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順着季溫酒的視線看去。
看到糾纏在一起的老虎和熊瞎子,少年微微一愣,眼裡滿是震驚,但很快就反應過來了,低下身子跟季溫酒一樣躲在草叢裡。
季溫酒雙眼炯炯有神的看着兩隻野獸,熊瞎子就快不行了,老虎也差不了太多,就看哪一個先倒下了。
眼前的景象很是血腥,但身邊的小姑娘完全沒有害怕的意思,反而很是興奮,小姑娘很瘦,巴掌大小的小臉上眼睛就占了一半了,葡萄般的大眼睛仿佛會說話。
顧遠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小姑娘,不由的對季溫酒産生了濃厚的興趣。
顧遠家也是季家村的,早些年逃荒過來的,母親挺不住去世了,剩下父親和自己兩個人,是個外來戶,但也待了好幾年了。
一家子就住在山腳下,離村子裡有點遠,所以才會不認識季溫酒。
要知道季溫酒現在在村子裡可火了。
“倒了。”
季溫酒眼前一亮,熊瞎子還是被老虎給咬死了,但老虎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倒在地上氣息微弱。
季溫酒從旁邊的樹上折了一根樹枝,掂量了一下,顧遠好氣的看着季溫酒的動作,不知道季溫酒想要做什麼。
确定熊瞎子已經沒有氣息了,季溫酒貓着身子繞道了老虎的背後,雙眼死死地盯着老虎。
顧遠心裡一驚,這動作别是要打老虎吧?
來不及多想,顧遠趕忙走到季溫酒的身邊想要将季溫酒給拉回來,雖然老虎已經倒下了,但也不是好惹的。
季溫酒先一步出手,将手中的樹枝扔了出去,目标就是老虎。
顧遠屏住了呼吸,已經做好跟老虎決一死戰的準備了,捏緊了手中的弓箭。
“漂亮。”
季溫酒拍拍手站了起來,自己的力道還是把握的很好的,那隻大老虎連喘息都來不及就被季溫酒給射死了。
樹枝正中腦門,一招斃命。
顧遠都看待了,眼前這小姑娘是人?
季溫酒走上前查看着自己獵物,這兩隻野獸應該可以換不少的錢吧?
“這,這。”
顧遠艱難的咽了咽口水,還沒有從震驚中走出來。
“你什麼你,這是我打的獵物你别想我分給你。”
顧遠被逗樂了。
“我沒有想分你的獵物,我隻是好奇你一個小姑娘怎麼有這麼大的力氣?”
“怎麼,我天生氣力大不行?”
莫名被怼的顧遠摸了摸鼻子,這小姑娘怎麼對自己有這麼大的敵意呢?
“那個,你要怎麼運下山?這老虎和熊瞎子能賣不少的錢,最好今天就送去鎮上,時間久了會影響價格。”
“我不是說了我力氣大?”
季溫酒一手拎着老虎一手拎着熊瞎子,毫無壓力。
顧遠又一次驚了。
“你,你力氣真的大。”
“我知道。”
季溫酒繞過顧遠就往家走,準備找個沒人的地方将兩隻野獸給收進空間,不然也太惹人眼了。
“等下,你可知去哪裡賣?你一個小姑娘不要被騙了。”
顧遠開口叫住了季溫酒。
季溫酒楞了一下,她還真不知道去哪裡賣。
“這樣吧,要不我跟你去一趟鎮上?我經常到鎮上去賣獵物,跟酒樓掌櫃的比較熟,可以給你謀個好價格。”
顧遠不是一個會多管閑事的人,但就是情不自禁的想要跟季溫酒說話。
季溫酒思考了一下,這也是個不錯的想法,而且她還要去抓野豬,哪裡有空去鎮上?讓季大東他們去季溫酒也不放心。
季溫酒仔細的打量了下顧遠。
“你叫什麼?”
顧遠面露喜色。
“我叫顧遠,也是季家村的,就住在那邊的山腳下,你若是不放心可以去我家等我。”
季溫酒點了點頭。
“不用了,我知道你家,那就麻煩你幫我拿去賣了。”
山腳下的顧獵戶季溫酒是聽過的,不怕他诓了自己,要是敢騙自己,打一頓就是了。
“好,我家有闆車,我去拉闆車。”
“嗯,我跟你一起下山。”
将顧遠和獵物送到山下,顧遠拉着獵物就去鎮上了,季溫酒認了一個門,回頭來拿銀子,自始至終顧遠連季溫酒叫什麼都不知道,還傻兮兮的覺得甜滋滋的。
目送完顧遠,季溫酒就回到了山上,找了半天都沒有找到野豬,隻找到了幾隻野雞,眼看天色就要黑了再不回去林氏和季大東又要着急了,季溫酒隻能不甘心的拎着野雞下山了。
回到家,院子裡一個人都沒有,季溫酒覺得有些奇怪,推開門将野雞放進竈間洗了洗手走進主屋。
“我回來了。”
“喲,酒酒回來了啊。”
一道獻媚的聲音響起。
季溫酒皺起了眉頭,這個聲音她太熟悉了,正是那位季老太太,季溫酒擡頭看了一眼。
嚯,真熱鬧,季老爺子和季老太太都在主屋裡坐着,季大東領着一家大小也坐着,臉色不太好。
“酒酒來娘這邊。”
林氏對着季溫酒招了招手。
季溫酒溫順的走到林氏的身邊。
“爹娘你們回吧,我們家真的沒有錢。”
“大東啊,爹這也是沒有辦法了,你三弟要讀書,小北也要嫁人了,這家裡實在是湊不齊錢啊,眼看着就要過年了,可家裡連塊肉都沒有。”
季老爺子滿臉心酸的說道。
“嗯,跟我沒有關系。”
季大東冷聲說道。
換做以前,聽到季老爺子這麼說,季大東早就眼巴巴的把錢給送出去了,但現在的季大東不會那麼傻的,他的心已經被老宅的人給傷透了。
更何況兩家現在已經斷親了,他沒有任何義務養老宅那幫蛀蟲。
老二整天遊手好閑,懶得不行,老三考秀才到今天,都還隻是一個童生,就不是那塊讀書的料,非要浪費那錢去上學堂,偏偏季老太太還就願意慣着。
老四,季小北,季老太太指望着季小北嫁個有錢人,所以從小就給慣着,什麼活都不會幹。
以前老宅的事情都是季大東一家在做,現在斷親了,也不知老宅的家務活是怎麼分配的。
“你咋能這麼狠心,那可是你的三弟和四妹啊。”
季老太太指着季大東一頓說道。
“我們已經斷親了,你們是不是忘了?”
季大東難得這麼強硬。
“斷親那又怎麼樣?再怎麼說你都是老娘肚子裡爬出來的,你還能不養老娘不成?你現在去鎮上做生意了,有錢了,讓你出點錢供你三弟讀書,給你妹妹添置點嫁妝又怎麼了?”
季老太太一番話說得理直氣壯。
季溫酒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哪裡來的臉?
“三弟有手有腳的可以自己掙錢,我沒有義務供養他,四妹有爹娘你們,也輪不到我,更何況,斷親了,我們兩家就沒有關系了,我沒有義務出錢養他們。”
當冤大頭這麼多年,季大東總算是醒過來了。
“我們是去鎮上做生意了,但并沒有掙到錢,爹娘沒事的話還是請回吧。”
可不是嗎,雖然是掙了不少錢但不是都用光了嗎?再說了,就算有錢,季大東也不會拿出來。
“放屁,老二可都看到了,你們在鎮上賣的那個鹵肉和串串生意好的不行,還想糊弄我們?錢呢?快點拿出來!”
季老太太瞬間就炸毛了,連粗口都爆出來了。
季大東臉都黑了,他就說老宅的人怎麼會知道自己掙了錢,原來是被季大南看到了,也難怪,季大南遊手好閑的,正事不幹,就喜歡到處亂逛,被撞見了也不是沒可能。
“大東啊,你就将錢拿出來吧,大不了算爹娘跟你借的,等有錢了,就還你。”
季大東在心裡冷笑了一下。
借?說的好聽,以往也是說借但哪一次還過得?
季溫酒涼飕飕的看了一眼兩老,這兩個人,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不去唱戲真是糟蹋人才了。
“我說了,沒錢,就算是有,我也不借。”
“你這個孽子!”
說着季老太太那蒲扇一般的大手就要揮到季大東的身上。
季大東沒有躲,畢竟是他娘,閉上眼準備挨下這一巴掌。
但季溫酒可不認賬,直接捏住了季老太太的手腕。
“老太太,你跑到我家來要錢不說,現在要不到錢還要打人?你臉是不是太大了。”
季溫酒的眼裡滿是冷意,看的季老太太心肝一顫。
“季溫酒!誰給你的膽子這麼跟長輩說話?!”
季老爺子杵了杵手中的拐杖。
“長輩?你們是誰家的長輩?我沒記錯的話,我們家我爹娘最大吧。”
斷親就相當于自立門戶了,所以對季大東這一家來說,季大東和林氏的确是最大的。
“你,你!季大東你看看你教的好女兒!”
季老爺子被季溫酒堵得說不出話。
“賤蹄子,快點放開我的手!”
季老太太掙脫了幾下都沒有掙脫開季溫酒的手,也不知道這個賤丫頭哪裡來的這麼大力氣。
“放開你的手,讓你繼續打我爹?老婆子,你夢還沒有做醒呢吧?”
季溫酒加大了手上的力道,有些人就是要給些教訓才知道害怕。
“你叫誰老婆子呢?我是你奶奶!我打死你個大逆不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