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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八章 蜀道難(五)

盛唐崛起 庚新 3897 2024-01-31 01:13

  “為何要關閉渡口?”

  楊守文沒想到會遇到這種糟心事,心裡的火氣有些壓抑不住了。

  這一路上過來,便有諸多不順。先是遇到大雨,眼看着就快要抵達射洪的時候,偏又遇到這樣的事情,讓他怎能平心靜氣。好在,有李裹兒的安撫,總算是讓他沒有發作。

  看管渡口的軍卒,也看出楊守文一行人來曆不凡,故而言語中表現的很恭敬。

  聽楊守文詢問,那軍卒連忙道:“公子,非是我等要為難公子,而是府君有命,我等不得不遵。

  昨日府君得到消息,悉勃野人攻破雞棟關,兵臨臨邛。

  鮮于經略已下令各州調集兵馬,前往蜀州集結。命令很急,府君不得不下令封鎖渡口,以方便安排本州兵馬渡河。請公子放心,明日正午時,渡口便可以恢複通行。”

  明日正午?

  那就是說,就算是明天渡河後,到射洪也要晚上了。

  不知為什麼,楊守文心裡不安的感覺随着距離射洪越來越近,就變得越發強烈起來。

  可是,渡口已經封鎖,難不成要強行闖關?

  如果沒有李裹兒跟随的話,楊守文倒是真不介意。

  可現在……

  楊守文心中焦躁,在渡口徘徊。

  明秀此刻不在身邊,竟然連個可以商量的人都沒有,也使得楊守文感到一籌莫展。

  “兕子哥哥,我看你這兩日都有些焦慮,莫非有什麼事情?”

  李裹兒忍不住走上前詢問,眼中流露關切之色。

  楊守文強笑一聲道:“小過莫擔心,我隻是心急找到幼娘,想要把她盡快帶離這是非之地。”

  李裹兒那漂亮的蛾眉,微微蹙動兩下,沒有再繼續追問。

  她隻拉着楊守文的手道:“兕子哥哥莫要擔心,幼娘妹妹吉人天相,不會出什麼意外。

  再說了,你不是讓老牛頭已經提前出發了嗎?隻要老牛頭沒有被攔住,那一定不會有事。”

  “希望如此吧。!”

  楊守文也知道,自己這樣子焦慮,一點用處都沒有。

  于是,他命車隊在渡口旁宿營,吃了一點東西後,便勸說着李裹兒去休息。

  這丫頭從小到大,怕是沒受過這種遠行的颠簸之苦。哪怕是當初從廬陵返回洛陽,也是迎來送往,沿途有軍馬保護。那像這次,雖不是日夜兼程,卻也飽受風吹日曬,披星戴月之苦。所以,李裹兒這幾天都有點蔫兮兮的,好像霜打的茄子一樣。

  楊守文說是不關心,可是卻都看在了眼裡。

  所以,他在馬車上一連講了三個聊齋故事,聽得李裹兒心滿意足,眉開眼笑的睡了。

  待李裹兒睡下,楊守文便從馬車上下來。

  四隻獒犬便匍匐在馬車周圍,大玉則立在車廂上,負責保護李裹兒的安全。

  “李君,我剛打聽到了一個消息。”

  就在楊守文想着該如何盡快渡河的時候,桓道臣走上前來。

  他已經知曉了楊守文的身份,卻一直口稱‘李君’,以配合那公驗上‘李易’之名。

  對于桓道臣的這種小心謹慎,楊守文頗為欣賞。

  他問道:“什麼消息?”

  “負責看護這個渡口的,是梓州長史孫處玄。”

  “哦?”

  楊守文疑惑看着桓道臣,有些不太明白他的意思。知道誰負責這個渡口,又有何用?

  桓道臣笑道:“孫處玄早年間曾在我父親門下求學,也算是我的師兄。

  如今,他就在距離此地二十裡外的軍營之中,我想前去拜訪,說不定能讓我們提前渡河。”

  “哦?”

  楊守文萬分驚喜,連連點頭。

  “如此,甚好。”

  “不過,還請李君與我信物……那孫處玄和我爹一樣,都是固執脾氣,若無特别理由,隻怕無法徇私。當然,李君不想暴露身份,所以這信物上最好沒有李君印記。”

  楊守文這次可還頂着一個越獄的名聲,當然不好暴露。

  他想了想,便招手示意楊十六過來,讓他把瓦楞金锏取來,并且将司刑寺印信交給了桓道臣。

  “你見孫處玄後,就說是奉太子之命,秘密前來梓州辦事,切不可聲張。”

  桓道臣聞聽,小心把金锏和印信接在手中,而後躬身向楊守文一揖,便轉身離去。

  “公子,金锏與他,不會有事吧。”

  楊十六眉頭輕蹙,忍不住開口問道。

  楊守文笑了笑,“放心,這桓道臣是聰明人,他自然知曉該如何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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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後半夜時,梓州集結的勇壯開始渡河。

  涪水河上,燈火通明,喧嚣嘈雜。

  楊守文被渡河的嘈雜聲喚醒,從馬車上下來,就看到一隊隊軍馬,在官道上整齊列隊。

  數以百計的辎重車輛,已經停靠在渡口上。

  河面上渡船穿行,顯得格外忙碌,呈現出一派熱鬧景象。

  “什麼時辰了?”

  楊守文喚來負責警戒的楊十六,低聲問道。

  “剛過了寅時,天就快亮了。”

  “桓道臣回來了沒有?”

  “尚未見蹤迹。”

  兩人交談着,忽聽得從遠處傳來一陣急促馬蹄聲。

  楊守文忙扭頭看去,就見一隊騎軍飛馳而來。為首一匹馬上,端坐的正是桓道臣。

  在桓道臣身後,還有幾名軍卒。

  這些人一直來到了楊守文的面前,桓道臣勒住戰馬,甩镫離鞍。

  “這位就是李司直,還請幾位辛苦一遭,通知渡口。”

  幾名軍卒聞聽,笑着點頭應下。

  他們并未與楊守文寒暄招呼,而是撥轉馬頭,向渡口行去。

  “李君,幸不辱命。”

  “孫長史同意了?”

  “孫處玄見了李君印信和信物之後,便表示願意配合李君。他說:李君既然是奉旨而來,必然是有秘密任務在身。他身為地方官吏,不便與李君接觸,所以就不來相見了。若李君有任何需要幫忙的地方,他都會聽從調遣,請李君隻管放心。”

  這孫處玄倒是一個聰明人,更知曉輕重。

  楊守文其實也不想和地方官員有太多接觸,孫處玄不來相見,在他而言倒是正合心意。

  “十六,立刻喚醒大家,準備渡河。”

  “喏!”

  楊十六二話不說,便跑去喚醒了黑大等人。

  桓道臣也跟着過去幫忙,車馬很快就套好,一行人随即動身,直奔涪水渡口而去。

  在渡口處,兩艘渡船已經備好。

  那幾名軍卒見桓道臣等人過來,便擺手示意渡口的軍卒過來幫忙。

  車馬上船後,軍卒便向桓道臣道别。

  從頭到尾,他們都沒有理睬楊守文,似乎根本不清楚楊守文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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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馬,在涪水對岸下船時,天已蒙蒙亮。

  朝陽即将升起,于是在天邊挂上了一抹金紅色彩,看上去極為動人。

  楊守文的心情也随之好轉許多,跨坐馬上,舉目眺望。

  他們在船上已經詢問清楚,射洪位于渡口的正南方。而梓州軍馬,則要向西挺進,所以相互間不會有任何影響。

  總算是成功渡河了!

  如果昨天沒有在河對岸受阻的話,他們這時候就差不多要抵達射洪縣城才是。不過沒關系,從這裡到射洪并不遠。據擺渡船的船夫說,快一點的話,正午便能到達。

  到了射洪,就能見到幼娘了!

  一晃,便三年過去。

  楊守文腦海中,浮現出了幼娘那嬌美容顔,臉上不由得浮現出了一絲笑容。

  “李君,之前在軍營的時候,孫處玄提醒了我一件事。”

  “什麼?”

  “射洪最近不是太安穩,據說附近有盜匪出沒,

  原本,梓州刺史和孫長史商議着,準備出兵剿匪。沒想到悉勃野人突然作亂,使得他們暫時無暇顧及。不過,那些盜匪數量并不是很多,所以大多在荒野出沒,不會影響射洪安全。孫長史提醒我,要咱們路上最好是小心一點,以免出現什麼意外。”

  楊守文愣了一下,旋即露出若有所思之态。

  他想了想,便撥馬傳令下去:“黑大,告訴大家,從現在開始披甲、警戒。”

  黑大是當初鄭靈芝送給楊守文的昆侖奴之一。

  不過,他比較聰明,很快學會了漢話,成為衆多昆侖奴中的頭目。加之黑大體格健壯,且頗有神力,故而在後來又跟随楊從義學習陌刀。楊承烈接掌洛州團結兵後,把黑大帶入軍中。經過兩載磨練,這黑大已經錘煉出了幾分行伍中人的氣概。

  聽到楊守文的命令,黑大立刻傳令下去。

  三十六名扈從,本就是明府親随和楊承烈的親軍組成。

  這一路上,他們并未穿戴盔甲,以免惹人耳目。現在楊守文一聲令下,這些扈從立刻披戴甲胄,氣勢也随之發生了變化。

  大玉展翅沖天而起,四隻獒犬發出連聲吠叫。

  李裹兒迷迷糊糊從馬車上探出小腦袋瓜,一臉茫然看着楊守文道:“兕子哥哥,咱們要渡河了嗎?”

  看到李裹兒這幅模樣,楊守文頓時笑了。

  “小過醒了?

  咱們已經渡過了涪水,準備趕往射洪。

  你再睡一會兒,醒來時,說不定就已經到了目的地。等和幼娘彙合後,我帶你去品嘗射洪美食。”

  “好,那我睡了。”

  李裹兒說完,便把腦袋縮了回去。

  與此同時,楊十六和楊茉莉各駕起一輛馬車,馬鞭揚起,口中連聲呼喝,馬車便吱呀呀駛上了官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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