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俘虜,是一件很不文明的事情,也是一件很難抉擇的事情,可那時候面對這些雙手沾滿了無辜者鮮血的惡徒時,我毫不猶豫的開槍了,因為他們不配當人。
——《特瑞自傳》第26卷
晨曦的魚肚白從天邊亮起,露水化成輕霧,猶如輕紗羅曼,薄薄的披在廣闊的草甸之上。
沉重的濕氣,讓戰士們的綁腿冰涼透骨,不過大家卻毫無感覺。
十幾個垂頭喪氣的身影,抱着腦袋蹲在大家的面前。
各色的民族服裝破爛不堪,灰頭垢面的臉上,胡茬淩亂。
身體抖如篩糠,不是因為晨曦的冰寒,而是這些戰士冰冷的眼神,淩厲的殺氣。
特瑞沒有去看那些俘虜,因為他怕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
憤怒而血紅的雙目,努力壓制同情的淚水。青筋畢露的雙手,緊緊抓着手中的步槍。
一步…兩步…,特瑞邁動着沉重的腳步,從背包裡拿出一條嶄新的軍毯,雙膝跪地,将步槍扔到一旁,顫抖的雙手,将眼前這具潔白卻又遍體血痕的肉體緊緊蓋住。
一雙充滿不甘的眼睛,一動不動的瞪着蒼天,仿佛在質問自己的不公。
潔白的脖頸,一條青紫的血痕,就是對罪惡最好的控述。
軍毯蓋住了那不甘的眼神,卻蓋不了特瑞滿心的憤怒。
這是花一樣的年紀,這是該依偎在父母身邊撒嬌的年紀,這是該在遼闊草原上無憂歡暢的年紀,可如今,這一個本該天真活着的女孩卻不甘的離開了這不公的世界。
“啊!”
軍毯徹底掩蓋了那嬌小的身軀!特瑞再也壓抑不住自己的情緒,仰天一聲悲嘯,似那怒嘯蒼穹的孤狼。
淩晨的偷襲戰結束的很快,這群偷襲的土匪就是一幫烏合之衆,根本就不是這些從戰火中走出來的鐵血戰士對手。
除了十幾位放下武器的土匪,偷襲的50多個人基本上非死既傷。
見到戰鬥已經結束,戰士們已經基本控制了場面,特瑞也端起步槍和戰士們一起清掃戰場。
可惜勝利的喜悅沒有保持多久,當特瑞一行人壓着俘虜往這幫土匪的老巢方向行進了一個小時,他們遇到了一個還青煙袅袅的焦黑帳篷。
而讓特瑞和戰士們瞬間失去勝利喜悅的不是這座快被燒成灰燼的帳篷,而是帳篷附近那幾具橫七豎八的屍體。
特别是一具已經被剝光全身衣服,滿身淤血,死不瞑目的少女,不用詢問也知道這名少女生前遭受過什麼樣的淩*辱。
戰士們看到這一幕,全部把憤怒的目光,投向了那些已經面若死灰的俘虜身上。
在肖恩壓住怒火的詢問中,這些俘虜交代了他們的罪惡,以及偷襲的始末。
這是一群流竄在伊垹高原各地的馬匪,他們以掠奪過往商隊的财産為生,盡管他們中很多也曾經是被掠奪的對象,可當他們成為馬匪之後,人性中的善良和正義便漸漸的遠離了他們,甚至比以前掠奪他們的馬匪更加的殘忍。
伊垹高原的特殊情況,讓這些馬匪更加的肆無忌憚,實力也不斷的膨脹。
其實今天他們的偷襲就是一場巧合,本來根據馬匪的情報,有一隊卡贊(商隊)會路過這裡,結果當他們看到篝火之後就把特瑞一行人當成了目标。
而眼前這些被他們殺害牧民,隻是他們在等待商隊時無聊犯下的罪惡。
“真是一群畜生。”
聽完俘虜的供述,所有的人都恨不得立刻開槍射殺這些禽*獸不如的家夥!可沒有肖恩的命令,誰也不敢動手,可是戰士們沒有動手,卻有人動手了。
“通通通通…叮!”
那是給那位無辜的少女蓋上軍毯的特瑞,悲嘯之後,并沒有發洩掉心中的怒火,反而更加壓抑不住自己的情緒。
盡管别的戰士還站在這些俘虜身邊,但特瑞毫不猶豫的開槍了,不僅僅他對自己的槍法有把握,更是因為此刻,他已經完全壓抑不了自己内心的憤怒。
八聲連續的槍響過後,正在思索什麼的肖恩這才回過神來。
看着在血泊中掙紮的幾個俘虜,肖恩這才反應過來是誰開的槍?
“特瑞,住手,你這是幹什麼?”
當肖恩回過頭來,看到特瑞正在往那隻奇特步槍中壓彈夾,趕緊站起來阻止道。
肖恩阻止特瑞的原因,并不是說他同情這些馬匪,其實看到這裡發生的一切,肖恩内心的憤怒并不比大家少,可他是這些人唯一的指揮官,他想得更多。
“通通通通……叮”
特瑞根本沒有理會肖恩的阻止,更無法體會肖恩内心的想法,因為憤怒已經占據了他大腦所有理智,那少女不甘的眼神,那些牧民死不瞑目的殘軀,那被燒成焦炭的兒童屍體,一幕幕在腦海中飄過。
根本沒有瞄準,中級射擊技巧的精準輔助,讓憤怒中的特瑞彈無虛發,所有的俘虜全部倒在了血泊中。
“下等兵特瑞,你知不知道你這是在違抗軍令?”
不管出自任何理由,不管特瑞的身份有多麼的特殊,此刻的肖恩怒視着特瑞,厲聲的質問道。
“他們該死!”
這一刻的特瑞,完全變了一個人,不再是以前那個對長官唯唯諾諾,言聽計從的士兵,而是一隻将壓抑多年的情緒引爆的雄獅。
看着特瑞此刻的模樣,肖恩雖然不知道特瑞以前的性格,但身為這支隊伍的首領,命令讓特瑞如此無視,肖恩甚至把手伸向了腰間的槍套。
“嗒嗒嗒”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遠處奔來。雖然從聲音中聽得出隻有一匹馬,但是戰士們還是把槍對準了馬蹄聲傳來的方向。
一匹黑瘦的矮馬,卻用與它身形不匹配的速度飛奔而來。
馬上的騎士,不斷的揮動着皮鞭,盡管此刻黑馬已經開始口吐白沫,可他依舊焦急的催促。
“大家不要開槍,是那布!”
戰士中眼神最好的劉一鳴,首先認出馬上的騎士,趕緊阻止已經擡槍瞄準的戰士們。
“籲…”
這時那黑馬終于堅持不住了,悲鳴一聲,前蹄一折,撲倒了下去,強大的慣性讓黑馬的後部高高的揚起,毫無防備的那布也被掀離了馬背。
“啊!小心。”
劉一鳴驚呼一聲,可也隻能看着那布被高高的甩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