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遇見故人不見
啟家主院,從外觀上看去,隻不過是尋尋常常的青磚紅瓦,那種土紅色的瓦沒有王族府苑的貴氣與氣派,和自然的融合在碧樹藍天之中。
然而,就是這簡簡單單的青磚紅瓦,卻也掩飾不住啟家主院的大氣,因為,主院實在太大,西北倉高高低低的丘壑上,一眼望不到盡頭,即使是青磚,綿延近千米,彌補了簡樸拉出了氣勢。
岑合卿看了一眼攀岩在丘壑上的整個主院,馬車已經慢慢地來到啟家主院的大門,朱紅的大門,同樣是土紅色的紅,不張揚卻讓人不可小觑。
陸續有馬車停了下來,周圍一片屏氣凝神,緊接着最中央的馬車穩穩地停在了主院大門前,荊鲲荊曲二人早已經先一步下車。
“啟家主,這次不請自來,實則是叨擾了。”荊曲已經上前一步,面前的啟家家主上位數十年,他也從未踏足過。
“曲長老,您這是說的哪裡話,我父親時常說起,沒有兩位長老,就沒有他。”啟通立刻說道,自然表面上的一套還是要做的。
荊曲、荊鲲卻不急着說話,而是轉身候在了停在正門口的馬車前,一名侍衛搬來蹋凳。
“少主,我們到了。”荊曲上前,車簾已經被掀開,露出一隻白色銀絲纏線細密花紋的衣袖,緊接着,一張如玉的臉龐頓時讓在場衆人成了陪襯。
啟通暗暗心驚,這大皇子的周身氣質,舉手投足間已經将自己身旁自己的幾個兒子立刻比了下去,岑合卿卻隻微微擡眼,朝着啟通的面前走去。
啟通頓時回過神來,頓時帶着一衆人虔誠地跪拜在地。
“草民叩見大皇子。”跟着岑合卿背後一起下來的岑景玉,無奈一笑,在日落國就是這番作态,眼睛慣看不起人的做派,如今變了省份,越發厲害了。
“啟家主,各位平身吧,本王是跟着曲長老前來見識見識,并不是什麼正式見面,不必如此。”岑合卿的話說的客氣,可是啟通等人卻不敢真的不客氣。
荊曲立刻上前一步,笑着說道。
“啟家主,不必客氣,大皇子這次來西北倉,身份保密,所以,就當本長老帶來的一位貴客。”
“是,是,是。貴客,裡面請。”一個回合,啟通便知道這個大皇子并不是好相與之人,隻能更加小心地周旋着,隻是,到現在,更重要的是并不知道,這神廟的長老突然來西北倉,絕不是僅僅是為了叙舊而來。拜帖上說是來個三五天,就要去别的地方,啟通隻能小心翼翼地伺候着。
岑合卿在衆人的簇擁下,慢慢地朝着正屋而去,一回頭,看了岑景玉一眼,岑景玉微微點頭,自然明白岑合卿的意思。
早在岑合卿的車馬進入啟家主院前,岑景玉手下的三個人已經飛快地朝着啟家大院的各個角落奔去,岑景玉手底下培育的一衆暗衛,身手了得,此時早已經混進了啟家院内,一人換了一身家丁衣衫,面容也有所改變。另兩人則是将這個啟家大院裡裡外外查了一遍。
“高二,公子究竟讓我們查什麼?”另一名暗衛在翻了十幾間房子之後,有些狐疑地問道,以往命令都有明确目的,可是這一次,就連岑公子的話都含糊不清。
“找人?”另外一人轉頭,有些遲疑的開口問道。
“沒說要找什麼人?先不管了,我們整個大院都快走完,啥也沒發現,等會我們就和劉錢一樣,找個不起眼的打掃家丁換了再說。”問話的人說着,已經又翻了幾間屋子。
緊接着,這名叫做湯志的暗衛搜查完了整個院子,按照他們的經驗來看,這裡根本就沒有藏着什麼對君上有什麼威脅之物。
不行,還是先跟公子彙報一下再說。
主客廳裡,正陸續上着茶點,幾碟精緻味美的茶點,式樣精細繁複,就連未中宮内的茶點也比不上。
然而,啟家的廚藝是聞名整個大荊的,所以,隻是一味低調,要得罪的人自然也會得罪,岑合卿一笑,目光落在茶點之上,緊接着不緊不慢地開口,即使所有人都像嘗一嘗這糕點的滋味,此刻也隻能裝作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聽說啟家的廚藝天下無雙,如今光這一道簡單的茶點,就可見名不虛傳,本王更是聽說,啟家四公子最善廚藝,不知哪一位……”岑合卿的目光看向候在一旁的啟家幾位公子,雖高矮胖瘦有些細微差别,相似的面孔也算得上是一表人才。
岑合卿捏起最近的一塊糕點,也不吃也不放下,啟通隻好起身恭敬回道。
“辰四正在後廚準備午宴,草民這就着人喊來。”說着,朝着身旁的老五眼色示意,老五立刻走了出去,除了正廳,立刻呼吸了幾口舒暢的空氣,朝着廚房走去。
“家主,本長老在大荊就聽說,啟家的六位公子,一個個一表人才,可是今日怎麼隻看到五個?”荊曲卻突然開口,看着啟通身後站着的幾位年輕不大的男子,一個個身形上滑過,沒有感受到聖能的氣息,到底是哪一個?
岑合卿手裡捏着的糕點頓時變成了粉末,重新回到了盤子裡,目光朝着荊曲看了一眼,岑景玉看了一眼岑合卿,拿起碗碟旁的銀勺遞了過去。
岑合卿很配合的接過銀勺,就聽到啟通的聲音響起。
“長老謬贊了,草民的幾個兒子除了老三被尊老選中,如今侍奉尊老,其餘幾人都不過是子承父業,打理家族的一些事務。”啟通開口說着,身後幾人也一一上前來拜見了衆人。正說着,已經見老五将啟辰帶如正廳。
啟辰雖不知道,為何這個大皇子為何會獨獨點了自己,論廚藝,他一向為人低調,知道的也隻是少數人。
可是見到在場的兩位長老,想起幾年前,父親曾經讓他親手做過一次壽糕送給荊鲲長老,大約也是因此,才會點到他吧。
“草民啟辰拜見大皇子、兩位長老。”啟辰行事向來穩重,進退有度,此刻低順着一張臉,不驕不躁,岑合卿的目光從男子進來,就落在了男子身上。
走進來十步,每一步中規中矩,拿不住一點錯誤,比起他的這一群兄弟,啟辰的長相也的确好了那麼一點。
可也僅是好了那麼一點。
“平身,啟四公子,果然是一表人才。”岑合卿微微擡手,心中卻冷哼一聲,可是想想,這一切都是自個的推測,也拿不住任何的實據來,如今見也見了,既然這啟辰在西北倉,如果真和九念認識,那麼,九念已經也會在這裡。
那麼接下來,就要看岑景玉的了。
片刻,一名侍衛悄悄地走到岑景玉身後,趁着衆人不注意,低聲說道。
“東邊戒備森嚴,其他地方我們都查探過了。”岑景玉微微點頭,上前一步,就着岑合卿手裡的水杯,加了杯水,岑合卿立刻擡頭,看了一眼下面的衆人。
“本王剛才跨進這院子,就見這啟府裡是移步換景,雖然看上去自然樸實,可是細看,卻處處景色多一分則庸少一分則空,實在是妙。”岑合卿一番話,說得衆人雲裡霧裡,互相看了看,他們啟府果真如這大皇子說得這樣好?
一人搖搖頭,另一人則贊同,許是他們自己看得太久,早已經審美疲勞。
“這院子景緻能入大皇子的眼,實在是啟家之幸。”可是啟通卻嘀咕着,這剛才進正廳,左不過穿過了東花園一角,啟通不是對這啟府幾百年來不斷擴整修剪的内府沒有自信,可是剛才,大皇子也根本沒看到啥啊。
“那不知道啟家主願不願意帶本王去參觀一番花園?”岑合卿立刻就借梯就上。
“那是自然,自然。”啟通哪裡敢拒絕,被搞得一頭霧水的不僅是啟家人,連荊曲荊鲲也同樣沒摸着門道。
仔細一想,是啊,坐在這裡難道等啟家主動将那藏着不見人的三公子叫出來,少主這一招才叫絕,荊曲立刻想通,跟着就湊近岑合卿。
“少主,您有所不知,這啟家内府的景色老奴有幸曾經見過,絕對是鬼斧神工,移步換景。”荊曲緊着介紹,說着就往東面引去。
啟家衆人一見,此時哪裡還不知道對方的用意,隻怕是為了三公子而來,可是三公子的消息被啟家已經完全封殺了,除了啟家少數人以外,根本就不知道啟家三公子還在啟府,并且尊老也在。
啟通頓時後背一層冷汗,這尊老剛到,大皇子的車馬就到了,他哪裡還需要往别處去想,擺明了就是為了三公子而來。
“大皇子……”啟通想着,已經見岑合卿果真朝着東苑而去,隻得硬着頭皮而上。
“大皇子,這東苑是啟府為尊老已經弟子青老所留,我們平日裡不敢輕易去打攪。”啟通說着,岑合卿止住步子,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隻留着一角小門,守備森嚴的東苑,轉而一笑,如春日裡綻然而開的櫻花,讓人覺得拒絕都是一種内疚。
“那我們就看看這裡的院子。”岑合卿轉而看到一旁的花園,伸手一指,衆人立刻松了口氣。
“做好了?”青池眼睛直直地看着眼前他從未見過的東西,圓圓的大大的,散發着一股鮮奶的香味,一下子就勾起了他還是小孩子的胃。
“時不時沒吃過,沒見過?”岑九念簡單的裝裱了一些線條與水果,沒辦法,工具太少,岑九念做過很多蛋糕,老爺子生日的蛋糕,她都會親自做。
所以,這個蛋糕除了簡陋一點,對于味道,岑九念還是很自信的。
“有沒有吃過那也要等吃了以後才知道。”青池不服氣的說道。
“成,我們端回院子裡。”岑九念很爽快的答應了,端着蛋糕就朝着院子走去,穿過廚房面前就是一片花園,穿過這片花園就是東苑的院子。
青池眼看着岑九念手裡的蛋糕,恨不得早一點吃到,已經等不及到東苑。
“岑九,你看這花園裡景緻不錯,何必去東苑,美食配美景。”青池擺動着一雙小腿趕緊說道。
“好。”岑九念看前方一座涼亭,端着蛋糕就朝着涼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