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容氏的惶恐,管氏顯得很鎮定,小步上前向大長公主見禮:“妾身見過大長公主。”說着又招呼身後的楚雲奕兄妹和木七一一上前行禮。
楚雲奕兄妹行禮很順利,都是身子沒屈到一半,便被大長公主扶了起來。輪到木七的時候,木七已經屈到底了,大長公主也沒有反應,木七有些郁悶的望着腳尖。這才想起木晚春是長公主的孫媳婦,她叫人去國公府拉嫁妝的事,隻怕早驚動了這尊大佛,這下隻怕有得自己受了。
管氏見大長公主遲遲沒有動作,也有些慌神了,上前幫木七開脫道:“大長公主,七姐兒生性秉直,又沒有家人指點,一些事難免做得荒唐些,還望大長公主見諒。”
大長公主看了木七良久,才緩緩的說道:“起吧,到底輕狂了些。”語氣不喜不怒,倒讓木七不好如何歸類了。
管氏見大長公主終于開口了,忙拉着木七教道:“七姐兒還不快謝過大長公主。”
木七感覺這謝字有些莫名其妙,她讨回屬于她自己的東西,她并不覺得這樣做有什麼不對?不過看在她不刁難自己,管氏又幫着自己說話的份上,木七還是乖巧的說道:“木七謝過大長公主。”
大長公主也不看木七,懶懶的說道:“你無須謝老身,你應該謝你有這麼一個爹。罷了,老身乏了,回吧。”
大長公主話落,一個婦人上前扶着她往回走,容氏見了楞在當場,大長公主就這樣走了,她怎麼辦?她可不相信這個大長公主有這麼好說法?
趕忙上前,跪在大長公主面前,求饒道:“大長公主贖罪,都是妾身魯莽無知,說話不經大腦,還望大長公主莫要記往心裡去。”容氏這會學聰明了,什麼錯都往身上攬,她知道此時如果她還把事情往管氏身上推,會惹起大長公主更大的反感。眼淚婆娑的扮着可憐,早已經沒有了剛剛不可一世的模樣。
大長公主被人攔住去路,面上帶着溫怒:“你跪老身作甚,你罵的又不是老身?”
容氏聽了大喜,以為大長公主隻是要她向管氏道歉,當即站了起來,走到管氏面前,面容猙獰的說道:“管夫人剛才是妾身失言,還望夫人莫怪。”
管氏看着毫無道歉的誠意的容氏,冷冷的說道:“尚書夫人言重了,我一介莽夫的蠢笨婦人實在擔不起。”
容氏向管氏服軟本就心底有怨,聽到管氏還捏着她的錯處不放,又是怒起:“你……”隻是剛開口便被李明晚拉住了。
管氏也不想理容氏這個蠢婦,領着兒女和木七往回走,容氏這才發現,大長公主在她向管氏道歉的時候,早已經走遠了,想到大長公主的态度,容氏是又怒又怕,擔着一顆心直接回了府,當晚就生了一場大病。
再說木七和管氏她們出了梅林,直接去了大殿,這會侍衛早已經撤去,大殿裡人流湧動,香煙缭繞。木七剛進門,就看到大殿正中供着一尊黃金打造的大佛像,佛像身高三丈,一雙仿佛能參透世事的大眼,居高臨下,洞察着人們的百态。
木七看着佛眼,忽然有些膽怯了,仿佛自己是一抹異世靈魂的秘密,一眼就被他洞穿了。木七把腳縮了回去,尋了一個由頭自己出了大殿,心想着以後這些佛光太剩的地方,自己還是少來為妙。
一邊想,一邊往人少的地方走,不知不覺間,木七居然來到一片僻靜的竹林。這裡竹木幽幽,鮮少有人經過,管氏還願要一個時辰,木七正好可以躲在這個地方,好好習習天元心法。
打定了主意,木七盤腿坐在一塊光潔的石頭上,輕輕閉上了眼睛,沒一會就見一絲絲渾濁的白色氣頭從木七身上散出。白霧很淡,不仔細看根本無從辨認。
此時離木七十丈遠的地方,一個穿着袈裟的和尚遠遠凝視,好一會才望了一眼天際,撚着佛珠幽幽的說道:“阿彌陀佛!”
木七對天元心法領會不深,沒一會面上就開始松動,睫毛一顫一顫的,一副随時都準備睜眼的模樣。就在木七堅持不下去的時候,忽然聽到一個渾厚的聲音把她包裹住:“清身落坐,耳聽皮膚,神氣合一,胎息養真……”
木七很想睜眼,可是那聲音就像有着魔力,她眼皮重得根本擡不起來,心底也像中了暗示,跟着那個聲音做起來。
很快,木七的身子就散發出比剛才多好幾倍的濁氣,随着時間流逝,濁氣越來越多,到最後把木七整個都圍住,從外頭看,就是一團白霧,根本辨不清裡頭有人。
聲音持續了一個時辰之久,直到聲音停住,籠罩在木七周圍的白霧才開始散去。木七睜開眼睛,隻感覺身體由内到外一陣清爽,動動手腳感覺身子輕盈不少。心底驚詫那個聲音的神奇,眼睛也在周圍搜索,想要要見見指點自己的高人。
木七放眼看了一周,發現周圍除了竹子還是竹子,想到書上記載,一些高人的脾氣古怪,一般不喜歡見人,不由的高聲叫道:“多謝高人指點,不知高人可否出來一見?”
木七聲落,隻聽到竹林被一個聲音籠罩:“鳳星落地,乃千百年奇事,施主此生不凡,劫難重重,好生保重。”
木七被這幾句話搞得一頭霧水,正想發問,就聽到竹林外傳來楚雲奕的呼喊:“七妹妹,你在哪裡?”
木七望了一眼天空,才發現日頭已經偏西了,不知不覺間,她居然已經在竹林待了一個多時辰。想到這會楚雲奕應該找自己都找瘋了,木七站起身子,朝着竹林拜了一拜,才轉身出了竹林。
剛出竹林,便正好碰到前來找自己的楚雲翔,楚雲翔把木七從頭到尾看了個遍,發現她完好無損,精神甚至比來時還好,才松了一口氣,出聲道:“既然木小姐沒事,我們就過去吧,娘親她們該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