓别人都接受這個,這種行為本身就構成了一種人欲,等于朱熹自己也做不到,那别人不是更難嘛。

  無論如何,理學家還是通過借用道家、佛家的理論,成功創立了新的儒家。儒學本來是治身的,你用它治世,有點兒太理想化。儒家講一個人要正心誠意,然後才能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認為所有的欲望都是罪惡的、可恥的,貪圖物質享受,功名利祿,是可恥的、罪惡的。很像歐洲文藝複興之前,教會推行的禁欲主義,但推行禁欲的目的是讓底下人禁欲,讓你存天理滅人欲,上面該怎麼着還怎麼着,皇上不能滅人欲,這叫為統治階級服務。

  儒家講修齊治平之學,你這個人要能做到這一點,那你非常了不起,問題是我做不到這一點,沒有什麼東西來制裁、約束我,完全靠我自身的約束力。不像歐洲人有法律,總統犯法也要辦了。咱們這兒,當官的沒人管你,要靠你自身的自制力,你作為官員應該是百姓的楷模。但也隻是應該,實際上背地裡幹壞事還是沒人知道。這麼一來,理學思想對于當時明清那個時代的中國,特别是對經濟發展顯然是不利的。

  但是,你說理學是不是一點兒好處都沒有,也不能這麼講。它畢竟是中國傳統文化當中優秀的部分,人如果真的能克制自己的私欲,做到正心誠意、修齊治平,那對你身邊的人和對全人類都有好處。民國的時候,中學的校歌是這麼唱的:“将來治國平天下,全靠吾輩。”現在基本上沒人關心這個了,家國天下誰關心?隻顧自己高月薪。上大學的目的是為祖國?别開玩笑了,這麼多年也就周總理說過要“為中華之崛起而讀書”,還被某些人笑他愣。我說你們現在念書要好好念,将來才能報效國家,你們一定會樂,覺得我腦子飄拖鞋了。搞什麼搞,讀書還不是為自己。爸媽都這麼教育,你好好念書,将來才能賺大錢。自己就更加現實,我讀書就是為了招聘的時候人事部一拿到我的簡曆就掉下巴,明天你來上班,就為這個。人不能這麼幹,要都這麼自私,人才就全出國不回來了。所以理學對今天并非一點兒積極意義沒有,他還是教人要有知識分子的氣節和志向,最終還是要為了天下。

  這個時期文學最主要的成就是詞。漢賦、唐詩、宋詞、元曲、明清小說是各個時期文學的代表。南唐後主李煜是五代時的詞人。詞就是當時的流行歌曲,分豪放和婉約,以婉約派為主。從古到今流傳下來的詞裡,絕大多數屬于婉約派。因為流行歌曲不就是生命與愛情兩大永恒的主題嘛。唱愛國的也有,《北京歡迎你》,但那不占主流。詞言情,詩言志。所以古人認為詞為豔科,尤其很多婉約詞,屬于反動黃色歌曲。李煜的詞很多也是這樣的,他被宋軍包圍在南京,不戰不和不守,不死不降不走。被包圍的時候怎麼解脫啊,整天填詞。他的《破陣子》:“四十年來家國,三千裡地山河。鳳閣龍樓連霄漢,玉樹瓊枝作煙蘿。幾曾識幹戈。”我不會打仗你就欺負我吧。“一旦歸為臣虜,沈腰潘鬓消磨。最是倉皇辭廟日,教坊猶奏别離歌。垂淚對宮娥。”看他就那麼大點兒出息,垂淚對宮娥。祖宗江山毀在手裡,對得起列祖列宗,對得起黎民百姓嗎?當然,他的詞比以前詞人的詞寫得強多了,以前都是男男女女的事。王國維先生在《人間詞話》裡面提到李後主的時候說,詞的意境乃大,由伶工之詞變成文人士大夫之詞。他雖然也是亡國喪家,又是婉約,但是很有豪放的意識在裡面,後來寫成“一江春水向東流”。

  宋朝是詞這種文學形式最發達,最繁榮的時候。宋詞的繁榮,一個原因是由于經濟的發展,商業和城市的繁榮,市民隊伍的擴大。中國古代文學形式當中,詞應該是适應市民需求的,也就是說跟後世的明清小說一樣。詞是通俗歌曲,它勢必要适應市民的需要,市民就需要生命與愛情的永恒主題。當然人家這個通俗歌曲是通俗,今天的歌曲是俗、不通。

  另一個原因是宋代的矛盾尖銳,宋詞正好用來表現愛國精神,所以詞在宋朝才能發展出豪放派。蘇轼就是豪放派的創始人,詩是言志的,詞是言情的,蘇轼拓寬了詞的路子,以詩入詞。比如大家非常熟悉的“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這意境和李白的“青天有月來幾時,我今停杯一問之”差不多。其實李後主的時候,詞的意境就大了,到蘇轼就更了不起。跟他相對的是婉約派,主要代表是柳永,《雨霖鈴》裡“寒蟬凄切”那主兒。柳永本來已經考中了進士,宋仁宗一看他的名字,就問:莫非填詞之柳三變乎?回答說正是,就把他一筆勾銷了,名字邊上批四個字:且去填詞。你整天寫這些淫詞豔曲,讓你做官有失朝廷的體面。柳永就更加放浪形骸,老子奉旨填詞,最後貧病無醫,還是妓女湊錢埋葬了他。過去老師行業供奉的祖師爺是孔聖人,練武的供關雲長或嶽鵬舉,唱戲的供唐明皇,妓院裡供柳永。

  女詞人李清照屬于婉約派,成就很高。她正好經曆了亡國喪家之痛,靖康之變,多年收藏的古董全都毀了,丈夫也去世了。所以她寫的詞都是“凄凄慘慘戚戚”的,令人不忍卒讀。

  辛棄疾是豪放派,所以豪放派又叫蘇辛派。辛棄疾當年是北方抗金義軍的領袖,帶着一萬多人投奔南宋,一曲《鹧鸪天》,令人欷歔不已。“壯歲旌旗擁萬夫,錦襜突騎渡江初,燕兵夜娖銀胡簶,漢箭朝飛金仆姑。追往事,歎今吾。春風不染白髭須。卻将萬字平戎策,換得東家種樹書。”他也是畢生壯志難酬,一心想着恢複中原,收複失地。奸相韓侂胄北伐,拉大旗作虎皮,讓辛棄疾做參謀長,老頭兒特高興,夜裡喝高了:“醉裡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我終于有報國的機會了。結果北伐失敗,韓侂胄腦袋都被送到金國,老頭就郁悶死了。

  豪放詞雖然數量不多,但是影響非常大。南宋愛國文人中最著名的還有一個叫陳亮的,跟陸遊、辛棄疾齊名。他有一首叫《水調歌頭送章德茂大卿使虜》的詞:不見南師久,漫說北群空。當場隻手,畢竟還我萬夫雄。自笑堂堂漢使,得似洋洋河水,依舊隻流東?且複穹廬拜,會向藁街逢!

  堯之都,舜之壤,禹之封。于中應有,一個半個恥臣戎!萬裡腥膻如許,千古英靈安在,磅礴幾時通?胡運何須問,赫日自當中。

  南宋朝廷,自與金簽訂了和議以後,常怕金以輕啟邊釁相責,借口複又南犯,因此不敢作北伐的準備。每年元旦和雙方皇帝生辰,還按例互派使節祝賀,以示和好。雖貌似對等,但金使到宋,敬若上賓;宋使在金,多受歧視。故南宋有志之士,對此極為惱火。

  淳熙十二年(1185年)十二月,宋孝宗命章森(字德茂)以大理寺少卿試戶部尚書銜為賀萬春節(金世宗完顔雍生辰)正使,陳亮作這首《水調歌頭送章德茂大卿使虜》為章德茂送行。“大卿”是對他官銜的尊稱。“使虜”指出使到金國去。宋人仇恨金人的侵略,所以把金稱為“虜”。

  上片開頭概括了章德茂出使時的形勢。“不見南師久,漫說北群空。”詞一開頭,就把筆鋒直指金人,警告他們别錯誤地認為南宋軍隊久不北伐,就沒有能帶兵打仗的人才了。從“當場隻手”到上片結束,都是作者鼓勵章德茂的話。“當場”兩句,轉入章森出使之事,言章森身當此任,能隻手舉千鈞,在金廷顯出英雄氣概。“還我”二字含有深意,暗指前人出使曾有屈于金人威懾、有辱使命之事,期望和肯定章森能恢複堂堂漢使的形象。無奈宋弱金強,這已是無可諱言的事實,使金而向彼國國主拜賀生辰,有如河水東流向海,豈能甘心,故一面用“自笑”解嘲,一面又以“得似……依舊”的反诘句式表示不堪長此居于屈辱的地位。“穹廬”,北方遊牧民族所居氈帳,這裡借指金廷。“藁街”本是漢長安城南門内“蠻夷邸”所在地,漢将陳湯曾斬匈奴郅支單于首懸之藁街。這兩句是說,這次遣使往賀金主生辰,是因國勢積弱暫且再讓一步,終須發憤圖強,戰而勝之,獲彼王之頭懸于藁街。“會”字有将必如此之意。這兩句的意思是說:你暫且到金人宮殿裡去拜見一次吧,總有一天我們會制伏他們,把金貴族統治者的腦袋挂在藁街示衆的。兩句之中,上句是退一步,承認現實;下句是進兩步,提出理想,且與開頭兩句相呼應。這是南宋愛國志士盡心竭力所追求的恢複故土、一統山河的偉大目标。

  下片沒有直接實寫章森,但處處以虛筆暗襯對他的勉勵之情。“堯之都,舜之壤,禹之封”三句,意思是說,在這個堯、舜、禹聖聖相傳的國度裡,在這片孕育着漢族文化的國土上生長着的偉大人民當中,總該有一個半個恥于向金人稱臣的志士吧!“萬裡腥膻如許”三句,謂廣大的中原地區,在金人統治之下成了這個樣子,古代傑出人物的英魂何在?偉大祖先的英靈何在?正氣、國運何時才能磅礴伸張?作者的這一連串責問,完全是針對朝廷上的主和派而發,在他的心目中,這些主和派是不折不扣的千古罪人。詞人堅信:金人的氣數何須一問,它的滅亡是肯定的,宋朝的國運如烈日當空,方興未艾。這充分表達了作者對抗金事業的信心。這首詞氣勢磅礴,豪情萬丈,非常奮發向上,不像李煜的“一江春水向東流”那樣很消極郁悶。

  陸遊以詩為主,詞也很出色。陸遊的詩,可能是詩人裡面傳下來最多的,大概是9600多首詩、100多首詞。如果不隻算詩人,寫詩最多的應該是乾隆,4萬多首詩,但是他寫的沒法看,以文為詩,白得要命。4萬多首,一天得寫幾首,一個人幹掉《全唐詩》。梁啟超先生曾經這樣評價陸遊:“詩界千年靡靡風,兵魂消盡國魂空。集中什九從軍樂,亘古男兒一放翁。”陸遊文武雙全,活的時間挺長,80多歲,一生壯志難酬。“遺民淚盡胡塵裡,南望王師又一年。”一年一年盼不來,所以他最後死的時候都是“王師北定中原日,家祭無忘告乃翁”。告訴孩子們什麼時候驅除鞑虜了,上墳的時候記得告訴我一聲。他死後沒幾年金國就滅亡了,但興起了更強大的少數民族政權,幸虧老頭兒活着時沒看見。

  聽不懂我的話?罵死你

  宋朝文學的另一個成就是話本。話本實際上就是小說,比如說《三國演義》的故事,話本裡就有,聞劉玄德敗,大家就流淚,聽見曹操失敗,大家就拍桌子鼓掌。實際上一直到唐朝,都是以曹魏為正統。因為晉是繼承的曹魏,所以陳壽寫《三國志》,曹魏是正統,蜀漢和孫吳不是正統。以後東晉南朝,包括隋唐在内,都是繼承的晉,以曹魏為正統、蜀漢為奸逆。隻有到了宋朝,才把蜀漢當做正統。因為誰占中原誰就是正統,宋朝喪失了中原,難道能說自己不正嗎?所以,強調王道所在才是正統。長安、洛陽不算正統,王道才是正統,現在王道跑杭州來了,我依然是正統。按此說來,雖然劉備跑成都去了,但他是漢之王道,也是正統,地處蜀地,王乃漢王。

  宋朝的這種思想觀念,使得《三國演義》這些本子的底稿在宋朝就形成了。現在你要是中午的時候打出租車,會發現十個司機可能有一半在聽評書,田連元、單田芳,他們普及曆史知識主要就靠評書。評書講的那個東西,距離曆史真相其實很遠,但是大家愛聽,這種東西深入人心。我小時候聽,現在不聽了,一聽就笑,太搞笑了,劉秀怎麼會殺功臣?那是劉邦。劉秀是不幹這事兒的。但是這個東西很故事化,市民就愛聽閑話,所以才深入人心。

  元朝文學的最高成就是元曲,元雜劇和散曲合稱元曲,代表作是關漢卿的《窦娥冤》。元曲為什麼在元朝廣泛推廣,因為元朝是蒙古人建立的。這幫人快馬彎刀征服了中原,不覺得文化有用,文化有用能被我們打成這樣嗎?所以整個元朝90多年才開了16次科舉,文化幾乎沒有出路了。“文革”時代,知識分子被稱為臭老九,這就是蒙古人定的。什麼叫臭老九?一官、二吏、三僧、四道、五醫、六工、七匠、八娼、九儒、十丐。讀書人比妓女低一等,比乞丐高一等而已,儒生就是臭老九。臭老九的時代,知識分子沒有科舉,就做不了官,他們想來想去,就把自己的滿腔憤懑訴諸筆端。寫什麼東西最能引起共鳴?元曲。這就像電視劇劇本,你寫小說,老百姓不看,你寫劇本,演出來大家都能看。《窦娥冤》裡“你不分好歹何為地,你錯堪賢愚枉做天”,這罵誰?罵朝廷。蒙古人不懂漢語,聽不明白什麼意思。要是漢化得比較厲害的清朝,那完了,清朝皇帝漢話水平太高,一聽就明白。你罵蒙古沒關系,反正我聽不懂,我就知道羊腿好吃!于是上面傻統治,下面猛罵街,助長了元曲的成熟和流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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