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七的話并沒有消除楚雲奕的擔心,她就感覺這次的宴會一開始就對她們不利。首先是魏水靈莫名其妙的出事了,這會又牽扯上木七,她隻盼着這風波快點過去,好讓她們快點出府,這吃人的皇宮,她是一刻也不想待了。
和楚雲奕的預想一樣,矛頭很快就指向了木七,隻見當初領木七去湖心亭的宮女,走了出來,跪在地上供述道:“淑妃娘娘今早說天氣甚好,早早就從廣陽殿出來,去了湖心亭賞荷。後來禦花園裡陸續有人到來了,淑妃娘娘最是心善,記挂着安定侯府木小姐的身體,便遣奴婢去請木小姐過去。木小姐和淑妃娘娘一同喂了一會魚,雲溪郡主也來了。”
鐘離雲溪站了出來作證道:“皇爺爺,後來溪兒陪着祖母聊天,直到開宴了才過來。溪兒可以作證,祖母除了接觸過木七,便再沒有接觸過旁人。”
鐘離雲溪和宮女的一番話,把木七推到了風口浪尖,鐘離雲溪望着木七怒道:“木七你年紀輕輕,為何心腸如此歹毒,祖母關心你的身體,你卻下毒謀害她,你到底是何居心?”
鐘離雲溪一句話,就做實了木七毒害淑妃,事情發展成這樣了,木七自然不可能再坐地旁觀。木七緩緩站了起來,邁着蓮步,走到毯子的正中,跪地正待出聲。
鐘離雲溪又逼問道:“木七,你還有何話可說?”
木七搖搖頭道:“郡主沒有查明真相,就給我定了罪,我的确無話可說。”木七說着望着皇上,叩首道:“臣女沒有毒害淑妃娘娘,還望皇上明察。”
皇上擡着眸子望着木七,想到北疆昨日送來的帖子,要是旁人,牽扯到這樣的事來,殺了也就殺了,可是木七還有用處,皇上隻得下令道:“派禦醫查驗她的身體。”
皇上聲剛落,禦醫也走了過來,對着木七說道:“木小姐冒犯了,下官現在要查看你的雙手。”
木七落落大方的把手伸出:“麻煩大人了。”
禦醫望着木七的雙手,仔細的查探着,好一會後,躬身對着皇上說道:“禀皇上,木小姐的手上并沒有沾染到毒藥。”
鐘離雲溪沒等皇上回答,出聲道:“不可能,你再看仔細些,隻有木七碰過祖母手裡的魚食,不是她下毒又會是誰,亦或是她把手洗幹淨了也不一定。”鐘離雲溪一心想要除掉木七,根本不願意放過這個機會,她心裡已經決定了,不管這毒是不是木七下的,她都必須得死。
面對鐘離雲溪的咄咄逼問,禦醫拱手說道:“郡主為淑妃憂心下官明白,可是木小姐雙手的确沒有沾染到毒物。依下官所見,淑妃娘娘中的是黑霧子之毒,下毒之人如果沾過此毒,手上也會沾上黑紫之色,即使服用了解藥也三天不退。黑霧子還有一個特性,遇水黑色會更重,不可能存在把手洗淨一說。”
禦醫的話剛落,跪在邊上的宮女,身子忽然打了一個踉跄,身子歪倒在地,從袖子裡露出小半截黑色的手指。禦醫快步走過,扯住宮女的手,查驗了一會,肯定的說道:“皇上,這宮女才是下毒之人,她的拇指和食指泛黑,顯然她有接觸過黑霧子。”
宮女完全沒料到這麼快事情就敗露了,雙手狠命的在身上擦着,慌張道:“不是奴婢,奴婢什麼都沒有做,奴婢是冤枉的。”
牽涉到宮女和淑妃,就不是朝堂上的事了,後宮之事,自然得由皇後這個後宮之主來處理。皇後這會站了出來,大聲呵斥道:“證據确鑿你還敢狡辯,說,是誰指使你這般做的。”發生這等事,衆人自然都明白一個小小的宮女翻不起浪,她身後定然有主子指使。
宮女很惶恐,磕頭求饒道:“皇後娘娘饒命,奴婢沒有下毒,奴婢什麼都沒有做。”
别看皇後坐那溫溫和和的,一嚴厲起來,整個人都非常有氣勢:“不說是吧,來人,拖下去,重打三十大闆,打到她肯招為止。”
皇後聲落,兩個嬷嬷走了過來,一人拉着宮女一隻手,拖着就要往外走。宮女使命掙紮着,三十大闆下來,她小命可就不保了。宮女使出了全身的勁,也掙不脫嬷嬷的鉗制,擔心難逃一死,宮女大呼道:“淑妃娘娘救命,奴婢沒有下……”
最後一個字宮女沒來得及說出口,就忽然從嘴角流出黑血,身子抽搐着,人很快就不行了。
事情發展到這裡,這事就變成了懸案,當然很多明白人,也能想到一些彎彎道道了,可是都裝着懵懂。皇上面色鐵青的宣布散席,便大步的甩着衣袖離開了。皇上走了,衆人也陸續散去,瑞王父子忙着去探淑妃,鐘離傅眼睛在木七身上停留了一會,也擡腳離去。
待高台上的人走得差不多了,木七才緩緩站起身子,雖然沒人叫她起身,但她也知道這事跟後宮沾上邊,她就算撇清了。
木七擡頭往鐘離文昊的方向看了一眼,見他還坐着沒動,目光雖然沒有看她,可是手卻是輕敲着。木七懂鐘離文昊的手勢,他在說叫她等他,木七原本有些心急想去找魏水靈,可是見鐘離文昊這邊有事,也就把找魏水靈的事往後挪了挪。
她剛才瞧着魏丞相的表情,隻怕會把魏水靈訓一頓,她也知道自己這個時候就算去找魏水靈也是見不到的。木七理所當然的做了決定,卻不知,自己一念之差,又造就了難解的誤會。
就在木七随着大衆,想離開的時候,一個老嬷嬷走了過來,對着木七行禮道:“木小姐皇後娘娘有請。”
木七順着嬷嬷的視線望去,隻見皇後這會還坐在高台之上,離鐘離文昊半丈之遙。木七隻得返身走回去,跪地行禮:“臣女木七,見過皇後娘娘,娘娘千歲,千千歲。”
皇後輕點頭,面上帶着笑意:“木七,木将軍和鳳神醫之女,來,過來,讓本宮仔細瞅瞅。”
木七知道皇後這是在示好,都說皇後不理事,在她看來,皇後才是後宮裡最聰明的女人。明知争不過,就隐着鋒芒,這會機會來了,又牢牢抓住,她相信皇後是覺出了她和鐘離文昊不一般的關系,才會獨獨把她一人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