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過的很快,轉眼就是兩天。
而,也是在這兩天的時間裡,顧清從救命恩人龔老婆婆的口中,得知了自己和墨楚卿所在的地方是何處。
狐淵山下狐淵村,一個不知名的,僅僅隻有十餘戶人家的山中小村落。
村子裡的人,主要依靠打獵為生,偶有運氣好時,去遠處的河流中逮些魚蝦換換口味。
而唯一能夠出村的路,卻是需要沿着陡峭的山路連着走兩日多,才能到了最近的小鎮上。
龔婆婆,是村子裡年歲最大,脾氣也最為古怪的老人家,總是喜歡倚着自己長輩的身份,強行奪了村人的獵物來吃。
隻顧清在的這兩日,龔婆婆就不知從村民那裡搜刮了多少肉食回來。
美其名曰是要給她和墨楚卿補身子,可實際上呢,她最多喝一點粥食,而依舊昏迷中的墨楚卿,就更不用提吃肉的事了。
所以,最後那些個肉進了誰的肚子,咳咳,不說也罷!
不過,因為龔婆婆會些醫術,平日裡村民有個頭疼腦熱不舒服的,亦或者打獵受了傷,龔婆婆總是分文不取免費給大家夥看診,就連草藥錢都很少收過。
遂,村民們對于這樣一位隻好吃食的老人家,也是無奈卻又尊敬的。隔三差五,不需要龔婆婆去搜刮,村裡總有人主動送了吃食過來。
而,她和墨楚卿兩人,便是龔婆婆去河邊上尋草藥的時候,給救回來的。
隻是,究竟她為何會與墨楚卿在一起,又是如何從聖月宮人的手中逃脫,有沒有被那公子如何了,又是怎麼會受傷來到狐淵村,顧清卻是一點點都想不起來。
記憶的最後,隻是那個穿着露骨薄紗,滿含情欲的美目有些熟悉的女子從屏風後走了出來,接着待那聖月宮公子魅惑聲音想起來後,便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難不成,是因為她逃跑遇險的時候撞到了頭,選擇性失憶?亦或者是那聖月宮的公子催眠塵封了她的記憶?
摸了摸額頭上的傷口,顧清歎口氣,對于自己一丁點都想不起發生了什麼,表示很無奈。
她隻覺得,隐隐似有什麼很奇怪的事情發生過,卻是無論怎麼回憶,大腦中仍是一片空白。
或許她這般情況,和那個一丁點都想不起來的夢,以及那“魂魄不全,得靠自己去找齊”的話有關,也許等哪日裡弄明白了那話到底是何意,就能知曉所有的事情了吧。
默默的想着,在旁人的攙扶下已經能坐起身的顧清,看着依舊昏睡中的墨楚卿,忍不住又低低歎了口氣。
這兩日裡,她不是沒有想過要再催眠墨楚卿,可掙紮了一番之後,終還是止了心思。
畢竟,她已經知道了他會人格分裂、會患恐女症的原因所在,若是再一次窺探他的心裡,能成功也就罷了,萬一成功不了被他發現,估摸着他會直接殺了她也不一定。
畢竟,他不喜她,他有想要娶的人,她的命他根本不在乎,不是麼?
又是兩日過去。
受傷相對較輕的顧清已經可以起身下床了,隻墨楚卿卻依然昏睡着。
而,顧清親自給他把了脈之後,才發現那龔婆婆當真有兩把刷子。
因為,就根據她現在診斷的結果,很容易推斷出幾天前墨楚卿的傷勢有多麼的重。
一個深山小村子裡的白發老人,居然醫得他們傷勢好的如此之快,簡直是深藏不露了。
午後,顧清坐在老婆婆窄小的院子裡曬着太陽,一個身材高大憨厚的年輕小夥子自敞開的大門外走了進來。
似是沒料到會有人坐在院子,來人步子一頓,愣了幾秒才開了口。
“姑……姑娘,不知龔婆婆可在?她老人家交代過的,說是家裡有病人,若是打到了什麼補身子的野味,就給送了來。所以我、我……”
來人略緊張的說着,憨憨的,面上帶着淡淡紅雲的撓了撓頭。
顧清聽着這熟悉的聲音,心知此人便是這兩日裡天天給他們送吃食的人,與此同時也注意到,男人略略掩在身後的手中,可不是提着一隻肥墩墩的兔子麼。
“婆婆在的,你且進來吧。”顧清招呼道。
“啊?哦哦,謝謝姑娘,那我這、這就把兔子放去龔婆婆的竈台上。”
年輕男人說着話,又是遲疑了兩秒才走了進來。
顧清笑着點了點頭,男人面上一熱,慌忙将視線移了開來。
片刻,來人放了東西從竈房裡出來,看了看院中眯眼曬太陽的顧清。
“那個,姑娘,我叫沂山,不知……不知姑娘芳名叫個啥?”
顧清一怔,看出了男子的窘意,失笑了下剛要開口,卻是龔婆婆的聲音響起。
“山子,你癡心妄想些什麼呢!這丫頭哪是什麼姑娘,她家男人可就在屋子裡躺着呢!你個愣頭青,就别白日做夢了。”
一句話,說的顧清和那沂山都愣住,下一秒,在顧清反應過來前,男子留了句話,慌忙跑了出去。
“婆婆,您莫要胡說!”“哼,這個木頭疙瘩,難得對女子動了心思,卻哪知還是你這麼個嫁了人的!你個丫頭,雖沒有你那男人長的禍國殃民,卻也是狐媚的很,看把老身的沂山魂都勾走啦。”邊說着話,龔婆婆邊挑眉瞅着顧清
傷口愈合後的漂亮臉蛋。
顧清“噗”一下笑了出聲,“婆婆,看您說的什麼話!我可是再乖巧不過的婦人呢。”
“去!就你那坐沒個坐相的樣子,乖巧婦人?你當老身老了,就好糊弄啊!你這丫頭,就不是個能安生的主兒。”
撇嘴嫌棄的看了顧清一眼,龔婆婆轉身去了竈房。
顧清勾了勾唇角,雖說心裡還惦記着炎京的一衆人,但依然覺得這幾天的日子過得很舒服,打從心底裡舒服。
沒有心驚膽顫的事情,也不需要處處提防些什麼,隻是自在的,做自己。
而,就在顧清懶懶的曬着太陽,鼻尖開始隐隐竄入兔肉香味的時候,一聲“顧清”猛的拉回了她的思緒。
墨楚卿?他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