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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八章 往事

盛唐崛起 庚新 3279 2024-01-31 01:13

  爆竹聲,已經止息。

  射洪縣城裡,彌漫着一股子硝煙的味道,久久不散。

  大街小巷都安靜下來,那街道上的燈籠大都撤下,隻剩下滿地的狼藉,頗為淩亂。

  元宵節已經過去了,新的一天即将開始。

  還不到寅時,就見武侯們領着清掃街道的人走到大街上,開始打掃和收拾殘留的狼藉。

  “怎麼這麼多野狗?”

  一隊清道夫從小巷旁走過,卻發現那巷子裡,聚集了許多野狗。

  他舉起火把準備查看,沒想到那些野狗如同瘋狂了一樣,同時對他發出了咆哮。

  綠油油的眼睛,在黑夜中格外清晰,好像狼一樣。

  狗是從狼馴化而來,骨子裡有狼的兇殘。

  而流浪狗在經過殘酷的生活洗禮之後,雖然不能進化成為狼,但卻保留了一些狼的習性。

  十幾隻大犬同時向外逼近,吓得清道夫們連連後退。

  有随行的武侯,倉啷拔出佩刀。

  他聳動了一下鼻子,突然變了臉色道:“有血性氣……用火把把這些野狗驅散。”

  武侯大聲呼喊,清道夫們也不敢遲疑,紛紛舉着火把,向巷子裡逼近。

  即便是狼,對火也有着本能的恐懼。

  更不要說是一群被抛棄的野狗……它們在狂吠幾聲之後,見清道夫越來越近,于是發出一陣嗚咽,便四散逃走。武侯走在最前面,見野狗跑了,才算是松了口氣。

  他從一名清道夫的手中奪下火把,邁步走進的巷子。

  火光中,一具屍體倒在血泊中,被野狗撕咬的血肉模糊,已經看不出了容貌。

  武侯看清楚屍體之後,吓得激靈靈一個寒蟬,連退了好幾步,一屁股便坐在地上。

  射洪地處巴蜀,自入唐以來,一直是風調雨順,安甯祥和。

  武侯們平日裡主要是對付一些盜匪,又何曾見過如此血淋淋的場面。

  他忍不住一聲驚叫,指着那屍體大聲喊道:“快,快通報縣尊,這裡發生了命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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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哨尖銳的聲響,在射洪縣城裡此起彼伏。

  幼娘緩緩睜開了眼睛,感到頭重腳輕,有些眩暈。

  她發現,自己躺在一張檀木床上,身下鋪着厚厚的褥子,身上則蓋着暖暖的被子。

  有多久沒有睡過這麼舒服的床鋪了?

  算算日子,少說也有一個多月了……師父離開之後,她風餐露宿,在荒野中獨行。累了,就在廟宇的門洞裡,或者别人的柴房裡休息。如此溫暖的感覺,她真的是很久沒有嘗試過了!不對,我怎麼會在這裡?這裡,又是什麼地方?在片刻失神之後,幼娘便醒悟過來,呼的從床上坐起,掀開了身上那厚厚的被褥。

  衣服完好無損,甚至還把被褥給弄髒了。

  幼娘記得,自己殺了老陸之後,似乎倒在一個街角休息。

  對了,她好像看到了一個人,有些眼熟……也許正是這樣,才讓她松了口氣,昏迷過去。

  “公子,張縣尉帶人在外面,說是要見你。”

  “知道了!”聲音很溫潤,似乎有些耳熟。

  幼娘側耳細聽,就聽那溫潤的聲音再次響起,“拿十貫錢給張縣尉,就說我晚上吃多了酒,已經睡了。

  有什麼事情,明日再說……還有,催一下夥上,看看粥水做好了嗎?”

  “是。”

  腳步聲漸漸遠去,直至沒了聲息。

  緊跟着,房門被人推開,從外面走進了一個中年男子。

  幼娘下意識的從床上跳起來,向後退了兩步,所在床的一隅。

  她瞪大眼睛,警惕看着來人。

  “幼娘,你醒了?”

  來人進屋之後,看到幼娘已經醒來,頓時露出驚喜之色。

  他緊走兩步,見幼娘你的警惕的模樣,便立刻停下來,頗有些詫異的看着她。

  “幼娘,你不認識我了嗎?”

  “你是誰,這是哪裡?”

  中年人感到很吃驚,不過見幼娘那防備的樣子,他也沒有再往前走,而是坐在了桌旁的墩子上。

  “幼娘,你再看看我,真的不認識我了?”

  幼娘露出了迷茫之色,看着那中年人,一言不發。

  說實話,她對這中年人有點熟悉的感覺,似乎在那裡見過。但她想不起來,隻能确定,自從跟随師父之後,她沒有見過這人。如果真的認識,難道是在以前嗎?

  “我不認識你。”

  想了很久,幼娘實在是想不起對方的身份,隻能搖了搖頭。

  “我是陳子昂!”

  “嗯?”

  “你忘了,前年中秋,昌平虎谷山小彌勒寺?

  我是楊縣尉的朋友,當時還在你家住過一段時間。後來你和青之還在小彌勒寺招待過我。”

  楊縣尉?昌平?虎谷山?小彌勒寺?前年中秋……

  幼娘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個模糊的身影。

  隻是,她依舊想不起來對方的身份,不過看他如此笃定,而且又有熟悉感,難道真的認識?

  “青之是誰?”

  “楊守文,楊青之啊……你的兕子哥哥,你忘了?”

  陳子昂露出了駭然之色,驚訝看着幼娘。

  想當初,在昌平縣時,他可是見過眼前這小姑娘是何等依賴楊守文。後來昌平戰事起,他帶着楊承烈的書信返回幽州都督府,把昌平的情況向張仁亶彙報之後,便離開了幽州。

  後來,他再聽到楊守文名字時,已經是去年春天。

  楊守文總仙會醉酒詩百篇,名動兩京。

  陳子昂同樣是文壇名士,之前他因為郁郁不得志,加上老父過世,他要回鄉守孝,所以才離開了洛陽。但是,他人雖離開,可是朋友卻不少,依舊保持着通信。

  也正是這原因,陳子昂知曉了楊守文的事迹。

  他甚至拿到了總仙會上楊守文所作的詩篇,以及楊守文所寫的那部《西遊》、《愛蓮說》等文章。

  《西遊》,在他眼中不足挂齒。

  說志怪不是志怪,隻是小說家之言。

  而在衆多文士的眼中,小說是一種不入流的體裁,根本入不得法眼。

  真正讓陳子昂知道楊守文的,還是那篇愛蓮說,以及後來他所作的一首首詩篇……

  陳子昂當時不禁感歎:不愧是三娘的孩子!

  隻是他要守孝三年,所以才沒有前往洛陽和楊守文相見。

  可沒想到……

  正是因為楊守文,陳子昂對幼娘的印象很深。

  他更知道,楊守文是何等的寵愛這個小姑娘。可是,她怎麼會在射洪?而且一副小乞丐的打扮?最重要的是,她似乎已經忘記了過往很多的事情,甚至記不得楊守文?

  這一年多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眼前的幼娘,絕對是當初那個跟在楊守文身邊,嬌憨天真的小丫頭。

  可是她現在卻蹲在床上,整個人顯得格外警惕,如同,如同行走在曠野中的孤狼!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那個天真的小丫頭,變成了這副模樣?

  陳子昂心中疑惑,卻不知幼娘也陷入了沉思。

  他那一句‘兕子哥哥’,仿佛一下子打開了幼娘塵封的記憶枷鎖。

  楊守文,她似曾相識,但是并不是很深刻。可是當‘兕子哥哥’四個字傳入她的耳中,腦海裡頓時浮現出一個身影。那身影依舊模糊,也看不清楚面貌輪廓。

  可是……

  一間狹窄的鬥室裡,他坐在榻上,她在磨墨。

  他鋪開了紙張,提筆寫字。

  她趴在桌旁看着他,然後他對她道:“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

  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台月下逢……幼娘,這首清平調,是哥哥寫給你的詩,你要記住。”

  畫面一轉,她手裡拿着殘破的詩篇,在他面前哭泣。

  而他卻蹲下身來,把她摟在懷裡,“撕破了沒關系,隻要幼娘記在心裡面就好了。”

  “嗯嗯,這是幼娘和兕子哥哥的秘密!”

  不知為何,當這些畫面在腦海中浮現的時候,幼娘心裡甜甜的,嘴角微微翹起。(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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