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賬本
許春花之所以給衙役們發銀子,用的是現代管理學上,給員工發福利的策略。
這樣做的目的,是為了讓衙役們工作更有動力,全心全力做好本職工作。
雖然初看起來,發福利似乎增加了成本,但,當衙役們集中精力工作,将創造更大的效益,從長遠的角度看,虧本是不存在的。
衙役們吃飽喝足,又領到了銀兩,都開開心心,高高興興的回家去。
見他們高興,許春花臉上也浮現一抹笑意,想必他們明日當差時,将是另一幅樣子。
果真如許春花預料的那般,第二天早上,效果就顯現了,衙役們都早早來到縣衙,不像往日那樣卡點了。
之前,因為許春花推出的美食獎勵策略,衙役們不再吃到,都能按時到達縣衙點卯。
而今日,他們都提前到來了。
“春花,你怎麼這麼多好點子呢?這個點子太好了。”楊不悔贊道。
他也發現了,許春花昨日發銀子的效果是巨大的。
許春花指指自己的腦袋,不謙虛地說道,“沒辦法,我腦子靈活,想的事兒多。”
楊不悔說道,“春花,如果給你一支軍隊,你能不能也用這樣的方法或者其他的方法,把他們調教的更有戰鬥力呢?”
許春花嘴角揚起笑容,“那必須的,我不光用這樣的辦法,還有更多更好的辦法,可以讓将士們更加的努力,戰鬥力提升兩三成。”
“真的?”楊不悔難以置信。
他經曆過戰場,知道戰場的情勢,雖然說打仗以人數緻勝,但這并非絕對的,以少勝多,以弱勝強,這種事也時常發生。
之所以能發生這些戰場奇迹,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将士們的戰鬥力問題。
戰鬥力并非指人數多少,而是指将士的精氣神。
将士們的精氣神,又是最難訓練的。
若許春花真能做到提升将士的兩三成戰鬥力,他們大月朝的戰鬥力,将再上一個台階。
許春花聽出了楊不悔話語裡的懷疑,微微一笑,“必須的,你若不相信,給我一支軍隊,我給你培養成鐵軍。”
“好好……呃,我想多了,我現在哪有軍隊啊……”楊不悔表情讪讪。
不甘。
心痛。
無奈。
站在一旁靜默不語的司永安,出言說道,“楊大哥,請放心,我一定會幫你恢複楊家的榮光,讓你再次走上戰場,統領千軍萬馬。”
楊不悔重重點頭,“嗯,我相信你。”
說起楊家的事,他們都沉默了。
楊不悔意識到這個話題有些沉重,擠出一個笑容,“我家的事都過去了,不提也罷。”
他将話題轉移到許春花身上,說道,“春花,你有這樣的才能,将來到戰場上,絕對是一個響當當的女英雄。”
司永安說,“我也這麼認為,春花,咱們将來一起上戰場吧。”
許春花的眼裡露出了向往的神色,雖然她是女子,但性格要強,對于剛強的軍人,非常的崇拜,無論是前生還是今世。
奈何穿越到這個時代,是一名農家女,無緣進入戰場,可擋不住她對沙場的向往之情。
她肯定地說道,“好,咱們一起上戰場,建功立業。”
她想上戰場,不光是要指揮千軍萬馬,奮勇殺敵,還想體味古代詩人筆下的金戈鐵馬,黃沙百戰穿金甲這類的場面。
司永安道,“一言為定。”
楊不悔說,“記得帶上我。”
後來,他們仨都上了戰場,進了戰場,才發現戰場比想象的殘酷很多很多。
點卯結束。
一行人來到飯堂,喝小米粥,吃油條。
現在已經不需要許春花親自下廚了,她把自己的廚藝,教會了廚子,由廚子做就行。
“都吃好了嗎?”
“好了。”
“準備好幹活了嗎?”
“準備好了。”
許春花問一句,衙役們齊聲喝一句。
個個精神抖擻,狀态超級好。
許春花滿意的點頭,“好,我說下咱們今天要做的事,首先把昨天擡回來的胡文雍家的财物,全部清查一邊,看看他究竟有多少财物。”
“是!”
他們這些人全部來到了縣衙後院的庫房,清點胡文雍的财物。
許春花也參與到清點工作中,她身先士卒,幹活最賣力。
她并不擔心衙役們在清點的過程中,把财物偷偷摸摸的裝到自己的兜裡帶走。
這些衙役都是她信任的人,既然信任,她絕不會懷疑。
他們清點了一上午,都累的腰酸背疼,才清點完。
共清點出銀兩八萬四千二百八十六兩,人參18根,上好的絲綢二百批。
這些财物加起來,将近十萬兩,比林州城一年的總收入還要高。
許春花氣憤的拍了下桌子,說道,“好一個胡文雍,表面是戰戰兢兢的老好人,背後卻藏得這麼深,往自己腰包裝了這麼多錢,簡直就是蛀蟲,敗類。”
而且,許春花不認為,這些錢财就是胡文雍全部的家當。
俗話說,三年清知府,10萬雪花銀。
在林州城這一個縣令變動比較頻繁的地方,唯一不變的就是他這個師爺了,他在林州城呆了這麼多年,人脈廣闊,勢力根深蒂固。
他擁有的錢财,應該還有很多。
現在搜出來的,隻是冰山一角。
要知道,上次許春花沒收了張東華的客再來酒樓,舉行拍賣時,被人以三十萬的高價競拍走,雖然競拍的人是一個神秘人,但是不久就把酒樓轉讓給張東華。
許春花猜測,那個神秘人很可能就是胡文雍派人僞裝的。
要不然釋不通,為何酒樓又回到張東華的手裡了。
在許春花看來,正是因為胡文雍的暗中相助,酒樓才這麼輕易的回到張東華的手裡。
許春花原本想,清點完财物之後,直接審問胡文雍。
但是,現在她改變主意了,審問之前,先調查下胡文雍的各種事項,多收集他的線索。
因為,若是就這樣直接審問的話,以胡文雍狡詐的性格,絕不可能審問出任何東西的。
必須掌握了胡文雍做壞事的證據,審問才能有效進行。
為了多方面收集胡文雍犯罪的證據,許春花安排所有的衙役,全體出動,都出去尋找線索,隻是不同的人,尋找的證據不一樣。
她讓衙役們在整個林州城裡,尋找被胡文雍坑害過的人。
她還寫了一個告示,通告全城,胡文雍現在已經被抓了,他落馬了,被他欺負過,有冤情的,盡管來縣衙彙報情況,她替他們主持公道。
她本人則是直接前往胡文雍家,重新搜查。
雖然楊不悔一再向她保證,他把胡文雍家翻了個底兒朝天,能搜查的地方全部搜查了,搜出來的東西就這麼多,沒必要再去搜查了。
許春花堅持要去胡文雍家。
楊不悔覺得許春花這樣做,是不信任他的表現。
許春花隻好向他解釋,這并非是不相信他,而是為了把這件事做得更穩妥,因為她覺得胡文雍家肯定還有東西沒搜查出來。
她讓楊不悔跟着她去胡文雍家,看看她能否搜出别的東西。
楊不悔重重地點頭,他肯定要跟着過去,他要看看許春花究竟能搜出什麼東西。
司永安跟來看熱鬧,他想看看許春花是否真的能再搜出其他的東西。
他們三個人,又帶了一名衙役,來到了胡文雍家。
胡文雍家在西南城郊部位,他的家是一棟四合院,外表看起來非常的樸素,有些破舊,房屋老化。
他們走進胡文雍家,剛一進了家門,堂屋裡立刻走出一個中年婦女。
中年婦女身材瘦小,頭發花白,面相蒼老。
她指着許春花一行人,破口大罵。
楊不悔立刻呵斥她,不讓她罵。
可是,她不聽楊不悔的,堅決的罵。
楊不悔掄起腰刀,威脅她不準罵。
許春花制止了楊不悔的行為,告訴他不能這麼做。
她一直等到中年婦女罵完,問她為什麼要罵人。
中年婦人自稱是胡文雍的妻子林氏,和胡文雍一起生活了幾十年,過了多年清貧的日子,好不容易攢了那麼點家産,卻被楊不悔帶人抄家了,财産全部被帶走了。
她認為她的丈夫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還認為不應該抄她的家。
許春花冷哼一聲,“你的丈夫胡文雍貪污了十萬兩銀子,他有何冤屈?”
林氏辯解說,那是他們自己掙的錢,并不是貪污而來的。
許春花問她,他們是如何掙錢的。
林氏說他們有自己的産業。
許春花眼神一亮,正好借此機會,從林氏這裡打探打探胡文雍的底細,問他們都有什麼産業。
林氏告訴她,他們現在的财産就是一家糧店,靠買賣糧食賺錢。
許春花聽到這件事,眼睛陡然亮了一下,這個情況之前并沒有任何人提起過,就連胡文雍自己,也從來沒有說過隻字片語。
她打聽他們家糧店的事。
林氏噼裡啪啦全部說了出來。
他們的糧店位于城中心的位置,出售小米,小麥等物,糧店的名字叫做不是糧店。
許春花恍然地說道,“原來那是你家的糧店哦。”
她當初剛來林州城時,在全城巡查的時候,去過不是糧店。
當時看到這個糧店的名字,她笑了一下,覺得這個名字起的非常具有後現代的創意性,不像這個時代的人起的。
她就向胡文雍打聽不是糧店的信息,胡文雍給出的信息說,這個店的老闆姓林,在外地,這是他在老家置辦的一個産業。
許春花問具體的信息,胡文雍就推說不清楚了。
原來,胡文雍當時對她說道話,全是騙她的。
許春花的眼裡閃過一抹寒光,又有一些自責。
看來自己之前的戒備心不夠強啊,秉承與人為善的處世觀,結果忽略了身旁的胡文雍,讓這個老狐狸在自己眼皮子低下活躍了幾個月。
這是她的一個巨大的失誤,她告訴自己,要引以為鑒,以後不犯這樣的錯誤。
許春花向林氏問明白了這個糧店的經營情況,原來這個糧店的生意還不錯,基本上每天都能賣出去幾十兩銀子,好的時候還能賣到上百兩。
許春花又向她深究,這些糧食都賣給哪兒了。
林氏的眼神有些躲閃,不願意說。
許春花直接問道,“是不是賣給各種面館了,而且是和胡文雍有關系的面館?”
林氏一愣,愕然道,“你怎麼知道的?”
許春花道,“我猜就是這麼一回事。”
這個道理和現在是一樣的,有一些官員的妻子或者親人,借着官員的名字,開一家皮包公司,就能空手套白狼,賺很多錢。
說白了,來這樣的公司,買東西是假的,維護關系倒是真。
她又問林氏,她們糧店的糧食都是從哪裡進購的,林氏表示,糧食都是從鄉下的一些地主家收上來。
許春花對鄉下的地主沒有了解,不做做評論,不過,她回到縣衙之後,将讓衙役們調查一下這件事。
她又向林氏套話,問她胡文雍還有沒有其他的産業。
林氏一口咬定,他們家總共這麼點産業,除了這個什麼都沒有了。
許春花也就不再問她這個問題,轉而說起了要搜查她家的事。
林氏惡狠狠的說道,“你們都搜查了一遍了,怎麼還要搜?”
許春花說,“之前搜查的不夠詳細,我重新搜查一遍。”
林氏雙手叉腰,拒絕道,“不行,不能讓你們走,上次你們抄了我家之後,我收拾了半天才收拾好的,你們這些人可壞了。”
許春花轉頭問楊不悔,“你們抄家的時候,把人家裡弄亂了?”
楊不悔肯定地說道,“沒有啊,我們搜的時候,非常注意這一點,隻把她家的财物帶走,其他的東西都歸回原位了,沒有弄亂呀。”
林氏蠻橫地說道,“你胡說,就是你們把我家弄亂的。”
楊不悔怒瞪她一眼,“你胡攪蠻纏是不是?”
林氏面無懼色,卻大聲嚷嚷道,“都來看了,衙役打人了。”
許春花低聲勸慰楊不悔,讓他别和林氏一般見識,沒必要置氣。
她對林氏微微低頭,說道,“好吧,就算他們把你家弄亂了,現在我代他們向你說一聲道歉,另外呢,我這次搜的時候,絕不會把你家弄亂的。”
林氏不接受她的道歉,蠻橫地說道,“不行,反正我不讓你們搜。”
許春花指着她,嚴肅地說道,“林氏,你得配合我們搜查,若是我們找到一些證明他無罪的證據,可以給他減免罪行,若是你一直拒絕配合,鬧下去的話,那麼你也會被抓進去的。”
林氏臉上露出了希望的光芒,說道,“他的罪名可以減免嗎?”
許春花肯定的說道,“那是當然,在我眼裡,壞人并非天生就是壞人,因此,他們有減免罪行的機會,隻要他積極配合我們,有悔過表現,向好的方面轉變,不是有句老話說嘛,浪子回頭金不換,凡是那種一時糊塗做了錯事的人,我都會給他機會的。”
林氏連忙說道,“我家老胡就是一時糊塗,才做了錯事的呢。你一定要給他減免罪行,把他放回來呗,我代表我們全家好好感謝你。”
許春花說道,“想要減免也得看你的表現呀,你不能隻是嘴上說說,要有實際行動,你家裡還有沒有什麼遺漏的東西,若是你表現好的話,也可以給他減輕罪名的。”
林氏向許春花确認她這話的真實性,許春花拍着自己的兇脯保證,凡是她說過的話,有一句算一句,都是有效果的。
林氏表情猶豫了一番,說道,“好吧,那我給你一個賬本。”
“賬本兒!”許春花的眼神陡然大亮,說道,“什麼樣的賬本呢?”
林氏搖頭,“什麼樣的賬本我不清楚,我又不認字。但是我見我們家老胡總是把賬本當做寶貝一樣藏着,所以我覺得那應該很重要。”
許春花迫不及待的點點頭,說道,“好的,把賬本給我看看,要是重要的話,那麼我肯定會給他減輕罪行的。”
林氏向堂屋走去,許春花一行人連忙跟上。
林氏站住腳步,阻止他們,說道,“你們在這等着就行了,不準跟着我。”
許春花不悅的白了她一眼,說道,“哎呀,你怎麼又不配合我了呢?你這時候應該好好配合我,萬一裡面還藏着其他的證據呢,可能是更重要的,但你不覺得重要,忽略了呢?”
林氏猶豫了一下,“好吧,那你們跟着我進來呗。”
許春花一行人跟着她進了堂屋,堂屋裡面比較陰暗,門窄窗小,外面的陽光幾乎照不進來。
林氏拿起了放在門後面的一根竹竿,把挂在房梁上的一個籃子挑了下來,從裡面翻出了一卷牛皮紙,遞給許春花,“這就是賬本。”
許春花連忙走到院裡,迫不及待的打開了手裡的牛皮紙,裡面出現了一個泛黃的書卷,她打開書卷,發現上面并沒有标注名字。隻是寫了一堆數字,有的是幾千,有的是幾萬,有零有整,各種數字迷密密麻麻寫了一大堆。
許春花看着這些數字,抓了抓腦袋,“這些數字是啥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