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兩碗豆漿兩根油條四個茶葉蛋。”陳小洛進了一個鋪子喊道。
身後跟着白衣如雪的劉月如,眉頭緊皺,
“咦……怎麼這麼髒,還有你要這麼多雞蛋幹嘛,老闆,兩個蛋不要了,給我多拿兩根油條。”
她嫌棄的摸了摸凳子,倒是沒有灰塵,
雖說是個小鋪子,但是老闆收拾的還是蠻幹淨的。
按照陳小洛之前的想法,原本是打算跑一圈步之後直接回醉仙樓的,此時卻被眼前的姑奶奶纏上,隻好先跟着過來請她吃這頓早飯。
話說,
好像沒帶錢。
他尴尬的沖劉月如笑笑,“那什麼……月如姑娘,你看這樣,這頓呢你先請,下次我請你兩頓成嗎?”
劉月如斜眼蔑了他一眼,本來她也不是為了讓他請吃飯,無非是找個機會接近于他罷了,倒也沒有計較,點點頭。
油條豆漿茶葉蛋被老闆端了上來,陳小洛也不客氣呼哧呼哧的吃起來,
到底是不要錢的東西吃起來香,
兩個蛋一根油條下肚,整個人都精神許多,
劉月如一根油條都沒吃完,詫異的看着他,“吃這麼快幹嘛,還有你為啥隻吃兩個蛋一根油條?”
“吃啥補啥。”陳小洛抹抹嘴。
“……”劉月如。
早飯很快在不愉快的時光中度過,
陳小洛想着早飯也吃過了,總該放自己走了吧——雖說不是自己掏的錢,可自己這麼大的一個閑人抽出點時間陪吃個早飯已經很不容易了。
結果,
小妞還不樂意了,
“我身上髒了,剛剛摔地上腿還有點疼,你送我回家一趟。”劉月如。
陳小洛搭眼一看,
能不髒嗎,
你丫穿一身雪白的衣服出來,不知道還以為你披麻戴孝呢,之前王婉清送給自己的白色頭巾為啥不願意戴,還不就是感覺像是孝帽,
穿的這麼白,摔地上不弄髒你弄髒誰,陳小洛甚至腦子裡想的是,
她這麼白的衣服用的什麼玩意洗的?
超能?
能……個屁啊,哪來的洗衣液……
“得,走吧。”
陳小洛歎了口氣,這妞不會賴上自己了吧,算了,賴上就賴上吧,反正不吃虧……
跟在劉月如的身後,順着三山街一直往前走,走到盡頭拐個彎,便是劉月如的家。
這處宅子與南京城裡那些深府豪宅相比自然簡陋了許多,但也能算是富裕家庭,前前後後打掃的井井有條,幾名丫鬟與下人來來往往。
見到劉月如都低頭喊聲,“二小姐好。”
院子兩旁放了兩排刀槍棍棒十八般兵器,看樣子主人是個會家子的。
走進主廳,便看到一個五官端正相貌堂堂的男子正手裡捧着書卷,坐在椅子上,神态嚴肅,甚至隐隐透露出一絲威壓之勢。
“哥,我回來了。”劉月如喊道。
男子擡起頭,本來想要瞪起的雙目陡然看見劉月如身後跟着的男人,眼睛眯起來看了幾秒鐘,
“這位是?”
“在下陳小洛。”陳小洛拱手回答。
劉月如在一旁吐了吐舌頭,一臉的得意,巧笑嫣然,
她哥哥找了這麼長時間都沒有找到,卻被自己先發現陳小洛的所在,還給領家裡來了,如果不嘚瑟一下那豈不是白瞎了被狗咬被咳咳那誰摸了。
“陳公子,這位是我兄長,他才是劉東廣。”
陳小洛怔了一怔,
“久仰大名。”
之前一直以為這個名字是個俊俏小生,現在看來居然還是個九尺大漢。
“倒是常聽小妹提起陳公子,自從上次小妹從江都回來之後,便常常将公子挂在嘴邊,前些日子聽說公子落水,小妹還非托我四下打聽你的下落。”劉東廣一臉嚴肅。
看樣子絕對不像說假話的人,陳小洛信了,看來劉月如果然對自己有意思,自己這就算是來見大舅哥的意思,
也不問問人家同意不同意!
擡眼一看,隻見劉月如兩腮鼓起,兩頰绯紅,哎……哪個少女不懷春……
三人坐下,下人端茶上水,
天南海北聊起來,劉東廣有意無意的問起陳小洛的近況,
陳小洛也很無奈,
對方雖說問的不露痕迹,但是對于前世一年恨不得見八十個相親對象的陳小洛來說,他這種問法比起那些相親對象來說也太過于含蓄,
姓名,身高,性别,當然這些都是不要問的,
主要就是問,
在何處高就?
他這意思就是問收入呢,陳小洛心裡明白,
住哪兒?
他問的是有沒有房子,
周圍都有哪些親戚朋友啊?
看見沒,問的是家庭背景,
陳小洛眼珠子滴溜一轉,
笑道,
“家中父母早亡,如今和我的娘子在京城開了一處酒樓,還請以後多多照顧。”
當聽到陳小洛已經有了娘子,娘子還是醉仙樓的東家的時候,劉東廣不由詫異。
陳小洛無奈,
對不住了老婆大人,敵人太瘋狂,糖衣炮彈的,委屈你了。
當初做這個醉仙樓的姑爺的時候,隻是為了幫馮瑩瑩阻擋一下她的追求者,沒想到風水輪流轉,現如今也該讓她幫自己擋一刀了。
茶過三巡,三人聊天聊的熱鬧,劉東廣便留陳小洛下來吃午飯,
陳小洛心中想着該回去幫武大郎嘗菜的鹹淡了,隻能拒絕,
“劉兄,家中還有事,下次,下次我做東。”
劉月如蔑了他一眼,
意思是,大哥早飯你丫還欠着呢。
劉東廣也不好強留,最後一壺茶水喝完,正好外面日頭也高高升起,陳小洛便告辭回了醉仙樓。
待他走了之後,
劉月如冷臉,
“哥,誰把誰常挂嘴邊呢!”
“啊哈。”劉東廣故作糊塗,“我有說過這話嗎?肯定是你聽錯了。”
說完也不等劉月如反應過來,
一個箭步沖出廳堂,
“你去哪兒?”劉月如問。
“鎮撫司,蔣公一直要找這小子,我得去彙報一番。”
劉東廣走到門口,又折了回來,看見劉月如詫異,解釋道,“最近朝廷風向不對,蔣公心情不好,我還是換身官服再過去,免得被朝中的人揪住小辮子讓蔣公難做人。”
劉月如冷哼一聲。
劉東廣明白她的意思,歎了口氣,“他為了錦衣衛的榮光所付出的,其實值得我這樣對他。”
回到卧房,
換上飛魚服跨上繡春刀,一身陽剛之氣。
走到門口,
忽然聽到劉月如沒好氣的說道,
“萬福居的那個王姑娘聽說最近很倒黴,你就不去看看?”
劉東廣怔住,
他猛然想起那個倔強的姑娘,那個說麻煩他以後不要再出手相助的姑娘,回頭,疑惑的看了眼劉月如,
隻看到一個背影。
他眼睛裡猶豫一番,終究出門向左拐去,
右邊,
才是去鎮撫司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