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5來一場任性如何
話剛說完,這開席的鈴聲響起,伴随着編鐘的響起,合奏的樂曲緩緩進入耳中……
伴随着莊重的樂曲……這一國帝後慢慢走入宴會之中,宴席上人們齊齊拿着酒杯祝賀着雲國一年的國泰民安,祝賀着一國的瑞雪兆豐年。
南宮翎此時看着高台之上那明黃一身的陛下,他老了許多……不似上一世見到的那般健碩……莫非發生了一些什麼?
太後阚氏此時扶着婢女走進來後面的珠簾,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南宮翎覺得阚氏看了她一眼……隔着主會台這麼遠,阚氏怎麼能夠準确無誤的找到自己?
納悶在心口處傳開,伴随而來的還有那令人詫異的目光…
追随目光而去,南宮翎感覺到了不安,這是清潭道人?
被靖冥打退的清潭道人怎麼會來到這裡的?
不解在心中傳遞而來,她緊緊皺着眉,想知道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坐下的瞬間,南宮翎低聲對夏侯靖說道:“阿靖,那好像是清潭道人……”
“是他,沒錯。”
“他怎麼會來?”
“定然是選擇随他而去,為他度命的年輕女子……這移花接木說起來好聽,說白了就是以命換命,邪術罷了。”
“我感覺這一切像是沖着你我而來……我當真可以任性嗎?”
“你隻要記得,你不彈琴,無論什麼壓力都不彈奏,就好……”
“合适嗎?”
“一切有我。”
“好,我如你所說。”
“乖女孩。”
夏侯靖點點頭,目光與那珠簾之後的阚氏交織,不知道為什麼,順着夏侯靖的眼眸看過去,南宮翎覺得阚氏和夏侯靖不像是祖孫,倒像是仇人。
怎麼回事?
莫非九夷蚩容的死于這太後阚氏有關系?
祖母闫氏不允許自己提冷霜凝,而外祖母韋氏又顯然不想追究母親樂橙的死,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般的不可思議,又是那般的違背邏輯。
但是存在是必然,必然之下就一定會有真相,哪怕是很難理解……也是必須……
所以,這一切像是被人設計好的,而設計好的人,就是想要利用這一切來制造一個懸案,為的就是掩蓋一個秘密。
想起清潭道人對靖冥變成神性形态時候的驚歎,以及那對廣陵散的執着,莫非這廣陵散就是清潭道人追求的?
而廣陵散,少時聽母親樂橙說過,那也是一種可以給人度命的法術,與華胥曲不一樣的地方,一個是給活人治病,一個是給死人續命。
而這活人治病,本就是陽壽未盡,做的是治病救人的善事,終究是積累陰德的好事。
而這死人續命,本就是陽壽已盡,做的是以命換命的惡事,終究是耗損陰德的差事。
這種差事,做的多了,會累積子孫,甚至延綿後代……
聽母親感歎廣陵散的時候,曾說冥界曾經有一女子善彈奏此曲,還說這曲子本是為一個仙人引魂度命的,隻是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女子忘了那仙人,竟成了女子閑來無事的消遣之事。
後來這廣陵散被人發現了秘術,多人争奪,女子讨厭那紛擾,便随同廣陵散一曲灰飛煙滅……
但是聽廣陵散的人太多了,裡面不乏一些精通樂曲的人,有些人将這樂曲還是複制了出來,與原曲幾乎一摸一樣,隻是不一樣的是沒有人能夠催動裡面的秘術。
天地倫常,有陰晴圓缺,也有陰陽互換,有好也就有壞。
如果沒人懂的秘術,那麼長年累月之後,還是有一兩個出類拔萃者,得了先天的天賦,能夠驅動一二……成為了引魂人……
這清潭道人便是其中之一……
母親曾說廣陵散不僅是為死人續命,甚至還有修仙得道的好處……
當時年歲尚小,隻聽得母親樂橙碎碎念了幾句,也沒記得多麼清晰。
如今看到清潭道人,倒是恍然大悟了起來……
莫非皇家的秘密其實跟長生不老有關?
而這長生不老便是續命了嗎?為了誰續命?是太後阚氏還是陛下?
疑問在心間蕩開,轉瞬之間,已有多種想法在心中滾動。
太後阚氏和祖母闫氏終究是要好的閨蜜,想起來祖母闫氏為什麼不是修行的人呢?既然外祖母韋氏和太後阚氏曾經是情敵,那麼按道理,祖母闫氏和外祖母韋氏該是有恩怨情仇的……
又為什麼,母親樂橙嫁給了父親南宮文?
這裡面是不是也有什麼說不清道不明的的故事?
上一世,兩代人的恩怨,到底是一個怎麼樣子的糾纏?她現在開始好奇了……
“大姐,你在想什麼?”夏侯靖的聲音傳來,是那般的突兀。
“我在想清潭道人和廣陵散。”
“嗯,你隻需要按照我說的做,就好了。”
“放心,我一定會照你說的保護自己。”
“那就好。”
夏侯靖才說完,隻聽宮内大監開始朗聲說道:“下一個環節是世家女郎們的才藝表演……第一位……南宮府……南宮翎……”
第一個就是她?
南宮翎錯愕的看向那台上的宮内大監……如此的設計,這般的直白?
南宮翎想要站起來,卻被夏侯靖拉住了手。
“大姐……”
“嗯?”
“上台之後,無論讓你做什麼,記住,你就說不會……其餘的,我來擔着。”
“好。”
夏侯靖不放心的繼續囑咐一聲,而南宮翎則是點點頭。
中央高台之上,大監笑語盈盈的走來,拂塵一擺,“不知南宮大女郎可有什麼才藝?”
“回大監,我才藝不佳……”
才藝不佳……衆人交頭接耳起來,這還是第一個人在這舞台之上說自己一無所長的……
“可是女郎,咱們的規矩是必須要有所表演的……”
“那怎麼辦?我沒有什麼才藝,就連歌喉都不甚美好……”南宮翎将夏侯靖那種不作為不表演的話奉行到底。
“這……”
“大姐不喜歡表演,我這整日裡随着大姐的人,為之代勞,如何?”
夏侯靖笑語盈盈的走了上來,看向那高台之上的人。
陛下和太後對視一眼,才開了口,“既然淩雲閣的閣主想要代勞,可知我雲國的規矩?”
“自然知道,不過是罰酒三杯……”
夏侯靖接過大監遞上來的酒,直接仰頭飲下,“好酒……”
大監笑了笑,轉身吩咐太監們搬來桌椅和一把琴。
“大姐,我既然為你代勞,你為我調香如何?”
“好。”
南宮翎本以為自己要站下去,卻不想是要給他點燃香料。
此時南宮翎感覺到周圍投遞而來的視線,像是在若有若無的訴說她和夏侯靖的親密……這般……确實有些親密了……
而夏侯靖像是渾然不覺一般,修長的手放在琴弦上便彈奏出來……
這首曲子,當真是被他談的出神入化,令人不知不覺如置高山流水之中,潺潺流水,緩緩暖風,一派春天才有的氣息,令人感覺到萬物生機……
南宮翎偷看了一眼夏侯靖,他吹玉箫的時候是那般的潇灑,這彈琴的時候又是那般的風流……果然是如玉的公子,如鳳的公子……
一曲才結束,那清潭道人便走了出來,“曲是好曲,琴是好琴,隻是你這曲子不是我喜歡的,可否換一曲?”
清潭道人和夏侯靖對視,這是要跟他杠上了?
“哦?你喜歡什麼曲子?”
“廣陵散,如何?”清潭道人嘴角彎起笑。
“是嗎?廣陵散……可惜我不會……你可會?”
“怎麼?如此琴技卻不會廣陵散?”
“這死人之曲太過晦氣,我這般朝氣蓬勃的少年,怎麼喜歡那般暮氣沉沉的?”
“若是公子不喜歡,不如讓你身邊這位女郎?”清潭道人絲毫不讓夏侯靖退讓一步。
“如果我和大姐都不彈奏呢?”
“隻怕這不合午宴的規矩……”
“你定的規矩?”
“公子說笑了,這曆來都是皇宮約定俗成的規矩,又怎麼是我定的規矩?”清潭道人搖了搖頭。
“那麼才藝表演,又沒說是非什麼内容不可,我不彈奏,大姐不彈奏,也是錯了?”
“錯到底是沒錯,隻是太後也喜歡這廣陵散,難道……”清潭道人将阚氏搬了出來了。
“鳳公子,你淩雲閣若是不彈奏也沒關系,但是這南宮家的大丫頭卻可以替你彈奏……”太後阚氏看向南宮翎。
看來今天是必須要壓着南宮翎彈奏了……
“彈奏……這廣陵散有些難,不如……我彈奏一半,剩下的你來?”
“可是我并不精通廣陵散……這……”
“無事我教你就是……”
夏侯靖率先彈奏上半部的廣陵散,伴随着大珠小珠落玉盤的音色,在衆人正沉醉其中的時候,曲調戛然而止,此時夏侯靖伸出手來。
“大姐,你來彈奏,我手把手教你……”
手把手教……這也就分不清楚到底是夏侯靖在彈奏,還是南宮翎再彈奏了……
清潭道人是不會選擇男子為祭品的……夏侯靖到底是技高一籌……
“好。”
衆目睽睽之下,夏侯靖抓着南宮翎的手,教着她每一個曲調和彈奏方式……
如此公然的表演出兩人的親昵,讓蕭逸的心痛了,讓蕭珏的眼睛也看的酸澀起來……
可真正難過的确實蕭琳……這位癡心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