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奴婢聽之前的宮女說,在王府後院還住着一位朝鮮來的貢女,聽說殿下就藩之前特意從内廷監要來的”
王府後殿,張甯正在聽着幾個小太監在報賬,而春桃這時卻是走到張甯身邊悄聲說道。
聽到春桃這話,張甯的臉上閃過一絲驚訝之色,顯然她也沒有想到,朱權在王府後院之中還養着一位。
春桃偷偷的留意着張甯的臉色,不一會,春桃便說道:
“不過聽聞殿下至今還沒有碰過那位朝鮮貢女..”
“春桃,有些時候不要聽那些宮女太監們亂嚼舌根,既然是從金陵帶來的,說明殿下心中還是念這舊情的,這件事情,你就不用再打聽了”
張甯臉色淡然的說完之後,便又指着賬本向着身前的一個小太監詢問起明細起來。
而這個時候,繼忠也正在向朱權禀報着林允兒的動靜。
“這麼說,林姑娘這些日子越發消瘦了?”
繼忠瞧了瞧朱權的臉色而後道:
“殿下,正是如此”
“哎,這樣,繼忠,你去和林姑娘說一聲,等到年後,本王會納她為側妃,讓她養好身子,本王這些日子事情多,就暫時不去看她了”
“諾”
等到繼忠走後不久,朱權看着面前的奏報,臉色的神色頓時陰沉了下來。
“好一個四哥,看來對你還真的放松不得!”
雖說朱權指示陸望在白蓮教一事上将燕王府也拉下水,但是誰曾想燕王還真的就舍棄了幾個老人将他們交了出去,這樣一來,就逼得朱權也必須要有動作。
而且,就在昨日囚禁在大甯都司監牢中的脫魯忽察爾被人下毒,所幸的是又被救了回來,此事的背後不難猜測肯定有朱棣的影子。
想到這裡,朱權決定寫封信給遼王。
朱植自從扣押燕王府商隊一事與燕王鬧得很不愉快,最終還是朱權求了份情,但是朱植和朱棣的梁子卻是已經結了下來。
而現在朱權既然和朱棣碰上了,那麼不管燕王到底在和朝鮮人做些什麼,地處交通要道的廣甯州便是重點,而朱權希望的便是朱植能夠掐住這個重點。
一個商隊雖說不知道一年運行多少次,但是一次既然能夠攜帶價值兩萬多兩銀子的貨物,想必也是燕王府錢糧的一大來源,若是能夠廢掉燕王與朝鮮的交易,那麼對于燕王錢糧上肯定是有巨大打擊的。
除了給遼王寫信之後,朱權還寫了份信給代王朱桂,這份信上倒是沒有寫什麼雜七雜八的東西,主要是與朱桂叙叙情誼,同時朱權也邀請朱桂等到年後與他再去草原上會獵一番。
藩王不能私下交往,但是如果向五軍都督府報備一番,那麼諸王也是能夠聯合出動四處掃蕩的,當然這個掃蕩指的是去草原上侵襲那些蒙古部落。
蒙古草原各部一直都是大明的心腹大患,這一點是誰都無法改變的,而洪武帝對于諸子之前私下串聯防範甚嚴,但若是聯合出兵侵襲草原卻是樂見其成的。
朱權知道朱桂也是一個閑不住的人,年後朵顔三衛要調遣人馬前往東察哈爾草原,那麼勢必要有兵馬護送,而大甯都司兵馬受創頗重,不如就聯合幾位藩王出動親軍便可。
在朱權的預想中,此次會獵除了遼王、代王之外,他還準備邀請谷王和韓王,谷王的藩地在宣府,而韓王的封地則是在遼東開原,離得距離都不是很遠,若是快馬的話,最遠的谷王趕到大甯也隻需要十天的功夫。
五位大明藩王再加上數萬藩王親軍精銳,足以震懾一切宵小,甚至還能夠讓北平那位心中更加忌憚。
當然,這些都需要五軍都督府的批準,因此朱權決定過幾天便向後軍都督府遞交申請,争取等到三月份的時候便能夠出兵。
……………………..
轉眼間時光如流水般過去,眼下都快要到年關了,因為白蓮教一事,大甯都司上下不少官吏被撤換,而甯王府的兩位長吏也受到了彈劾,如果不是這兩位長吏都是東宮提交的人選,恐怕連這兩位長吏都要被撤換。
不過對于朱權來說,卻是有一個好消息,那就是自己的王妃張甯已經有身孕了,這個消息經過了王府醫官的确定,而後朱權便派快馬向金陵報喜。
“快,坐下,讓我好好瞧瞧”
朱權小心翼翼的扶着張甯在存心殿中坐了下來,初為人父的朱權看着張甯,頓時有些不知道将手放在哪裡的感覺。
看到朱權臉上有些局促的神情,張甯卻是嫣然一笑道:
“殿下,醫官剛剛查出來,等到孩兒出世還早呢”
“嘿嘿,這可是我的第一個孩子,你看你這些日子都瘦了”
其實張甯根本沒瘦,不過這個時候,張甯自然不能反駁朱權的話,過了一會還是張甯開口說道:
“殿下,妾身既然有了身孕就有些不好服侍殿下了,不如殿下納了林姑娘吧”
朱權臉上的神情一頓而後看了看張甯,張甯臉上的神情倒是很認真,見到張甯不似作僞,朱權點了點頭說道:
“既然如此,那麼等年後再說吧,眼下快要過年了,大甯都司裡面一堆的事情,不少官吏剛剛上任,難免有些失誤,還我多看着些”
聽到朱權這麼說,張甯點了點頭而後道:
“殿下,過了年,王府的俸祿應該就撥下來了,不過府庫之中還有不少陳米舊糧應該盡快處理了”
“嗯,眼下你有身孕,倒是不能為這些俗事太過操勞,這些事情就交給繼忠去辦,總不能強買強賣便是”
聽到朱權有意讓繼忠再掌内典寶,張甯倒也沒有反對,畢竟對于她而言,肚子裡的孩子才是眼下最為緊要的事情。
畢竟這個孩子若是男孩那麼就是朱權的嫡長子也是日後甯王一系的繼承人。
朱權一家在大甯其樂融融,但是金陵的蔣瓛卻覺得寒風刺骨。
錦衣衛這段時間受到了洪武帝不少訓斥,甚至朝廷上的風向也都要求罷免錦衣衛,而根據洪武帝身邊的人傳話,洪武帝内心似乎已經動搖了。
雖然那人沒有說清楚,但是蔣瓛卻知道,一個不好,自己便會步了毛骧的後塵。
為了不讓自己重蹈覆轍,蔣瓛這些日子做了不少的努力,收集了不少大臣的罪證交給了洪武帝,但是結果卻并不盡如人意,朝廷上要求罷免錦衣衛的聲音更加高漲了起來,而往日與錦衣衛來往不少的内廷之人也開始有意避開蔣瓛,這對于蔣瓛來說,一切都在向對自己不利的方向發展着。
這一日,難得是,蔣瓛居然派人去請陸望過府一叙。
“呵呵,蔣大人,有些日子沒見了,我看您最近是福星高照啊”
陸望拱了拱手行禮之後便笑着說道。
聽到陸望這話,蔣瓛倒是沒有理會陸望話中的調笑之意,相反很是嚴肅的臉上倒是擠出了一絲笑容道:
“沒有陸大人最近快活,聽聞最近大甯的東西在京師銷量不錯,陸大人都快成了财神爺了吧!”
“哈哈,蔣大人開玩笑了”
說完之後,兩人便分賓主坐了下來。
陸望在京師除了充當朱權的耳目之外,也會将一些牲畜和草原特産送到京師附近販賣,畢竟大甯的牛馬在京師銷量很是不錯。
大明開國之後,耕牛奇缺,雖說數十年修身養息再加上曆次從北元掠奪了不少的牛馬,但仍不能填補國内的巨大缺口,畢竟大明以田地為主,一頭牛能夠抵得上兩個成年壯丁的勞動結果。
即便京師不缺牛馬,但是京師附近的湖廣、福建、江西等地卻是缺的,将牛馬運到金陵,自然會有各地客商聞風找上門來。
對于這一點,隻要陸望的要價不是很過分,朝廷也是掙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牛馬等物的缺口較大,勳貴藩王們也都會行此事,隻要不刻意哄擡價格或者販賣什麼違禁品,那麼朝廷也不會去管的。
大甯境内因為比山西、北平等地更靠近草原,因此大甯的牛馬等牲畜價格相對山西、北平等地也更低一些,而陸望這一條線有了甯王府在支持,收購的價格并不會吃虧再加上甯王府專門從朵顔三衛找了不少老牧民來伺候這個牲畜,因此這些牲畜即便是千裡迢迢趕到京師也沒有因此掉膘,倒是能夠賣出好價錢。
“陸大人,那件事情我一直沒有給你回信,實在是有些舉棋不定,不過現在,隻要陸大人能夠按照當初答應的來,那件事情,我錦衣衛便答應了”
突然聽到蔣瓛這麼說,陸望的眼神一亮說道:
“蔣大人,我這身體不是很好,您可不要開口騙我”
“呵呵,陸大人,這都什麼時候,我怎麼會開口騙你,這件事情錦衣衛答應了,稍後我便安排人手去辦”
眼看自己等了數月的回複終于到了,陸望心中可謂是欣喜若狂,而後笑道:
“那就麻煩蔣大人,還請蔣大人放心,我們殿下答應的事情絕對不會有變動,稍後可以讓您家人跟我到城外,東西立馬就可以交給您”
“那就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說着,陸望伸出手來與蔣瓛擊掌三下以示盟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