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負責殿後
“李鬥炫營長,你的這些部下到底是怎麼回事,是誰下的命令,讓你們韓軍第三營全體官兵往回撤退的?我在十幾分鐘之前,已經告訴過你的作戰參謀金聖吉少尉。
“讓他把我的命令以最快的速度轉告給你,作為先頭部隊的你們韓軍三營,不要跟埋伏在這個鬼地方的朝鮮人民軍糾纏,按照原計劃繼續向北挺進,盡快趕到中朝邊境,實現對朝鮮半島北部山區的全面占領。
“我想請問一下,李鬥炫營長,難道你的作戰參謀金聖吉少尉,沒有把我的這個命令,一五一十原原本本地告訴給你麼?”
開着一輛嶄新敞篷吉普車的湯姆遜上尉,在半路上攔截住了帶兵往回撤退的韓軍三營營長李鬥炫,一邊對李鬥炫怒目而視,一邊還用質問的口吻進行了一番興師問罪道。
聽完了美軍連隊隊長湯姆遜上尉,對他進行地一番興師問罪後,作為擁有少校軍銜的韓軍三營營長李鬥炫,覺得自己堂堂的一個少校軍官,竟然被一個美軍的上尉下級軍官,當着自己手下這麼多官兵的面前訓斥。
頓時,就讓他感到有些無地自容,恨不得趕緊找一個地縫鑽進去,真是沒有任何的臉面,來面對自己手下的這一幫跟随他曾經出生入死的弟兄們。
不過呢,李鬥炫是一個沉穩老練而又深藏不露的人,即便是現在的他,在内心深處是極為憤怒的。
但是在表面上,他卻并沒有表現出來,就跟個沒事兒人似的,繼續扮作一副和顔悅色的樣子。
隻待他定了定神後,擺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樣子,就此打了個哈哈道:“哎呀呀,湯姆遜上尉,我想起來了。剛才我的作戰參謀金聖吉少尉,還沒有找到我的人呢,前方的道路就已經被可惡的朝鮮人民軍給炸出了二十幾個大坑。
“咱們要是繼續乘坐車輛北進的話已經是不可能了,所以,我就趕緊命令我們三營的全體官兵們,趕緊往回撤退。在撤出了溫井這個狹長的河谷地帶以後,再另外尋找一個可以北進的道路前進就是了。
“這不,我也是在剛才往回撤退的過程中,遇見了我們三營的作戰參謀金聖吉少尉,他這才把你剛才說的那些話,一個字不落地全部告訴了我。
“可問題是事已至此,作為先頭部隊的我們韓軍三營全體官兵往回撤退,已經成為了既成事實,前方的道路确實也被炸了遭到了破壞,我們隻能夠再往回撤出去以後,再另外想辦法才行。”
對于李鬥炫說的這一番長篇大論,在湯姆遜上尉看來,分明就是強詞奪理。
并且,湯姆遜上尉還認為,這隻是李鬥炫個人的一面之詞而已,他是斷然不會輕信的,正所謂是:偏聽則暗,兼聽則明。
正好剛才負責傳話的韓軍三營作戰參謀金聖吉也在這裡,湯姆遜上尉覺得應該跟金聖吉,當面鑼對面鼓地問詢一番才是。
“金聖吉少尉,剛才你們韓軍三營營長李鬥炫少校說的話,想必你也都聽見了。那請你告訴我,李鬥炫少校說的話都是真的嗎?”
湯姆遜上尉兩個箭步沖上前去,站在了金聖吉的跟前,一邊瞪大着一雙藍色的眼睛,虎視眈眈地盯着他看,一邊用嚴肅的口吻對金聖吉質問道。
本就有些心虛的韓軍三營作戰參謀金聖吉,面對着美軍連隊隊長湯姆遜上尉的質問,他整個人都變得是哆哆嗦嗦,雙腿也跟着不停使喚地發抖,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因為在此時的金聖吉想來,他既不想得罪這個飛揚跋扈的美軍連隊隊長湯姆遜上尉,同時,又不想出賣了自己的老上司兼好朋友韓軍三營營長李鬥炫少校,讓他變得猶豫不決起來。
站在一旁的李鬥炫,看到自己的老部下金聖吉一副愁眉苦臉舉棋不定的樣子,就讓他就氣不打一處來,二話不說,走山前去,飛起一腳,“嘭”地一聲,就結結實實地揣在了金聖吉的屁股上。
“金聖吉少尉,你發什麼愣,湯姆遜上尉問你話呢,趕緊回答,别他娘的磨磨唧唧的跟個大姑娘似的。”李鬥炫踢完了一腳後,對金聖吉忙不疊地催促着道。
剛才金聖吉還左右為難呢,這下被李鬥炫狠狠地踢了一腳之後,這才放下了顧慮和包袱。
他故作一副堅定地口吻,回答道:“報告,湯姆遜上尉,剛才我們營長李鬥炫少校說的都是事實,沒有半句假話,你要是不相信的話,可以派人去查。”
即便是金聖吉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在西點軍校肄業的湯姆遜上尉,還是對此有些懷疑,暗自揣測肯定是這個叫李鬥炫的韓軍營長,跟這個叫金聖吉的作戰參謀串通一氣,故意來欺騙他的。
思忖了片刻的功夫後,對此事咬住不放的湯姆遜上尉,正準備繼續追問下去時,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了他們美軍連隊的副隊長布魯斯中尉,上氣不接下氣地報告聲:“湯,湯姆遜上尉,大,大事不好啦。
“咱,咱們美軍連隊,也,也遭到了埋伏在這一片狹長河谷地帶兩側高地上,朝鮮人民軍的襲擊。
“已,已經交火有五分鐘的時間了,因為這一次襲擊太過于突然,再,再加上埋伏兩側高地上的朝鮮人民軍的火力太過于強大和猛烈。咱,咱們美軍連隊截止到目前,被打死打傷了十多名隊員。
“我,我剛才四處找你,都,都沒有見到人的人影。哦,謝天謝地,終,終于在這裡見到了你。湯姆遜上尉,現,現在咱們該怎麼辦?是要繼續前進呢,還是立即撤退?”
聽完了美軍連隊副隊長布魯克中尉彙報後,剛才還對李鬥炫和金聖吉咄咄逼人的湯姆遜上尉,這下卻慌了神,當即轉過身去,有些擔憂地問詢道:“這是什麼鬼地方,竟然藏匿着如此龐大的朝鮮人民軍,莫非是他們的主力部隊不成?
“布魯克中尉,我來問你,從你個人的角度來判斷,咱們是繼續前進呢,還是立即撤退?”
慌慌張張地一路跑了過來的布魯克中尉,在大口大口地喘了一番粗氣後,這才用擔憂的口吻,回答道:“湯姆遜上尉,謝謝你給我這樣一個發表自己觀點的機會。
“我認為,既然前方遭到了朝鮮人民軍的堵截,并且道路也被炸毀了,要是再繼續前進是根本不可能了。
“而且,咱們美軍連隊作為殿後的部隊,同樣也遭到了朝鮮人民軍的猛烈襲擊。就目前的情況看,如果我們再不往回撤退的話,估計後邊的盧也會被堵死的。到時候,咱們就會被圍困在這裡,等着被朝鮮人民軍給活活打死的。”
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後,湯姆遜上尉不再繼續一意孤行了,他狠狠地咬了一下嘴唇厚,心有不甘地道:“那好,布魯克中尉,你分析的很有道理。現在,我就采納你的建議,咱們美軍連隊,還有炮兵中隊,以及韓軍第三營都統統地往回撤退。
把話說到了這裡以後,湯姆遜上尉走到了李鬥炫的跟前,微微一笑,用咄咄逼人的口吻說道:“李鬥炫少校,不過呢,我需要着重強調的一點就是,你們韓軍第三營這一次要作為殿後的部隊最後一個撤離。我的這個提議你同意嗎?”
事到如今,也由不得李鬥炫不答應了,一臉無奈的他,隻得咬牙切齒地回答道:“好吧,湯姆遜上尉,你是我們這次北上美韓聯軍的軍事顧問,我同意你的這個提議。”
在離開之前,湯姆遜上尉,伸出他戴着白手套的大手,輕輕地拍了一下李鬥炫一側的肩膀,不無得意地道:“既然,李鬥炫少校你同意了我的這個提議,事不宜遲,請你趕緊執行吧。”
目送着湯姆遜上尉開着那輛嶄新的敞篷吉普車,與布魯克中尉一起離開了以後,站在一旁的作戰參謀金聖吉,立馬就替他們韓軍三營打抱不平道:“營長,這幫美國佬怎麼處處跟咱們三營的官兵們過不去。
“北上進軍的時候,讓咱們三營的兄弟們打頭陣,遇到了前方圍追堵截的朝鮮人民軍,就讓咱們冒着槍林彈雨繼續北上前進。
“這下,咱們都要撤退了,美國佬又叫咱們三營的兄弟們殿後,讓他們美軍連隊,和那個倒向了美國佬的炮兵中隊在前邊撤退,讓我們留在後邊做替死鬼,這幫美國佬真是太可惡了。”
忍辱負重的韓軍三營營長李鬥炫,心裡頭的想法自然是跟作戰參謀金聖吉一模一樣,隻是他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
因為在出發北上之前,上級長官三令五申,他們三營要配合好美軍連隊的工作,不能夠有任何的閃失。不然的話,就要對他這個營長軍法從事。
一想到他家中的妻子和女兒還遠在漢城呢,若是他不服從美軍連隊長湯姆遜上尉的命令,那麼,一旦被告發到後方的美韓作戰指揮總部,他個人的安危倒是在其次,讓他懼怕的是家中的妻子和兒子可能會被軍方抓起來。
對于此時的李鬥炫來說,他除了無條件地服從湯姆遜上尉的命令,别無選擇。
“唉,好了,好了,聖吉老弟啊。咱們眼前需要美國人的幫助,我們就不放忍一忍吧。眼下的當務之急,就是要做到盡量減少咱們營的傷亡。
“你趕緊通知下去,咱們三營作為殿後的部隊,最好對前邊撤離的美軍連隊,還有炮兵中隊的掩護。必要的時候,用火力進行支援。等到他們撤出去這個叫溫井的狹長的河谷地帶以後,咱們再快速地撤離。”
長籲短歎了以後,李鬥炫先是擡起頭來,眺望了兩眼漢城所在的方向,這才咬緊牙關,對滿腹牢騷的作戰參謀金聖吉在全解寬慰的同時,故作輕松地下達了作戰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