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文昌詩會
文廣與文遠兄弟兩人知道祝振國要去參加文32昌詩會,心中既是羨慕又是榮耀,這侄兒真真是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這樣發展下去怕是不得了的成就,既有才華橫溢,又有運氣相助,名利怕是不遠了。
詩會當日,已經又是傍晚了,兩位叔伯打量了一下收拾得整整齊齊的侄兒,身穿淡藍綢緞長衫,系上青玉腰帶,腰帶上挂着精緻長刀,發髻更是梳洗裝扮的一絲不苟,真真是絕佳美少年,直看得一旁前後伺候的雲小憐面紅耳刺。
鐵牛與雲書桓趕來馬車已經在院前等候,歐陽文峰早早就來了祝宅,也是打扮得整潔爽朗。祝振國收拾妥當之後,兩人各自上了馬車,直奔大江之畔珞山而去。
珞山雖然叫山,其實并不高大,百米之内的高度,占地還算廣闊,整個山都是文昌書院,在珞山之上直接可以遠眺滾滾奔騰的大江之水。而今日詩會便是在珞山臨水一面的一個平台上,平常也被文昌學院用作操場。
兩輛馬車到得山腳,下了馬車給守衛的差人遞上了請柬,兩人便沿着階梯徒步上山了,其餘跟來的衆人隻能在山下等候。
階梯上得半山,見一青石山門,上書“文昌學院”四個古樸大字,四個字用的卻不是現在流行的字體,便是見了這四個字都能感受到撲面而來的文化氣息。
門口有小厮引路,穿庭過院不多時就看見一片青石闆的場地,借着傍晚霞光遠處更是能看到大江滂沱,真真是一個風景優美的好地方。
場地上擺了不少桌椅,桌椅上已經在徐徐上着各式美味佳肴,人也到得差不多少,祝振國跟在歐陽文峰後面,隻見歐陽文峰左右環顧幾番,在主座上找到了歐陽正的身影,臉上帶笑,拉住祝振國直往歐陽正方向走去。
“父親大人。”歐陽文峰恭敬行禮,祝振國跟在後面也是躬身大禮。
“後面這位就是這大江郡第一才俊祝振國?”歐陽正點頭笑道。
祝振國這個時候也不怵,上前一步又是一禮道:“學生祝振國拜見歐陽大人。”
“不需多禮,你那回文詩當真是到了作詩的巅峰了,再也沒有人能把作詩玩到你這種地步了,當真是後生可畏啊。”歐陽正此時倒是顯得平易近人。
“承蒙大人誇獎,學生是在當不起,實在是學生幸運,文章天成,妙手偶得,當不得大人謬贊。”祝振國這個時候倒是不敢托大了。
歐陽正點頭笑了笑也不讓祝振國客套下去,直接對着身邊落座的衆人道:“諸位,此子便是青山祝振國。”
祝振國聽得歐陽正介紹自己,忙又躬身對着周圍一禮下去,然後環了一周才起得身來,衆人眼神都望了過來,大多頻頻點頭滿臉笑意。
“歐陽大人,這大江郡出了如此天才,他日要是高中狀元,倒是歐陽大人執政有方啊。”郡撫孫思朝哈哈說道。
“此子他日若真得聖寵,倒是我這學政要托福了,哈哈。。”歐陽正主管一郡學政,主要的政績就來自這個郡的學生成績,殿試三甲必須是皇帝欽點,要是郡裡真有學子得了三甲,歐陽正倒還是真有機會再次面見聖上。
幾位主要大人相互閑聊,倒是祝振國被晾在一邊了,歐陽文峰在父親面前倒是随意,躬身一辭之後帶着祝振國往末尾席位走了過去。
二人來到末尾坐定,上手還坐了一位三十來歲的儒士,兩人打量了一下倒是覺得面熟,這儒士眼光也在打量這兩個少年。
天已漸黑,仆人小厮把各處明燈也點着了,場上依舊顯得燈火輝煌,一切落定,郡撫孫思朝大手一揮,示意詩會開始了。
衆人前方咿咿呀呀走出一大幫子人,身着戲服,臉上畫着各式油彩,便開始唱了起來,祝振國倒是瞧個新鮮,畢竟從未見過,歐陽文峰卻是在一旁解釋一番這是中京城現在流行的京戲。祝振國瞧了一陣,失了新鮮也就不再如何關注。
戲剛一完,便陸續有人下了席位開始一一敬酒,主座幾位倒是不動,依次與來敬之人喝酒,祝振國與歐陽文峰兩人倒是不下桌子,主要是誰也不認識,更不知道去敬誰,半大小子肚皮倒是容易餓,趁這時候,滿桌佳肴倒是一番享受。
酒過半酣,歐陽正發言了:“席在剛開,喝酒慢來,倒是先來幾首詩詞助助興緻。吳子善先來。”
隻聽歐陽正吩咐,坐在祝振國上手的三十多歲儒士便站了前來行禮道:“請老師出題。”
歐陽文峰像是想起了什麼,悄聲與祝振國說道:“振國,這人剛才就面熟,原是那吳子良之兄吳子善,上屆大江舉人第一。”
原來這儒士便是吳子良的胞兄吳子善,難怪這吳子良雖有些文才,青年一輩才俊卻以他馬首是瞻,原是有這麼一個舉人案首的兄長。
“今日會于大江之畔,便以這大江為題吧。”歐陽正顯然是對這吳子善青睐有加,第一個出彩的機會便給自己這學生吳子善。吳子善倒是值得這歐陽座師的青睐,并未多想,朗聲便道:
江北秋陰一半開,
曉雲寒雨卻低徊。
青山缭繞疑無路,
忽見千帆隐映來。
祝振國見其不假思索便出了這麼一手上上大作,不禁有些汗顔,倒是不知這吳子善是早有準備還是真臨場發揮。
“好,好詩,子善文才無雙啊。”歐陽正真真是高興了,這首詩絕對是一首不可多得的上佳之作。歐陽正此話一出,滿場點頭。
“老師誇獎了,此詩并非現作,倒是學生之前就以這大江為題作過一首,今日剛好合用。”這吳子善倒是有些文人風骨,祝振國這文抄公聽了這番話也是對他坦蕩的人品佩服了一番。
“好詩便是好詩,什麼時候作的都是好詩啊,青山祝振國再來一首。”歐陽正倒是有心考校一下。
祝振國一聽也是心中一緊,也不多想,這出彩的時機哪輪得到自己慢慢悠悠想來想去,即便是自己現想怕是也不一定比得過這吳子善,隻得再做一回文抄公了,直接回道:“多謝歐陽大人,學生之前也是臨這江邊填了一首詞。”
“哦。。你也作了一首,讀來聽聽。”歐陽正在這些後輩面前倒是自帶了一番氣勢,聽這祝振國的話語,心中也是知道這祝振國是想與這吳子善論個高下的意思,到了他這個年紀,詩詞也是見了千千萬,臉上表情也是玩味。
祝振國站起身來,擡頭微揚讀道: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
是非成敗轉頭空。
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白發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
一壺濁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文抄公祝振國詩已讀完,行了一禮便坐了下來。這首《臨江仙》是明代楊慎填的詞,也作了《三國演義》的開頭。
歐陽正聽後心中一個咯噔,倒不是覺得詞作得差,卻是沒有想到這十二歲少年卻是作出了這般閱曆的文章,要說兩首詩詞比較一番,水平上倒是吳子善勝了一籌,要說氣勢上卻是祝振國勝出幾籌了,整體來說倒是這祝振國此番得了些優勢。
歐陽正想了一下便道:“祝振國這首《臨江仙》卻是氣勢滂沱,少年志高啊。哈哈。。。”
歐陽正開口一笑,滿場皆笑,皆以為然,祝振國心中一喜,知道自己得了這一番風頭,正想起身行禮謙虛,歐陽正心中想起什麼又道:“這祝振國倒是填得一手好詞,老夫知你作詩也是不凡,不知這回文詩體是否還有佳作?”
祝振國這時候卻是不謙虛了,道:“禀大人,這回文詩學生無事還琢磨了三首劣作,與之前《沙洲》一并寫了這春夏秋冬四季景象,請大人指點斧正。”
“不錯不錯,且來聽聽。”歐陽正說話間身形坐姿都稍稍正了一下,卻有洗耳恭聽的意思。
“學生領命,這春便是:莺啼岸柳弄春晴夜月明。
拆成五言為:莺啼岸柳弄,春晴夜月明。明月夜晴春,弄柳岸啼莺。
拆成七言為:莺啼岸柳弄春晴,柳弄春晴夜月明。明月夜晴春弄柳,晴春弄柳岸啼莺。
這夏為:香蓮碧水動風涼夏日長。
拆成五言:香蓮碧水動,風涼夏日長。長日夏涼風,動水碧蓮香。
拆成七言:香蓮碧水動風涼,水動風涼夏日長。長日夏涼風動水,涼風動水碧蓮香。
這秋便是那日解大家那裡作的《沙洲》:秋江楚雁宿沙洲淺水流。
五言是:秋江楚雁宿,沙洲淺水流。流水淺洲沙,宿雁楚江秋。
七言是:秋江楚雁宿沙洲,雁宿沙洲淺水流。流水淺洲沙宿雁,洲沙宿雁楚江秋。
這冬學生寫得一般:紅爐透炭炙寒風禦隆冬。
五言:紅爐透炭炙,寒風禦隆冬。冬隆禦風寒,炙炭透爐紅。
七言:紅爐透炭炙寒風,炭炙寒風禦隆冬。冬隆禦風寒炙炭,風寒炙炭透爐紅。”
一番洋洋灑灑,祝振國這是要放大招了,今日機會難得,必要一鳴驚人,很多人甚至都沒有跟上祝振國吟詩的節奏。現場聽完卻是沉默了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