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七望着鐘離文昊那像吃了蒼蠅一般的臉,心裡有一絲快意,鐘離文昊的身子雖然看着無礙,可是畢竟體内聚着殘毒,白慕神醫讓他多吃一些滋補的湯藥。
可是鐘離文昊從小吃各種藥,都吃怕了,如今好不容易不用吃藥,對這種散發着藥味的湯水很是排斥,每次都是木七盯着他,逼着他才會喝一些。
鐘離文昊認命的把湯水喝下,心裡想着以後可要學精了,在合适的地方,才能提某些要求。
夜漸深,鐘離文昊摟着木七也進入了甜蜜的夢香。
第二日天沒亮,巧玉站在木七的屋子外頭,小聲的叫道:“小姐不好了,戶媽媽出事了。”
木七猛的從床上坐起,心裡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戶媽媽怎麼了?”
巧玉有些哽咽的說道:“小姐,您去看了就知道了。”
木七下了床,就要開門出去,鐘離文昊走了過來,把一件披風披在木七身上:“外頭冷,别着涼了。”說着細心的幫木七系着帶子。
看到木七有些發白的面色,鐘離文昊伸手把木七的手包在掌心,安慰道:“沒事的,我陪你過去。”
木七點點頭和鐘離文昊一起出了屋子,就見巧玉眼眶紅紅的站在門外,巧玉看到鐘離文昊,對着他行禮道:“見過睿王爺。”
鐘離文昊點頭,說道:“你在前頭帶路。”
巧玉帶着他們一路去了後院最大的一個池塘,這時池塘的周圍已經被侍衛看守起來,并沒有奴仆圍聚的現象。
木七看着這架勢,就知道戶媽媽隻怕已經遭遇不測了,更加快了步子往前走。剛走到池塘的岸邊,就見地上平躺着一個人,木七走近,隻見戶媽媽雙眼緊逼,裸露在外頭的皮膚已經被水泡得有些發脹,顯然已經死去多時了。
木七蹲下,眼圈有些紅紅的,戶媽媽和木桑都是府裡的老人,木桑替他打理整個侯府,戶媽媽幫她管理雜事,在木七心裡已經把他們當做了自己的親人。
想起昨日戶媽媽因為維護她,整張臉都被打腫了,如今臉上紅腫還未消退,木七怎麼也想不到,不過一夜間,那麼鮮活的生命,如今就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鐘離文昊擔心木七太難過,也走了過來,手放在木七的肩上。
木七難過了一會,也接受了戶媽媽已經離開的現實,對着巧玉說道:“把我的手套拿過來。”木七因為經常試毒,用天蠶絲特制了一種防毒、防腐、防水的手套。
巧玉因為木七的習慣,時常把手套揣在身上,木七剛把話說完,她就把手套遞了過來。木七戴着手套,在戶媽媽身上仔細的查驗着,從戶媽媽烏紫的嘴唇,和嘴裡含着的黑色血迹,木七可以判定戶媽媽是中毒身亡,最後被抛屍池塘的。
查驗完畢,木七站了起來,對着巧玉問道:“昨夜戶媽媽可有離開過離院?”木七知道鐘離文昊在她的院子加派了暗衛,如果戶媽媽是在守衛如此森嚴的離院,在不驚動暗衛的情況下被帶走,隻能說明昨夜闖入離院之人,武功逆天到可怕的地步。
巧玉想了一會說道:“昨日戶媽媽上了藥之後,歇了一會,夜裡将近子時的時候,跟奴婢說木管家不在,她不放心,要親自去各處查看一下。”巧玉說着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哽咽道:“小姐都怪奴婢,如果奴婢跟着戶媽媽一起去,戶媽媽就不會出事了,小姐你責罰奴婢吧。”巧玉自責的嘤嘤啼哭起來。
木七沒有理會巧玉,又把昨夜值守的侍衛叫了出來,細細詢問了一遍,侍衛們昨夜都沒有發現異常,而他們也都沒有見過戶媽媽,從此可以判定戶媽媽應該是從離院離開不久就已經遇害了。
木七心裡有了一個猜測,擡頭望鐘離文昊,隻見他也是一臉的凝重,更是确定了心中所想。對着巧玉說道:“你起來吧,戶媽媽平日對你教導最多,她的身後事就由你來打理。”木七并不認為巧玉那點功夫,能把昨夜闖進侯府的人打退,如果巧玉昨夜也去了,隻怕這會這裡還會多一具屍體。
巧玉擦了一把眼淚,重重的點頭。
木七又對侍衛做了一些調整,才和鐘離文昊回了院子,一路鐘離文昊都沒有出聲,直到進到屋内,才對木七說道:“丫頭,對不起,有一事我不該隐瞞你。”鐘離文昊看到木七難過,心裡也有些自責,要不是他認為自己能保護好木七,不跟她說實話,隻怕她也會做一些安排,戶媽媽或許就不會死?
木七在盤子裡仔細的洗着雙手,應道:“我都知道了,此事怪不得任何人,隻能說明那人太厲害了,隻怕這是她在示威,之後還會有各種事情接踵而來。”
鐘離文昊皺眉:“你也懷疑是她的手筆?”
木七點點頭:“戶媽媽中毒而亡,可是面上卻沒有任何痛苦之色,連雙手也是攤開的,很顯然之前她沒有任何不适。這樣的毒,我見都沒見過,不是她,我實在想不出是何人跟一個仆人有如此大的仇怨,不是我擡舉侯府的守衛,韓夫人她沒有這個能耐。”
鐘離文昊歎息道:“丫頭,不如你去王府吧,王府相對更安全一些。”
木七搖搖頭:“她之所以對一個仆人出手,應該也是在試探,如果我這樣就逃了,隻怕她會以為我們怕了她,會更肆無忌憚。”木七說着頓了一下:“對了,我過幾日準備去黑虎寨一趟。”
“我跟你一起去。”鐘離文昊毫不猶豫的說道,戶媽媽的死,真的把他給吓到了,昨夜她還吃着她做的東西,今日人就沒了,他如今恨不得時時刻刻把木七帶在身邊。
木七不贊同道:“你不能去,如今她對我出手,想必也知道你我的關系,隻怕未來的日子會不斷給你使絆,你必須留在都城。”
鐘離文昊蹙眉,雖然木七說得很對,可是在他心裡就連龍門山莊也及不上木七重要,他無論如何也不能在這個時候放任木七一個人。
木七把手擦幹,抱着鐘離文昊,把臉埋在他的兇口,經曆過失去,才特别的明白擁有的可貴。“你放心,我會平安回來的,如果你不用心把大局平定,要是真讓定王得逞,我們這輩子就算逃到天涯海角,隻怕也不得安生。”
木七的話鐘離文昊都懂,用力的把木七抱緊:“好吧,我聽你的,但你也必須聽從我的安排。”
木七順從的應道:“好,都聽你的。”
兩個人又抱了一會,木七把鐘離文昊推開:“時辰不早了,你該上朝了。”
鐘離文昊望了一眼天色,這才依依不舍的把木七松開。
木七送走鐘離文昊,回屋換了一身白衣,來到後院,隻見院子的正中,在巧玉的指揮下,已經搭起了一座簡易的靈堂。
戶媽媽躺在靈堂的正中,身上蓋着一塊白布,木七走過去,拿起香點燃,對着戶媽媽的遺體拜了三下,說道:“媽媽你安心去吧,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枉死的,終有一日,我會用那人的性命告慰你的在天之靈。”
把香插進香爐裡後,木七就那樣站着,久久未動,直到侍衛來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