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似乎又恢複了正常。
唯一的變化,就是原本平靜的家裡,變得熱鬧許多,每天雞飛狗跳,馬嘶牛吼。
“菩提,過來!”
“菩提,去把籃子拿來。”
“菩提,不許在這裡尿尿,打你哦!”
菩提,就是醜丫頭。
隻是幼娘覺得,醜丫頭一點都不好聽,所以強行把醜丫頭改了名字。
“從今天開始,你就叫菩提祖師。”
看着幼娘蹲在那裡,一本正經對醜丫頭胡說八道的時候,楊守文頓時有一種莫名的喪失感。若這世上真有諸佛,若這世上真有神仙,若這世上真有個叫菩提祖師的,看到幼娘對着一隻狗叫菩提,又會是怎樣的感受?想必,會有千萬頭草泥馬呼嘯而過吧。
可不管怎麼說,醜丫頭已經變成了菩提祖師。
四隻小狗,也依次有了名字。
最大的叫悟空,其他三隻分别是八戒、沙僧和小白龍。雖然楊守文的《西遊記》才說到龍宮得寶的情節,可是在第一隻小狗被命名為悟空的時候,楊守文就幹脆給其他三隻∮↑,狗起了名字。
幼娘不清楚這其中的緣由,但是卻知道,楊守文一定有他的理由。
第三天,楊守文已經可以正常行走,身上的傷口,更在慢慢的愈合。
這具身體很奇怪,之前那麼吓人的刀傷,隻三天就開始愈合。楊守文隐隐約約能夠猜測,他之所以有如此強大的自愈能力,想必是和當日被雷劈中,有莫大關聯。
那道雷,讓他恢複清醒,同時也改變了他的體質。
這對他而言,無疑是一件好事:在這個醫療條件相對落後的年代,擁有這樣一種體質,顯然有莫大的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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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庭院裡霧氣昭昭。
楊守文起了個大早,發現楊氏和幼娘,都還沒有起床。
醜丫頭……不對,是菩提祖師聽到了動靜,立刻擡起頭,它的窩,坐落在門廊一隅,可以清楚看到院子裡所有的狀況。在發現是楊守文出來後,菩提祖師有趴下來,舔了舔蜷在它身下的一隻小狗,便閉上眼睛,似乎睡着了似得,一動不動。
這家夥,還真幾分祖師處變不驚的氣質。
楊守文在門廊上活動了一下,沒有如往常那樣練功。
雨霧天,練功會适得其反。楊守文很清楚這樣一個道理,所以在活動了身子之後,便徑自來到前院。
前院看上去,似乎小了些。
在院子的角落裡,多出了一個簡陋的馬廄,裡面圈着三匹馬。
現在這個家,還真有點家的意思。牛馬都有了,再加上那五隻狗,似乎越來越熱鬧。
楊守文先是在牛圈和馬廄裡添了些草料,就來到柴房門口。
經過兩天的準備,柴房已經發生了變化。
裡邊擺放着一個看上去有兩米多高的器具,底下是一個火爐。
“兕子,怎麼這麼早起來?”
楊氏一如往常,早早起床準備早餐。
隻是她發現,楊守文居然比她起的更早。
“嬸娘,我在幹活呢。”
“做什麼?可要我幫忙嗎?”
楊守文從柴房裡走出來,從柴房旁邊的棚子裡,抱了一堆木柴出來,笑呵呵回答道:“我在釀酒。”
“酒?”
楊氏愕然,走上前道:“前幾天不是剛買了二十壇酒,沒了嗎?”
“還在呢。”
“那你釀什麼酒?”
楊守文把木柴放在火爐旁,搔搔頭道:“其實也算不得釀酒,隻是做些加工而已。”
“加工什麼?”
“嬸娘不覺得,如今這市面上的酒水淡出個鳥嗎?
我想做些加工,把那些酒進行提純蒸餾。這樣一來,酒的度數會提高一些,口感也會變得純烈一些。”
什麼是提純?什麼叫蒸餾?
楊氏對此是完全不懂,隻覺得楊守文是在胡鬧。
這家夥,從清醒過來之後,就變得有些古怪。如果不是從小看着楊守文長大,楊氏甚至連他身上有幾根毛都知道,說不定會覺得眼前這楊守文,根本就是換了人。
算了,反正這錢他已經花了,便由着他胡鬧吧。
“兕子,要我幫忙嗎?”
“不用了嬸娘,我一個人能行。”
楊守文說着,就把楊氏推出了柴房。
楊氏頗感到無奈,隻好在門外說:“那你小心點,我去夥房做飯。需要幫忙時喊我一聲,你可别折騰太厲害了。”
“我知道!”
楊守文答應一聲,就鑽進了柴房裡。
楊氏不禁搖了搖頭,洗漱一番之後,就到廚房忙活起來。
早飯做好,楊守文滿臉黑灰從柴房裡跑出來,匆匆吃了兩碗粥水,就又鑽進柴房。
當朝陽升起,濃霧開始散去,幼娘迷迷糊糊從後院出來。
“阿娘,什麼味道?”
楊氏正在廚房裡清洗,聽到幼娘的話,便走了出來。
咦?
空氣裡,彌漫着一股淡淡的酒香。
和她所熟悉的酒味有些不同,更熾烈,更濃郁。她心裡一動,目光旋即一轉,落在那柴房緊閉的柴門上。
“你兕子哥哥再鼓搗什麼釀酒,可能是酒的味道吧。”
“兕子哥哥會釀酒?”
幼娘一聽,立刻清醒過來,撒丫子就要過去看熱鬧,卻被楊氏一把揪住耳朵。
“給我先去洗漱,女孩子家家的,整日瘋瘋癫癫,起床了也不拾掇好,像什麼樣子?”
這時候,菩提祖師領着悟空八戒沙和尚和小白龍四隻小狗,慢吞吞從後院走過來。它帶着四隻小狗先撒了泡尿,然後又跑到井邊喝水,但水沒有咽下去,吐在地上。
“看看,看看……連狗都知道幹淨。”
“是菩提!”
“好好好,菩提……先去洗漱。”
幼娘撅着小嘴,心不甘情不願跑去洗漱了一番,然後帶着四隻小狗就跑去了柴房。
菩提祖師則趴在廚房門口,陪着楊氏。
楊氏一邊幹活,一邊唠叨,不過那眼睛卻不時向柴房瞄去。
從柴房裡傳來的酒香,越來越濃,濃香撲鼻。
楊氏也越來越好奇,忍不住起身走過去。
“兕子哥哥,這是什麼丫。”
“這是蒸餾器……你看,我用蒸鍋把酒加熱,酒熱了之後,就會變成蒸汽,然後經過冷卻之後,從這根管子流出來。這樣一來,酒的濃度就會提高,口感也會變得濃烈。”
“呸呸呸,好難喝。”
“幼娘别亂動,還沒有弄好呢。”
柴房裡,傳來楊守文和幼娘的對話聲。
過了一會兒,裡面漸漸安靜下來,緊跟着柴房門打開,一股濃郁的酒香撲面而來。
楊守文抱着幼娘,從柴房裡走出。
他的臉,紅撲撲的,好像熟透的蘋果。
而幼娘也是如此,小臉紅的醉人,在楊守文的懷裡,咬着手指頭,不時發出兩聲癡笑。
“兕子,幼娘她……”
楊氏吓了一跳,連忙上前。
“醉了!”
“啊?”
“我忘了在蒸餾的時候,酒氣會揮發。
屋子裡空氣流通不暢,幼娘年紀又小,所以在裡面一會兒的功夫,就被酒氣熏醉了。不過嬸娘放心,讓她回去睡一覺就好。别說是她了,就是我,也有些受不了。”
沒吃酒就醉了?
楊氏還是第一次聽說這樣的事情。
她有些哭笑不得,朝柴房裡看了一眼之後道:“那你在外面喘口氣,别真的醉了。”
“我知道。”
楊守文站在門口深呼吸兩口氣,驅散了體内的酒氣。
他在門廊上坐下,菩提立刻晃着尾巴跑過來,跳到門廊上趴下,把頭放在他的腿上。
四隻小狗則東倒西歪的走過來,在菩提身邊倒下。
楊守文輕輕搓揉面頰,靠在廊柱上。
隻是加工提純,就如此麻煩……原以為可以簡簡單單,輕輕松松搞定的事情,卻險些把自己也栽進去。這蒸餾酒,還真沒有那麼容易,待會兒再提純的時候,要小心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