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一夜傳遍大荊
賀隊長,但凡達官貴族不争氣的公子哥兒,一旦不争氣,就被拿出來與那賀家堡的賀大公子相比,一旦不争氣,就被說成怎麼連賀大公子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
于是,這賀大公子雖然隻是一個小小賀家堡的人,卻已經成了整個大荊的“楷模”,也是極其公衆的人物,那些個不成器的公子哥兒,就算再不成器,也會看一看,這個他們十分之一比不上的賀品京會長成什麼樣子。
因此,賀品京可以說是整個氣象團裡除了團長、幾個科長之外,最出名的人物,典型的鯉魚跳龍門,而這一聲大喝,立馬的,這個原先人馬不怎麼在意,頭發披散,一路低着頭走在最後的男子頓時被這滿煙花巷的公子哥認出來了。
“什麼,什麼,賀品京?李四哥兒,你沒看錯吧?”緊接着一人大喊一聲表示不信,立刻有人點頭附和。
“真是咧,開看啊,是賀大公子,氣象團的隊長——”語氣中激情八卦滿滿。
不少人開始指指點點,更有先前的同行認出了人群中的百音姑娘,頓時間,猜測、流言、好奇、興奮像長了的荒草,一發不可收拾。連走火了這樣的事情都變得是應景的。
人群中的賀品京此時才意識到什麼才是真正的絕望,心中隻想,快,快點走完,趕緊找到團長,讓他想想辦法。
可是,總有人不讓這事就這麼過去,頓時間,人群之中,不知誰喊了一聲。
“官差大人,氣象團的隊長犯了什麼事,你們竟敢押着他,也不怕氣象團的人找上門來?”這句話,更是引起一大群的議論,這人心嘛,擺在以前還是現在,總是見不得人好的,此話一出,也絕不是為那守門侍衛擔憂。
押着一衆人的城門侍衛,先前是被人群中喊出來的聲音驚了一驚,可是現在,他們抓人的事實已經在衆目睽睽之下,就算百口也莫辯了去。
就在這時,人群之中又出現了一聲驚呼。
“該不是這賀隊長養了妓子,這些官差們才來抓的?”此語一出,先前還一片糟亂的人群頓時間沉默了三秒,面面相觑,仿佛一時間被這個淺顯易出的答案給吓了一條。
其實這一喊,是十分的巧妙,充分的在人群議論紛紛之後,又帶着幾分不敢想又要偷偷去想的沖動,而且此話一出,先前對賀品京賀大公子這深更半夜怎麼會出現在這翠煙柳,一同押着的人中還有一個妓子,更重要的是官兵押着。
大荊國,押妓不算是算得上台面的是,但也不至于官兵來抓的,頓時間,這一身引領,立刻就像是給先前的猜測給了一個總結性的答案。
而城門侍衛從先前知道所押之人的身份,一下子慌了,根本沒想到問題的關鍵所在,而現在,立刻就像是有人在腦海裡一下子點了根蠟燭,照亮了路一般。
尤其是那個被打着最慘的漢子,此時也顧不得其他了,立刻嚷了起來。
“這賀大公子養了多年妓子,被我們撞見,還打傷了我們幾個兄弟,各位公子大人在此做個見證——”這話簡直已經蓋棺定論,由于先前的猜測鋪墊,頓時間,人群之中頓時沸沸揚揚起來。
“看看,賀大公子耶,包養妓子,簡直是給氣象團臉上抹黑呀——”
“簡直是有辱氣象團的門風,有辱我大荊的臉面——”
自然,人群之中也不乏大官貴族家裡的人,甚至有那十二個隊長,五個科長的家裡人,自然也明白這貓膩的事情,頓時也像被人掀了被子,扯了衣服一般,又像急于與這種事情撇開一樣,于是罵的就更加起勁了。
“真是的,氣象團怎麼出了這樣的敗類,一定要嚴懲,一定要還氣象團一個清白——”
賀品京此時已經戰戰兢兢,兩隻腳猶如耄耋之态的老奶奶,根本使不上勁,臉上、身上的冷汗已經浸濕了衣衫,隻能由兩名侍衛拖着往前走去。
而在其前的百音姑娘,頓時間一片煞白,不是說,這氣象團的漢子包養妓子已經是常态了麼?
這一場鬧劇在城門侍衛離開許久,也沒焉熄,反而是越演越烈,自然其中不凡刻意肇事者,以及恨不得事大之人。
于是,不到天亮,這消息猶如那滿城鋪開的陽光一樣,一下子整個大荊都城人盡皆知,就連翠煙柳買零嘴油豆腐、油撒子的小攤小販,也能說上兩句,仿佛親眼所見,又在幾日幾月親眼見那賀大公子前來一般。
賀家在大荊都的小院子,天不亮就被人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吵醒,等家丁去開門,來人是氣勢沖沖的尚書府的老管家,以及一衆家丁。
等賀家主前來迎接之時,一臉凝重的老管家一句話也不說,直接将人綁了帶到了尚書府。此時,賀家主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一下子癱坐在了地上。
這,這事情,他是有些影影綽綽知道的,而且那個叫做百音的姑娘也不是省油的燈,明裡暗裡是有些想法的。
“尚書,尚書,這,這不是默認的麼?”賀家主唬的一愣,傻乎乎地開口,眼見沈尚書眉頭一皺,知道自己說了傻話。
“默認,你看那個默認的弄得全城皆知的。”沈尚書冷哼一聲,此時他已經對着賀家徹底失去了希望,賀家主一聽,立刻爬向前兩步。
“尚書,尚書,你要幫幫賀家,你要幫幫賀家啊。”下一刻,賀家主一個激靈,頓時爬向了沈尚書。
沈尚書氣得不知該從哪裡開口,怎麼會遇到這樣的是,怎麼就讓他遇到這樣的事,他就不該将這賀玉山帶到尚書府來。
沈尚書立刻轉頭,目光有些恨鐵不成鋼,他就說蛇蛋蛋一窩,什麼樣的老子什麼樣的兒子,怎麼會突然生出個那麼聰明的賀玉京出來。
看看,看看,這種大事,簡直是奇恥大辱,氣象團百年來的盛名就因為賀玉山而受到了的損害,簡直成了大荊國最大的笑話。
“尚書,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一定是有人陷害京兒,一定是,京兒從小乖巧懂事,怎麼會做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一定是遭人陷害的。”賀玉山頓時面色一變,立馬肯定說道。
“陷害?”沈尚書,這一聽,立馬來火了,若不是那守門的将領是他的人,現在早已經鬧到了滿城皆知,隻是,就算沒有鬧開,也隻怕和滿城皆知差不離了。
“賀家主,你倒是說說,是誰陷害你兒子,還陷害了這多年,那叫做百音的姑娘可是什麼都交代了。”沈尚書冷哼一聲,賀玉山一聽,已經癱坐在地上,沈尚書見此,朝着管家揮揮手。
管家上前,于是痛心疾首地将昨夜發生的事情一股腦地說了出來,包括那百音姑娘養着的漢子,包括後來的捉奸與整個翠煙柳的公子哥兒都知曉。
“咚——”賀玉山還未聽完,人朝後一仰,已經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氣象團的人收到消息是在後半夜,公西團長正在整理今年的數據,就聽到侍衛着急的腳步聲,公西團長聽完,當場就摔了手中的茶碗,馬不停蹄地趕到了守門将領處。
可是事情的嚴重性已經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料,就算是他,也根本堵不住這麼多知情人的悠悠衆口。
被關在牢裡的賀玉京哪裡經受過這樣的打擊,眼珠子泛白,嘴角抽搐着,看着樣子已經被吓去了半條命。
連夜裡,四名副團長也一并被叫到了氣象館,連同值守的兩名隊長,以及匆匆趕回來的其餘九名隊長,整個氣象團已經回到大荊的近百名成員全部陷入了壓力之中,這種緊張地氛圍,已經開了幾次會議,卻終究沒有商讨出一個最後的結果。
而就在這時,更加出奇的是,原本今日觐見鄰國黎王的大皇子,竟然在黎王的口中知道了這件事,一向與叱王族不對付的黎王頓時抓住了把柄,非要說出個子醜寅卯出來,弄得朝廷上的一幹大臣恨不得找塊地縫把自己埋進去。
于是,原本想努力壓一壓的沈尚書,突然覺得自己的棺材闆已經快壓不住了,果斷放手,以最快的速度将賀玉山送回了他們原來的府邸。
說話的間隙,大荊國大皇子已經刻不容緩地朝着氣象館而去,而大街上更猶如廟會一般迎來送往,往日裡不想着出來,或者懶着不想出門的達官貴族們此刻也紛紛找陣地。
陣營也分得妥妥的,與氣象團沒有任何利益的,頓時嬉笑怒罵皆上,對着大荊國氣象團已經無盡描述,一個上午,已經從賀家堡賀玉京的小妾,到氣象團的承諾如同放屁,頓時高高的為聖女守節的思想已污,再到氣象團裡重重不可描述的放蕩場面。
而與氣象團有利益關系的,或者本身極力就有人在氣象團中的,早已經先與另一派交戰唇舌,最後所有的過錯都歸咎在一粒老鼠屎壞了一鍋粥的賀玉京身上。
岑合卿起了個大早,此時已經坐在了氣象館大殿内的主位之上。
氣象館雖不隸屬于大荊,但是,卻要買大荊國的帳,并且,如今氣象團的地位已經大不如從前,隻有争取到大荊國的支持,才能維持住如今的形象。
岑合卿在主位了磨蹭了許久,在慢慢地吐出一句話。
“公西團長,這是要棄卒保車了?”公西團長看了一眼眼前的岑合卿,說實話,這大荊國大皇子到底缺少一股從小在皇室長成的穩重,但是不算是笨人,一句話已經說出了他所有的想法。
“是,大皇子英明。”公西團長溫順沉澱過的聲音,即使泰山壓頂,都能夠從容不動,此時隻是默默的額首,也不解釋說明,相信都是聰明人,一點就通。
岑合卿一笑,滿室白瓷淺盆口裡的浮水白荷頓時黯然失色的,緊接着,公西團長就聽到那不似穩重,卻極其占據性威嚴的聲音。
這場無聲的對話倒是很快就結束了,岑合卿接着回宮,已經看到了站在未中宮門口的岑景玉,面色凝重,一見岑合卿的身影,立刻揮退了随從,直接引着岑合卿回到未中宮。
“怎麼,感覺自個立了大功,這是要來讨功了?”岑合卿心情好,那賀玉京這一次已經翻不過身了,于是就連岑景玉往日裡的蠻橫無理也變成了有性格,講原則。
“你看看——”岑景玉将一封奏折遞給了岑合卿,岑合卿接過,植郡守的奏折,這植郡守去席海之岸治沙去了,不時地上着奏折,有什麼奇怪的。
猛地,岑合卿手一頓,目光盯在了最下方的落款之處,目光死死地盯着,就連寫的什麼内容也根本看不進去。
國玺,大荊國的國玺,而且是小印章,這是岑九念一直帶在身邊的小印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