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恩斷義絕
對于許春花提出的這個要求,許老爺子不接受,其餘的人也不接受。
他們發出了嚴重的抗議,表示這是不可能的事。
許春花順着他們的話說道,“既然你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那麼你們讓我做的事,也是不可能的事,要想從我這得到好處,必須幫我做事,若是想憑無賴搶占,絕不可能。”
“可是你剛才答應給我們好處了,怎麼又不給了呢?”許老爺子振振有詞的說道。
許青雲跟着說道,“對,既然你答應給我們好處,就必須給我們,不給我們就是你言而無信,
人無信不立,你這樣做是不對的。”
“許春花,你不能背信棄義。”
“你耍賴,無恥。”
他們這一家人仿佛瞬間占據了道德的高地,開始猛烈的批判許春花。
許春花被他們逗笑了,冷冷的說道,“你們知不知道無賴倆字是怎麼寫的,知不知道什麼是無恥?我答應幫你們是有前提條件的,你們不能就此理所應當地要求我做這個做那個。”
“我不管,反正這是你已經說過的話,你就不能收回去,必須做到。”許老爺子繼續要求道。
這時候裡正忍不住說話了嗯,“許老哥,你這樣做就有點過了,春花答應幫你們,但是你不能就此要求她做事啊。”
“那不行,她已經說過這話了,總得給我們一個明确的說法。”他強硬地要求許春花。
許春花怒極而笑。
她已經記不得這是自己今天第幾次生氣了,面對許家這一群人,她的心情非常的不爽,被他們氣的心裡發堵。
她冷聲說道,“好吧,既然你們要個說法,我就最後一次給你們說一遍,我剛才說的已經很明确了,我隻能給你們一次幫助,要麼把許青雲帶到縣衙,讓他去做衙役,要麼給你們十畝良田,除此之外,我沒向你們承諾過任何條件,所以你們隻能在這兩個裡面選一個。”
“可是你剛才說的是幫助青雲或者我們其他人啊。”許老爺子強詞奪理,曲解詞義,把許春花的話換了一個角度闡述。
許春花冷冷一笑,“那是你自己的理解,剛才我把話說的很清楚,大家也都聽到了,我相信大家也都明白我的意思吧?”
她目光看向圍觀的衆人,衆人點點頭,這是必須的,許春花的話,說的非常明白,也就是說,隻給他們兩個選擇,要麼是把許青雲安排到縣衙,要麼給他們十畝良田。
可是許老爺子一下子把他們一個家庭變成了四個家庭,妄圖讓許春花多提供幫助。
許老爺子還想說點什麼。
許春花打斷他的話,“不要再跟我說那麼多沒用的,我選擇就給你們這兩個選擇,你們選擇一個就行,如果你們不選擇,那麼就立刻離開,我不幫你們了。”
許老爺子堅定地搖頭。
許老太太直接往地上一坐,開始撒潑,“這兩個我都不選,我選我們一家人都賴在你家,吃你的喝你的住你的,把你的東西全部霸占了。”
她見許春花态度強勢,索性直接耍賴。
許老爺子向身後的家人們示意,其餘的人也都往地上一坐,跟着許老太太,撒潑耍賴罵街,大呼小叫。
許春花受不了他們制造的噪音,冷聲說道,“你們确定要這麼做,不後悔?”
“有啥好後悔的,我們不這麼做,回家還是過苦日子,還不如跟着你呢,跟着你有好吃好喝的。”許青雲笑着說道,對他遭遇的這一切,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當一個人走到窮途末路的時候,就變得無恥,連基本的禮儀道德都不顧了。
許家這一家人現在就是這樣。
對于他們來說,現在回去家裡,可能沒吃沒喝的,還要下地幹活,他們受不了這樣的苦,還不如在許春花家耍賴呢,沒準能混吃混喝。
這樣的人是普遍存在的,不光在這個時代存在,幾乎每個時代都有,特别是在饑荒年份,有一些父母賣兒賣女,隻為換一鬥糧食。
還有一些更瘋狂的人,不光賣兒賣女,餓到眼睛發綠光時,可能把自己的親生孩子吃掉。
這種事在曆史上真實地發生過。
許春花沒來由的歎口氣,這些小老百姓之所以做出這麼喪心病狂的事,是因為他們走投無路了。
這些人是可憐的。
許家這一群人,現在也是可憐之人。
隻是,面對他們,許春花沒有同情心泛濫,因為他們不值得同情。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許春花對于一旁的衙役們說道,“幾位小哥,麻煩你們了,把這幾個人押走。”
衙役們應了一聲,立刻就要動手。
他們早就想這樣做了,因為第一個看許家這些人不順眼,他們竟然做出這麼無恥的事,在他們眼裡,純粹是刁民。
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許春花現在是他們縣令陳文寬面前的紅人,在陳文寬那裡比他們的地位高多了,幫了許春花,相當于在陳文寬面前刷了好感,對于他們來說有百利而無一害。
所以他們立刻動手,如捕食的惡虎一樣,撲向許老爺子一行人。
這時候,許老爺子等人才想起還有這幾個衙役的存在,他們慌張了,連忙向許春花請求,不要抓他們。
但是,他們的請求沒有任何效果,因為許春花根本不鳥他們。
他們就轉換目标,對着許青山哭訴,讓許青山幫他們。
在他們的哭訴之下,許青山又有些不忍心了,還想幫他們。
這時候田氏直接把許青山按在凳子上,不準他亂動,也不準他說話。
田氏算是看出來了,自己家的這個男人,心腸太軟,看不得别人受委屈。
因此,她早就防着呢,絕不讓他有說話的機會。
許老爺子一家人被衙役抓住了,押着他們向門外走去。
許老太太,劉氏以及其他幾個女人都哇哇的大哭,使出她們作為女人的看家本領,撒潑耍賴。
面對她們的無恥行為,衙役們沒有慌亂。
對他們來說,遇到這樣的人,直接狠狠地揍一頓就行了。
于是,他們就開始揍人,不光揍許青雲這幾個人男人,就連許老太太,也被人在屁股上踹了幾腳。
這是衙役們平日裡對付刁民常用的招數,其實,除此之外,他們還有更狠的招數。
衙役們揍人們,沒有任何的心理壓力,這是他們慣用的方法。
衆人目睹了這一幕之後,也沒有人說什麼。
在這個時代,還沒有暴力執法這種觀念,在人們固有的觀念裡,無論衙役做什麼,都是正确的。
許老太太哭的聲音都變的沙啞了,對許春花嚷嚷道,“許春花,你這是要我命啊,既然這樣,我隻能一死了之了。”
她忽然像發瘋的公牛一樣,掙脫押着她的衙役,向院牆上撞去。
看她這架勢,真真要自殺了。
“不要。”衆人忍不住驚呼道。
衙役們不知該不該攔,看向許春花。
許春花沒有表态,冷冷的看着許老太太。
許老太太沖到牆根下,沒有撞牆,而是問道,“許春花,你就這麼狠心嘛,眼睜睜地看着我撞死。”
許春花笑着道,“你這不還沒撞牆嘛。”
“你……”許老太太仿佛被噎了一口,隻好硬着頭皮再次撞牆。
就在這時候,許春花緩緩地說道,“慢着。”
衆人的目光不由得看向許春花。
許老太太的眼裡露出得勝的光芒,對許春花說道,“春花,你是不是不想讓我撞牆啊?”
許春花冷聲一笑,“錯,你死不死,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
許老太太氣的大口喘氣。
許春花接着說道,“但是呢,你不能在我家撞牆,因為你的血是肮髒的,你在我家撞牆,豈不是給我家帶來晦氣,所以呢,你想死就去外面,那不東邊是大山嘛,有本事你撞山啊,或者從山上跳下來也可以。”
許老太太緊咬銀牙,“好,好你個許春花,你的心腸這麼狠,眼睜睜的看着我死也不救我是吧?”
許春花冷聲道,“别裝了,我斷定你根本不舍得自殺,要不然你早就撞牆死了,何必一直墨迹到現在呢,說白了,你還想活着,既然你想活着,那麼就聽我說。”
許老太太不再叫喚,低下了頭。
她還真舍不得自殺,好死不如賴活着,活着多好啊。
許春花目光從許家衆人身上一一掃過,冷聲說道,“你們别說那麼多沒用的,我現在就問你們一句,我剛才說的那兩個條件,你們從中選一個,然後我們兩家再無瓜葛,你們同不同意?如果你們同意,那麼今天這事我可以給衙役說說,不把你們押走。”
雖然她剛才故意裝作态度堅決,但是,她怎能眼睜睜的看着許老太太撞死,或者他們這一群人被抓進去呢。
畢竟還有她爹許青山在一旁看着呢。
許青山在田氏的威懾下,沒敢說什麼,但是他的眼眶已經變紅了。
因此,許春花肯定要幫許家的。
她剛才之所以冷着臉,是為了吓唬他們一下,給他們一個警醒。
許老太太說道,“春花,你提的這兩個條件……”
然而,她的話還沒說完,許老爺子就呵斥道,“你給我閉嘴,這事我來說。”
許老爺子到這時徹底看出來了,無論他們用什麼樣的招數,許春花都不會妥協。
既然如此,他隻能做出讓步了。
他對許春花說道,“你給我們十畝良田吧。”
許青雲滿臉難以置信的神色,沒想到他爹竟然沒幫他。
他立刻說道,“别呀,爹,你還是讓春花幫我吧,把我選進縣衙做衙役,等我當了衙役之後,我掙得俸祿全部交給你。”
“不可以。”不等許春花回應,許青海和許青林争搶着表态。
他們也了解自己的大哥,知道他喜歡做言而無信的事。
雖然他現在話說的好聽,可是呢,以他們對自己大哥脾氣的了解,當他真的當了衙役之後,怎麼可能把他的俸祿給他們呢,到時候他不坑爹就行。
許老爺子也是冷哼一聲,“想當衙役你自己求春花,我對春花提出的條件,是對咱們全家人負責。”
他憤恨地瞪了許青雲一眼,“若是你當初沒貨禍害家裡的田地,我至于要這十畝地嗎?”
他當初因為進城吃喝玩樂,欠下賭債,為還債,把田地偷偷賣給了許春花。
以至于他家現在良田銳減,連吃喝都顧不住。
他現在對許青雲有些失望了,幫他還不如給剩下的人謀取一些好處呢,畢竟許青雲做衙役的話,好處隻讓他自己占了,其他的人什麼好處也沒有。
“春花,别聽老爺子的,讓我去做衙役好不好呀?”許青雲轉而哀求許春花,他雙手合十,不停地禱告,臉上帶着谄媚的笑容。
許春花瞥了他一眼,“這事你們自己商量,我隻要一個最終的結果。”
許老爺子立刻說道,“不用商量了,我剛才已經說了,就給我們十畝良田。”
“好。”許春花朗聲道,“我這就給你們十畝良田,但是當着大家的面,我把話說清楚,這是我最後一次對你們做出讓步,以後不要再想着從我這裡占任何的便宜,如果你們心懷不軌,我就找這些衙役的,把你們給抓走,此外還可以采取一些你們看不到的手段對你們進行報複
,你們聽到了嗎?”
他們吓得連連點頭,“行,我們知道了。”
許春花對着周圍的鄉親們拱拱手說道,“我請大家做個見證,如果他們以後再做了對不起我們家的事,或者來我們家坑蒙拐騙,我對他們用了殘酷的手段,請大家記得,不是我心狠手辣,而是被他們逼得。”
衆人連忙點頭,附和許春花。
許春花現在是縣令,将來前途遠大,鄉親們巴結她還來不及呢,怎麼可能說她的壞話呢?
于是,許春花就給了許老爺子十畝良田,這事就算了結了。
許老爺子雖然不甘心,但不得不帶着一家人離開,他不敢招惹衙役。
他們離開之後,流水席繼續,由于少了許家這一群給人添堵的人,衆人都放開了吃喝,流水席變得更加的熱鬧。
流水席一直持續到午後,才結束。
衆人都吃得飽飽的,還有很多人喝醉了,許青山也喝醉了。
可是,哪怕喝醉,許青山滿臉都帶着笑意。
許青山今日非常的開心,因為他閨女是狀元,給他争光了,鄉親們都恭維他,這一刻他感覺自己是如此的榮耀,比他這一輩子其他的時候都要風光。
因此,但凡有鄉親來敬酒,他來者不拒,喝了很多酒。
流水席結束,衆人散去。
許春花長長的松口氣,在整個流水席的過程中,她一直在防備着,防備有人過來搞偷襲或者搞刺殺。
不過,流水席順利地舉辦了,她由此推測,雖然司永平對她還是懷恨在心,但是,因為她遠離了皇城,對他夠不成威脅,對她的監控放松了。
許春花和司永安、楊不悔回到了松江城。
他們商量了一下,決定盡快的回林州城。
畢竟,留在松江城,有很多事做不了,多呆一天就多浪費一天的時光。
不過,在回林州城之前,許春花有件事需要做。
當天晚上,許春花按照陳文寬的要求,來到了縣城的學堂,給這些學子們做了一堂關于科考的講座。
這是她之前答應陳文寬的事,現在又着急離開,所以隻能趕到今天晚上進行了。
雖然是晚上,但是,學堂裡的學子們全員到場,畢竟狀元親自給他們傳授科考的經驗,怎能不好好聽。
許春桃和許春雷也都過來了。
雖然許春花是他們的姐姐,他們想請教什麼問題,直接找許春花就可以,但是在自己家裡請教問題,哪有在學堂的感覺好啊。
在學堂裡,當着小夥伴們的面,說狀元是我姐,那感覺倍兒爽。
許春花給他們傳說經驗時,非常的認真,不光這一世的經驗,就連上一世考試的經驗都傳給他們了。
她還告訴他們,若是後期有什麼問題或者是疑惑,可以去林州城找她,她給他們做集中講解。
許春花這麼做不光是為了幫他們,也為了給自己拓展一些人脈。
在這個時代,人脈關系非常的重要,一般都講究門生故舊,朝廷裡的官員們,喜歡拉幫結派,合力對付外人。
陳文寬聽了許春花的講解,非常的激動,因為許春花講的很多内容,他之前聞所未聞,聽了許春花的講解,他豁然開朗,感覺天地都變得寬闊了。
他多想把許春花留在松江城,輔佐他管理這座城池,可是,他也知道,許春花并非池中之物,遲早會飛黃騰達的。
若是留在松江城這個小地方,是對許春花才華的亵渎。
第二天,陳文寬和許青山、田氏一起送許春花司永安和楊不悔三人離開。
陳文寬擔心他們路上出現危險,特意安排十名衙役跟随他們,護送他們回林州城。
許春花知道有衙役護衛,這一路将安全很多,所以,就接受了陳文寬這個安排。
由于有衙役的互送,許春花三人沒有做僞裝,順利地回到林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