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不是要你出去借錢，你當然這麼說了。”
季大西皺着眉頭說道。
“我這麼說怎麼了？如果今天是你出事了，那我就算是舔着臉也會回娘家去幫你借錢，就算是要你大哥去，你大哥肯定也二話不說就去借。”
張氏站了起來，雙手叉腰說道。
她算是看出來了，這個季大西就是一個沒良心的，就算是給他下跪他也不一定幫你這個忙。
“對，你大嫂說的不錯，如果今天出事的是你，我這個做大哥的肯定拼盡全力去幫你，更不要說隻是去嶽父家借點錢了，再說了，我又不是不還。”
“我跟你們能一樣嗎？我是讀書人。”
季大西紅着臉說道。
“讀書人怎麼了？讀書人就不是人了？你是讀書人就不是我弟弟了？這哥哥出了事情，你這個做弟弟不應該幫助下？”
“你！你簡直就是強詞奪理！總之這件事情我是不會同意的，我也不會跟嶽父家開口的！”
“不是，二弟，我說你怎麼就這麼死腦筋，這錢就當我借的行不行？我又不是不還了，等我日後有錢了，肯定一分不差的還給你！”
“借？等你有錢了還我？你什麼時候有錢？你連一個正經的工作都沒有，還想着還錢？再說了，這可不是十兩銀子，這是一百兩，你拿什麼換？你這輩子都不一定能掙得到這麼多的錢！”
季大西滿臉鄙夷的說道。
不是他看不起季大南，而是因為季大南就是這麼樣的一個人。
“你怎麼說話呢！”
聽完季大西的話，季大南就像是點燃的爆竹瞬間就跳了起來。
“我怎麼說話了？我哪裡說得不對，這麼多年了，你每天在吃好吃懶做，一分錢沒有掙到不說，反而把家裡的錢用的一幹二淨，現在還欠下這麼多的錢，指望我們給你還，大哥你還是别做夢了。”
季大西此話一出，就等于是将臉都給撕破了，他也不再顧及什麼了，反正給他錢供他讀書的又不是季大南，他就不需要那麼好聲好氣的說話了。
“你！你就是這麼跟我說話的？我是你大哥！我看你是欠揍了！”
季大南也被激怒了，說着就要撸起袖子打季大西。
“老大！快點給我住手！你這是想幹嘛！你敢把你弟弟給打傷了，我饒不了你！”
王氏被季大南的動作給吓到了，趕忙一聲暴喝直接将季大南吼得愣在原地。
随即從榻上起身下來走到季大南的身前擡起手就是一巴掌扇在季大南的腦袋上。
“我看你是腦子進水了！連你弟弟都敢打，你弟弟也是你能打的？你弟弟以後是要做舉人老爺的！打壞我看你怎麼賠得起！”
季大南被打的腦袋都在嗡嗡的叫，眼前有那麼一瞬間都是黑黑的，連帶着身子都晃悠了兩下，好不容易才穩住身子。
“娘，你可不能這麼偏心啊。”
張氏扶住季大南的身子，一臉不滿的說道。
“大南他又沒有說錯什麼，你幹啥這麼打他，打壞了可怎麼辦啊，這件事情也不是大南想的啊，他這不也是想讓一家人過上好日子。”
“誰知道那孟公子這麼缺德，騙了我家大南，這麼說起來我家大南才是受害者啊！”
張氏說着說着就哭了，哭得那叫一個撕心裂肺，将季大南的種種行為都歸功成為季家着想。
王氏梗住了。
“大嫂說這話就不對了，大哥是為了家裡人好？開酒樓借錢的事情可都沒有跟家裡人商量過，而且從大哥開酒樓到現在我們可一分錢都沒有見到，相反的還往裡面賠了不少的錢。”
季大西不認同了。
他從來都不覺得季大南有經商頭腦，再多的錢給他也都是糟蹋了。
“但不管怎麼說，你大哥這麼做都是希望家裡人能過上好日子！”
“簡直可笑，按大嫂你這麼說，大哥欠下這一百多兩的債務還是為家裡好了？”
“你大哥，你大哥這不是被人騙了嗎？”
“所以我說，沒有那個本事就不要想着去接那個活，自己賠錢了不說，還連累家裡人。”
“好了，老二，你也少說兩句風涼話吧。”
季明開口說道。
“爹，不是我想說，隻是大哥做的這是什麼事啊，那可是一百兩銀子啊，我們家哪裡拿得出啊。”
季明沉默了，就算是砸鍋賣鐵也拿不出這一百兩啊。
“這件事情我是管不了了，我先去鎮上了，在家裡也讀不好書。”
季大西生怕季大南連累到自己，慌慌張張的就想往外走。
“哼，說得好聽跟嶽父開口面子上過不去，還不是眼巴巴的天天往嶽父家跑，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胡家的上門女婿呢！”
張氏陰陽怪氣的說道。
這次王氏沒有阻止她了，因為不光是張氏，就連王氏自己也看不慣季大西總是往胡家跑，搞得好像是胡家的兒子一般。
“你！你怎麼能這麼說我？”
“我怎麼不能說你了？我是你大嫂。”
“算了，我不跟你這個無知婦人計較。”
甩甩袖子，季大西不想多說什麼了，但也沒有再往外走一步，他還是很要面子的。
“好了，不要吵了，老二，你也别去胡家了，先好好想想這件事情要怎麼解決吧。”
季明的眉頭都快皺成波浪形了。
“對，爹娘，你們可不能不管我啊。”
季大南哭喪着臉說道。
“管管管，我們拿什麼管啊！”
季大南低着頭不敢說話了，一副認錯的表情。
“老二啊，實在不行你就先跟親家借一些吧，就當是我借的。”
“爹！我...”
“行了，什麼都别說了，這不是沒辦法了，若是還有一點辦法會要你去借錢嗎？”
季明不耐煩的說道。
季大西心裡不滿極了，但也沒有再說什麼，識趣的很。
“老婆子，你明天再去各家那裡借一點吧，能借多少是多少，總比沒有的好。”
“你動動嘴皮子就行了？讓我一個婦人去借錢，要借你去借，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幫人是什麼嘴臉，我可不想去熱臉貼冷屁股。”
王氏翻了一個白眼說道。
“你！你不去難道要我去？我是一個男人，我不要面子的？”
“男人怎麼了，這麼多年你為這個家做什麼了？反正我不管，要去你自己去，反正我是不會去的。”
“好好好，我自己去！老大，明天你給我一起去！”
季明氣極了。
“哎，好好好。”
季大南則是滿臉的喜悅，他才不管什麼面子不面子的事情，現在隻要能借給他錢，下跪做牛做馬都可以。
“家裡還有多少錢？”
“能有多少，加起來也不過才二十兩，這錢可不能動，一是明年大西上學堂的錢，還有一份是小北的嫁妝，小北明年也差不多可以談人家了，這錢可不能動。”
王氏一臉守财奴的表情。
季明也為難了，這錢看起來的确是不能動啊。
“娘，你就先拿出來吧，回頭我就去鎮上做工把這錢給掙回來，我保證不會影響到二弟讀書，還有小北的婚事。”
“那可不行，現在還債的錢都沒有下落，你拿什麼保證明年能将我上學堂的錢掙回來？我可不敢冒這個險。”
季大西可不是傻子。
就季大南這個好吃懶做的性格還掙錢給他讀書？根本就不存在的。
“爹娘，我也不同意，萬一大哥明年拿不出來呢？我還要不要嫁人了，我可不要淪為村裡人的笑柄。”
季小北嘟着嘴說道。
她也不願意當那冤大頭，她本來還想從家裡多掏點錢，現在看來，能保住她原來的那份就很不容易了，其他多餘的她也不多肖想了。
季明才松開的眉頭又一次皺了起來。
“先拿出來用吧，把眼前這個難關過了，至于明年的事情明年再說吧。”
眼下這就要過年了，總不能連個安穩年都過不了啊。
“對啊娘，爹說得對，那些人可就隻給了我三天的時間啊，不然就要砍斷我一隻手一隻腿，還要把我送去衙門，娘，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啊！”
“你看看你惹得這都是些什麼事啊！”
說着說着王氏的眼眶也紅了。
這還有三天就過年了，不求過個富裕年吧，最起碼過個輕松的年，現在看來，注定是要不得安生啊！
“娘，娘，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就幫我這最後一次，我保證我以後再也不犯渾了！”
季大東哭着抱住了王氏的大腿。
“娘，你可不能心軟，我那份不能動，我有預感我明年肯定能考上舉人！”
季大西加了一把火說道。
“娘，我的也不能動了啊，我可是要嫁去大戶人家的，明年正是剛好的年齡，過了明年，人家若是嫌棄我老可怎麼辦啊。”
季小北也不甘示弱，死都不能讓王氏動那份錢。
王氏一下子陷入兩難之地。
“先借吧，看看能借到多少，最後不夠再看。”
季明發話了。
“行，那就先這樣吧，老二你明天去趟胡家看看能借多少。”
被提到名的季大西，雖然心裡不滿，但嘴上還是答應了，一旁的胡氏心情也好不到哪裡去，更看不起老季家的人了。
一家人各懷鬼胎沉默着繼續吃完了午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