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榜下抓婿
喊不服的人越來越多,這些人有的是出于湊熱鬧的心理,有的是為了巴結司永平,畢竟這事與太子殿下有關。
在他們一浪高過一浪的呼聲之中,整個酒樓裡都傳出了“我們不服”的喊聲。
龐冬靈見衆人反響如此的熱烈,烏黑的眼珠滴溜溜的一轉,和司永平低聲商量了一下,得到司永平的首肯之後,她突然搖搖手,示意衆人安靜,聽她說幾句,衆人安靜後,她說道,“咱們别在這裡喊了,在這喊的聲音再大,别人也聽不到,咱們應該去貢院門口呐喊,讓主考官看到咱們的訴求,給主考官施加壓力。”
“好!”
衆人高聲應了一聲,而後這一群人浩浩蕩蕩,聲勢震天地出發了,向着貢院的方向。
他們這一群人浩浩蕩蕩的走在大街上,龐冬靈走在隊列的最前面站隊,她高舉着右手,大聲喊道,“我們不服。”
在她喊聲的影響下,其他的人也跟着喊。
于是,他們這些人就像遊行示威一樣,穿過了皇城的主幹道,向着應天貢院進軍。
路人們看到這一幕,都感到好奇,要知道這些人要麼是王公貴,要麼是皇子皇孫,都是身份尊貴之人,可看眼下的情況,這些人竟然都表情悲憤,好像非常的不服氣,有什麼事值得他們這樣做呢?
很多人産生了好奇之心,不由得跟在後面,去看個熱鬧。
頃刻之間,整個醉仙樓裡,變得空空蕩蕩,隻剩下了司永安和許春花兩人。
許春花不屑地撇撇嘴,說道,“哎呦,這些人真沒肚量,輸不起,一輸就搞這一套。”
司永安道,“其實這完全可以理解,這些人都是心高氣傲之輩,特别是司永平,以他高傲的性格,怎能任由别人騎在他頭上呢,他肯定咽不下這口氣,一定會把這件事兒鬧下去的。”
許春花忽然想到一個問題,說道,“萬一他這麼大鬧下去,主考官會不會迫于壓力,把名次改變下,讓他真的成為第一名呢。”
她畢竟對這個時代的官場了解的不多,對于這樣的事是否會發生,她不知道,向司永安請教。
司永安肯定地搖頭,“放心吧,春花,這是不可能的事,既然會試的結果已經出來了,就絕不可能更改的,要是更改了,我也帶人去鬧事兒去。”
許春花苦笑,“我不是這個意思。”
司永安點頭,“嗯,我明白你的意思,我隻是這麼一說,其實最主要的原因是,既然會試的成績公布了,再更改的話,就是對天全天下讀書人的不負責。”
畢竟,天下間的讀書人那麼多,每一個讀書人的目标都是科考,期待鯉魚躍龍門,一飛沖天,如果都像司永平這樣,一旦對成績不滿,就煽動人員鬧事,表示不服,導緻成績被更改。
那麼以後這些讀書人還考什麼試啊,還讀什麼書啊,直接進行科考,一旦自己沒有考上,或者成績不合格,就去貢院情願,遊行示威,給主考官施加壓力,逼迫考官更改成績,那樣的話整個社會的風氣都亂了,影響太大。
許春花忽然勾起唇角,微微一笑,說道,“咱們也去看看吧,看看他們能在貢院鬧出什麼事兒來。”
司永安見許春花對這事有興趣,點頭道,“好吧,咱們也去看一看。”
他們兩個離開醉仙樓,來到應天貢院。
剛到貢院的門口,就發現整個貢院前面的廣場上,滿滿當當全是人,這些人亂七八糟地大喊着不服的話。
因為這時候科考成績已經公布,分散在皇城各處的學子紛紛湧到貢院前,都過來現場等着揭榜。
雖然成績已經聽過衙役報告給每一個人,每個人都知道自己科考是什麼情況了,但是呢,學子們,特别是考的成績不錯的學子們,全都滿懷期待的來到貢院前等着揭榜。
因為這時候,現場除了揭榜,還有一件更有趣的事發生,無數學子做夢都在想着這件事。
但是,他們來到這裡之後,看到一群王公貴族子弟聚衆鬧事,不由得起了好奇之心,略一打聽,知道了事情的緣由,原來會試第一名的成績讓衆人都不服,衆人都覺得第一名有貓膩,要求考官重新作出判斷。
學子們聽說這件事後,不由得都起了好奇心,躍躍欲試,也加入到示威的隊伍裡。
這些考生雖然有的已經榜上有名了,但是他們幻想着通過這麼一番示威,主考官把第一名的名次取消了,這樣的話,自己的名次豈不是就上升了一個。雖然上升一個名次對于最後幾位沒什麼影響,但是對排在前面的學子影響還是蠻大的,比如說第一百的學子,原本是一百名,萬一名次提升一個,那就是九十九了,說起來排名兩位數之内,多有面子。
經這麼多人一鬧,導緻貢院廣場亂哄哄,空氣中彌漫着一股躁動的氣息,見到這種情況,為了防止事故發生,貢院裡的衛兵們全部沖出來,把廣場包圍起來,維持現場的秩序。
而在貢院裡面辦公的朱無憂等人,也是被外面的聲音驚動了,一群人快步走出來。
看到廣場上這麼多人的時候,朱無憂的臉色無比的陰沉,眼裡寫着憤怒。
這些學子真不争氣,明明自己沒考好,結果卻不從自己身上找原因,而是來這抗議示威。
這種做法完全是無賴行為,朱無憂越想越生氣。
跟在他身後的楊忠誠則是低聲對朱無憂抱怨道,“朱大人,我早就說了,咱們排定的這個名次成績是有問題的,你偏偏不聽,非要堅持把許春花定在第一名,你看看現在出問題了吧。”
當初成績出來,給考生們排名次時,雖然許春花的成績是第一名,但是楊忠誠覺得不應該把一個女子排在第一名,于是就向朱無憂建議,把許春花的名次往下壓一壓,把第一名定為太子,這樣做無論對太子本人,還是對皇帝,或者對全天下的人都是一個完美的交代,畢竟太子考第一,完全合情合理。
但是,朱無憂沒聽勸說,堅持實事求是,把許春花定為第一名。
在他看來,哪怕把許春花定為第二名,都是對許春花才華的侮辱。
許春花答的試卷,無論哪一科都比其他人優秀,即使太子司永平,雖然試卷答的也很漂亮,但是與許春花比起來,則是小巫見大巫,差了不是一個檔次。
當初确定這個名次後,朱無憂想到會面對一些壓力,但是沒想到竟然面對這麼大的壓力。
看着面前黑壓壓的示威人群,朱無憂走上廣場前的高台,對衆人揮揮手,說道,“都安靜。”
龐冬靈看着高台上的朱無憂,眼裡閃過一抹快意,沒聽朱無憂的話,反而鼓動衆人呐喊的再響亮一些。
朱無憂見到這種情況,冷冷的撇了一眼衆人,然後說道,“既然你們想喊,那就繼續喊吧,你們什麼時候停止呐喊,我什麼時候出來說事。”
話說完,他直接轉過身離開,走下高台,要回貢院裡歇着。
畢竟,在這裡聽着他們像蒼蠅一樣喊叫,還不如回貢院裡辦公呢。
司永平見到這情況,連忙用眼神向龐冬靈示意,時可而止,不要把朱無憂逼回去,一旦把朱無憂逼回去,那麼這事就沒辦法解決了。
龐冬靈隻好點點頭,然後對衆人搖搖手,衆人跟着她的手勢,停止呐喊,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台上的朱無憂。
朱無憂站在高台上,看着台下黑壓壓的衆人,冷聲說道,“你們有什麼不服的,說出來,另外再說出你們不服的理由。”
龐冬靈立刻叫嚣道,“為什麼許春花是第一名,她憑什麼是第一名,她一個小女子何德何能得第一名?”
“對,許春花不能得第一名,在我們的心中,第一名是屬于太子殿下,請把第一名還給太子殿下。”
……
其他的人也都高聲的喊道,他們表達的意思隻有一個,會試的第一名不能給許春花。
如果一個女人得了會試第一名,那麼他們這些男人的顔面何存?
難道他們不要面子嗎?
龐冬靈又帶了一波節奏,他們喊的聲音一個比一個大。
朱無憂聽了這些人的話,怒極而笑,向下壓了壓手,說道,“既然你們懷疑許春花的能力,那這樣吧,你們聽我說幾句。”
由于有了之前的下馬威,這一次他這話一說出之後,明顯收到了效果,這些人全部都閉嘴不言,等着他說話。
朱無憂冷笑這看了看衆人,高聲朗誦道,“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朗誦完這首詩後,他又朗誦了一遍《次北固山下》。
這兩首詩,一個是許春花寫的,一個是司永平寫的。
他朗誦完後,高聲問道,“你們覺得這兩首詩哪首更好?”
衆人一時間都愣住了,不知道朱無憂怎麼說出這種驢頭不對馬嘴的話。
在他們看來,朱無憂應該向他們解釋為什麼把第一名給許春花,而不是在這當衆朗誦詩。
不過,一些聰明的學子們聽了這兩首後,臉上露出沉思的神色,這兩首詩都非常的經典,比他們寫的好很多,如果這兩首詩是許春花寫的,那麼許春花得第一名,完全理所應當。
而太子司永平聽到這兩首詩,瞬間睜大了眼睛,眼神四顧,在人群裡找了一圈,看到了人群外圍的司永安和許春花,他的眼裡閃過一抹恨意。
他早就知道,許春花遲早會給他帶來一些麻煩的,畢竟都是穿越人士,他們的背景太相似,他想着把許春花殺掉,但是一直沒能如願,他心裡總有些不踏實,而現在,這種不踏實成真了。
許春花竟然在科考上搬出了《春江花月夜》這首千古名篇,穩壓他的《次北固山下》。
其實他當初科考的時候,也想過寫這一首詩,但是呢,他雖然穿過來成為了太子,可是他沒有像許春花那樣,因為穿越獲得了超級記憶力,他對于前世的很多事已經忘記了,或者處于逐漸忘記的狀态,前世上學學過的知識,正随着時間的流失,逐漸淡忘,即使他現在寫的這一首《次北固山下》,還是憋了半天才憋出來一首。
他一聽聽完這兩首詩,就明白為什麼許春花得第一名了,畢竟《春江花月夜》的水準太高了,高的其他的詩詞與之相比都黯然失色。
這一刻他有一種沖動,特别想說出許春花這首詩是抄襲的,并非她自己所做。
可是呢,這樣的話說出來是沒有意義的,沒有人相信他,就像之前說《三國演義》的事一樣,即使他明确說出是許春花抄襲的,但衆人都不這麼認為,不相信這是真的。
朱無憂又看了看台下愕然的衆多學子,高聲說道,“說啊,你們覺得哪首詩好啊?”
有一些學子開始回答他的問題。
“我覺得是《春江花月夜》好。”
“我覺得是《次北固山》。”
……
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審美觀念,得出的結論也是不同的,因此,各種回答全都有。
但是,根據大多數人的聲音,能聽出來,他們還是更認可《春江花月夜》。
除了這首詩,朱無憂又把其他的考題說了幾個,而後又讓他們回答哪個好。
雖然每個人回答的結果不相同,但是大多數人認可許春花的回答。
朱無憂這才把真相告之衆人,告訴他們,剛才衆人認可度較高的佳作,都是出自許春花的答題,她由此才能,為何不能做第一名。
衆人聽到這話,都靜默不語,怪不得許春花是第一名,就拿她寫的這兩首詩來說,每一首拿出去,都足以流芳百世,配個第一名完全是理所應當。
龐冬靈嘴巴動了好幾動,想着如何反擊,憋了半天,她終于憋出一個理由,說道,“可是,哪怕許春花能寫出這樣的好詩,也不能得第一名呢,她是個女人,女人怎麼能得第一呢?”
朱無憂冷笑着問道,“女人怎麼了?你也不是女人嗎,你不也同樣有名次嗎?”
“我我……”龐冬靈再次詞窮,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
她的成績也壓過了很多男人,當時她還非常的得意呢,從這個角度來說,許春花拿第一名,完全正常。
朱無憂冷目如電,再次掃視衆多學子一圈,冷聲說道,“我覺得你們的想法有所偏差了,你們與其不服許春花,還不如回去好好溫習功課呢?要知道,這隻是會試,上面還有殿試呢?你們與其在這抗議,不如在殿試上好好表現,拿到狀元,那樣才是真的厲害,你們現在這樣示威,隻能說明你們慫,你們笨。”
确實,按照現在科考的規則,會試隻是科考三部曲的第二部,會試的第一名僅僅被稱為會元,還不是科考的巅峰,整個科考的巅峰是一個月之後的殿試,殿試将由皇帝親自出題考察衆學子,那才是整個科考的壓軸大戲。
殿試的成績更有說服力,雖然說同時中解元會元狀元,連中三元是一件美事兒,但是,如果在殿試中後來居上,逆襲成為狀元,那将成為傳說。
衆人聽到朱無憂這番說法,緩緩地散去,不再圍着示威了。
龐冬靈忍不住出言挽留衆人,但是司永平給她使眼色,讓她不要再多說什麼了,因為從現在這個這件事已經看出來朱無憂的态度,他是不會改變會試的名次的。
他直接轉身,大步的離開,從許春花身旁經過的時候,他惡狠狠的瞪了許春花一眼,低聲說道,“許春花,你休得張狂,等到殿試的時候,我要把第一名奪回來。”
許春花淡笑道,“好啊,有本事你盡管奪回去,就怕你能力不足。”
司永平厲聲道,“那是不可能的事。”
他快步離開,龐冬靈卻未離開,而是拉着幾個學子,嘀嘀咕咕說着什麼,目光不時看向許春花,看來正在商量對付許春花的陰謀詭計。
其他的學子也陸續散開,但是,衆人都沒有離開,而是圍到了廣場上的榜單前,這個榜單上公布的正是此次會試的成績單。
衆多學子都在熱切地期待着下一個項目,這個項目叫做榜下抓婿。
也就是說,隻要在會試高中,就有機會被權勢之家的女兒看上,進而成為乘龍快婿。
這件事雖然坐起來有些霸道,但是,已經成為科考之後一個保留項目,代代相傳,人們也就默認了這件事,學子們不覺得難為情,反而對這事充滿期待。
就在學子們翹首以待的期盼之中,一個尖嘴猴腮留着山羊胡子管家模樣的老者快步走過來,在他身後跟着十幾個青衣小厮,小厮們擡着一頂轎子,快步往學子中間走去。
老管家擡眼在學子群裡看了幾眼,忽然指着一個青年男子說道,“就是他,快把他抓起來。”
不等青年男子反抗,小四門立刻蜂擁而上,直接把青年男子抓起來,往轎子裡面塞。
青年男子身體劇烈扭動,進行着劇烈反抗,就在這時,老管家說了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