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唐王朝建立以來,與海外的交流越來越頻繁。@,
為鞏固海防,從李世民開始,一直在着手加強水軍的建設,至今已形成強大的戰力。
當然,以唐王朝的國力,少有敵人能夠從海上威脅。
不過即便如此,唐王朝卻從未停止過對水軍的建設。也許從重要性而言,水軍不似陸軍那麼重要。但唐王朝還是建造了排水量達百噸的戰船,稱雄于海疆之中。
從蘆葦蕩裡沖出的這艘海船,全名叫做鐵壁铧嘴平面海鹘戰船,也就是後世常說的海鹘船。
這種船頭低尾高,前大後小,外形好像一隻海鳥,故而得海鹘之名。
長十丈,寬一丈八,深約八尺五寸,可容納一百名士兵,并配備有各種攻擊武器。
神慧看清楚海鹘的模樣,不由得吓了一跳。
這狄光遠竟然把海鹘船給調了過來?
他倒是知道,在距離長洲不遠海鹽縣,的确是駐紮着一支水軍,裡面更配有這種海鹘戰船。可是這戰船何時調來?難道說,狄光遠把海鹽的水軍都調過來了?
“快走!”
神慧大聲呼喊,可是那漁夫卻好像被吓傻了一樣,竟不敢動作。
與此同時,從蘆葦蕩裡更沖出二十餘艘走舸,朝着漁船飛速行來……
“三郎,快劃船啊。”
覺明也慌了手腳,大聲叫喊。
隻是他卻忽視了這個時代,人們對官府的畏懼。
三郎一開始幫他們,沒想到會有官府牽扯其中。可現在……看這架勢。就知道事情不小。此時他已經被吓傻了。别說劃船。連那雙槳都有些拿捏不穩。
覺明見此情況,上前一把将三郎推開,搶過了雙槳。
漁船貼着湖面飛速行進,可是身後的那些走舸卻窮追不舍,而且距離漁船越來越近。
“長老,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三郎癱在船上,已經被這驚人的一幕吓傻了。
覺明厲聲道:“閉嘴,不要在這裡呱噪。”
說着話。他扭頭向神慧看去,見神慧也沒有了先前的沉穩,露出了驚慌之色。
他心裡頓時一沉!
“長老,咱們怎麼辦?”
神慧坐在船上,臉色鐵青。
從一開始,那楊守文和狄光遠就沒打算真的封鎖太湖。想想也是,太湖面積那麼大,要全面封鎖,天曉得要動用多少人馬?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放風出去,把他從包山引出來。不過。他們怎麼知道自己藏在包山?又如何知道,自己要去蓬萊?
神慧的思緒已經完全亂了。甚至沒有聽清楚覺明的叫喊聲。
這時候,那艘海鹘船也全力行駛,向漁船逼近。
随着雙方的距離拉近,就聽得那海鹘船上傳來一連串的喝令聲,緊跟着一團火焰從船上飛來,蓬的就落在漁船的正前方。湖水一下子變得蕩漾起來,波濤洶湧,險些把漁船掀翻。也虧得覺明操舟技術不差,努力把船隻穩住。不過這樣一來,兩艘走舸從漁船兩側迂回沖過,把攔住了漁船的去路。而剩下幾艘走舸也迅速逼近,把漁船團團包圍。
“再不投降,格殺勿論。”
走舸上的水軍,架起了弓弩,對準了漁船。
覺明那還敢再反抗,忙不得松開漿,雙手高舉過頭頂,噗通就跪在了甲闆上。
“休要放箭,休要放箭,貧僧投降。”
而神慧此刻卻冷靜下來,看着周圍的漁船,他探手從腰間摸出一物,投進口中。
慢慢從船上站起來,神慧看着海鹘船上的狄光遠,笑呵呵道:“狄縣尊,擺出這麼大的場面,隻為老僧一人,着實讓老僧有些受寵若驚呢。”
狄光遠笑了!
今天的行動,是他和楊守文聯手謀劃。
至于這些戰船,說來也巧,是因為海鹽的水軍正好路過,所以就借了過來。狄光遠畢竟是狄仁傑的兒子!雖然狄仁傑今年以來因為身體的原因,很少在過問朝政,卻依舊是武則天身邊最為信賴的人。這個面子,總要給的!所以狄光遠一說,水軍也就答應。
至于楊守文,今天并沒有過來。
狄光遠如今初來乍到,正需要展現一下他的實力。
這種時候,楊守文可不打算去搶狄光遠的風頭,倒不如老老實實呆在這縣衙裡。
不過,當楊守文推斷,神慧若逃離包山,很可能會前往烏程,并且讓狄光遠在此守候。狄光遠不清楚楊守文是如何知道對方的路徑,但見楊守文說的肯定,而且做事也非常懂得進退,令他心生好感不說,更信了楊守文的這一番安排。
“神慧,你普會寺蓄養武僧,企圖暗殺朝廷命官,更與前任普會寺住持長老的死有關聯。本官奉司刑寺之命,特将你緝捕捉拿,若聰明的話,就不要反抗。”
神慧笑道:“縣尊說得哪裡話?貧僧不過一方外之人,又豈敢對抗朝廷天威?”
說着,他做出束手就縛的姿态。
而狄光遠則微微一撇嘴,剛準備命手下登船抓捕神慧,卻見神慧突然間一頭栽倒在船上。
他吓了一跳,連忙示意手下快手登船。
那快手從走舸上跳到漁船上,來到神慧的身邊,把他身體翻過來,就見這老和尚七竅流血,已經氣絕身亡。
“縣尊,神慧服毒了。”
“什麼?”
狄光遠頓時慌了,忙示意手下人把神慧送到船上。
船上有醫工,已經等候多時,見神慧上船後,忙走上前,探查了一番之後,沖狄光遠搖了搖頭。
那意思分明是告訴狄光遠:沒救了!
死了?
狄光遠沒想到,神慧竟然如此果決。服毒自盡。
本想着借此機會。抓出神慧身後的人。可是現在他死了。豈不是說要前功盡棄?
狄光遠的臉色,也變得有些難看。
目光陰沉的掃過那漁船上的覺明和三郎,這兩人此刻也懵了。
“把這兩個人抓起來,随本縣回去。”
“縣尊,小僧冤枉,小僧冤枉啊!”
“縣尊老爺,草民冤枉。”
覺明連聲呼喊,那三郎也醒悟過來。忙大聲喊冤。
但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晚了。就見一艘走舸靠上來,船上的差役厲聲喝罵,兩人忙老老實實的登上走舸,然後被一擁而上的差役繩捆索綁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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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太湖岸邊,天已經蒙蒙亮,快到卯時。
楊守文帶着呂程志和楊茉莉兩人在岸邊等候,當那艘海鹘船靠岸後,他連忙迎上前去。
“縣尊,可抓到那神慧?”
狄光遠臉色鐵青。點點頭道:“抓到了……不過,這妖僧服毒自盡。本縣雖想要阻攔,但卻來不及了。青之,這次是本縣的疏忽,沒想到這妖僧好生的果決。”
“死了?”
楊守文聽罷也是一怔,旋即露出苦笑。
“縣尊不必如此愧疚,此事也是我的疏忽。
我忘了這些人不泛死士,事前未能提醒縣尊……不過,總算是抓到了人,也算是沒有白走一遭。”
“可是……”
狄光遠原本還想趁此機會,從神慧身上再找到毒殺王元楷的真兇。
現在神慧死了,這線索也就中斷了!
他心中是懊悔不疊,而楊守文的目光從神慧的屍體上,轉移到了被押解下來的漁夫與覺明身上。
“縣尊,這兩人是誰?”
“哦,是送神慧的人……對了,本縣還沒有問你,你又怎知道他們會走烏程呢?”
楊守文笑道:“不過是推測而已,沒想到竟然猜中了。”
“推測?”
狄光遠為人木讷,做事情又有些優柔寡斷。
可這并不代表他愚蠢!楊守文的話裡,明顯有隐瞞,他還是能夠聽得出來。不過,這幾日和楊守文接觸下來,也讓狄光遠對楊守文的性子有了一些了解。他知道,楊守文不說,一定有他的原因。因為他能感覺出來,楊守文并不是那種功名**特别強烈的人。
想必,青之有他的考究吧!
這也就是狄光遠,性子本來就有些偏軟。
如果換一個人的話,說不定會因為這件事,心中産生芥蒂。不過,也正是因為了解狄光遠,楊守文才這麼做。同樣的,換一個人的話,他未必願意與之合作。
“阿郎,他還沒死!”
就在楊守文和狄光遠說話的時候,呂程志卻攔住了神慧的屍體,示意把神慧的屍體放下。
他招手示意醫工過來,兩人蹲在神慧的身邊,認認真真檢查了一番後,忽然由呂程志喊出聲來。
楊守文和狄光遠正在說話,聽聞呂程志的喊聲,頓時大吃一驚。
他連忙走過去,蹲下身來查看。
隻見那神慧的屍體已經僵硬,臉上還殘留着污血,分明已經死透了。
他正要說話,卻聽到呂程志在他身邊低聲道:“阿郎,不要表現出來,隻管救治。”
楊守文愣了一下,旋即醒悟。
他瞬間明白了呂程志的意思,忙起身攔住了狄光遠,大聲道:“趕快把他送到縣衙,抓緊搶救。”
“喏!”
呂程志脫下身上的衣服,蓋在神慧的身上。
隻是,不知是他太過激動,還是有些慌亂,那衣服蓋在了神慧的臉上,旁人根本無法看清楚狀況。兩個衙役上前擡起神慧,把他放在一張門闆上。呂程志則拉着那個醫工,随着差役匆匆離去,隻留下了一群目瞪口呆的人,顯得不明所以。
“青之,怎麼回事?真還活着嗎?”
楊守文拉着狄光遠向馬車走去,一邊走一邊道:“死了……不過就算是死了,也能有大用處。縣尊,回縣衙之後,請你立刻傳出消息:神慧企圖服毒自盡,已被我們救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