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墨楚卿躍起瞬間竄入鼻端的淡淡奶香,再有穆雲夕額際眉心閃爍的紅光,韋寶兒覺得自己很不對勁特别不對勁。
好像有什麼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被她遺忘了,而眼前的的一幕幕便是能夠讓她想起的誘因。
可是,就在她依着本能手指觸向穆雲夕額際眉心的時候,突來的一股讓人遍體生寒的氣息,阻斷了她的思緒。
那氣息不知是什麼,讓她隻覺全身死被蟲蟻啃咬般,有種生命正在流失般的錯覺。
當然,韋寶兒知道此刻的自己是在夢中,沒有生命可言,但她确确實實有一種被迫要從夢境中脫離的感覺。
嗯,算了,反正先前想方設法的想要從夢裡醒來,眼前這些人的糾葛差不多也該結束了,她幹脆順着這蟲蟻啃咬的感覺醒來算了。
韋寶兒破罐子破摔,停止了抵抗和掙紮,極其随意樂觀的想着。
隻是,就在她放松了身體,心情略顯激動的等待從夢中醒來的時候,熟悉的玄棺出現在了眼前。
而後,在她還沒明白玄棺為何會出現在此處時,雙腳驟然離地,身體被狂卷的寒風裹纏這到了棺木近前。
特麼,她不想看啊,看了會死人的,趕緊放開她,讓她安全離開這鬼夢境啊喂!
扭動着身體想要逃脫,眼見能擺脫這詭異的夢境,韋寶兒一點都不想再出什麼岔子,一點都不想。
隻是,韋寶兒掙紮的越厲害,裹着她的風便越寒冽有力,愣是讓她半步都離不開棺木。
當然,這樣兩兩相較的一幕,并未持續多久。
短短片刻後,掙紮的韋寶兒便停了動作,大張着嘴看向瘋子般滿目陰狠躍來的穆雲夕。
而,就在韋寶兒還沒從穆雲夕毫無預兆變身為高手高高手的一幕中回過神來時,厚重的棺蓋開了。
靜靜躺在棺木中的女子,就那麼毫無預兆的闖入了韋寶兒瞪圓的雙眸中,不給她半分準備,瞬間就奪走了她所有的注意和呼吸。
心肺窒息,繁雜沒有頭緒的片段叫嚣着沖入腦海,纏繞着撕扯着理不清看不明。
若是有多點時間,韋寶兒自覺能夠捕捉到那些片段的關鍵,可措不及手的阻隔卻總是不能讓她如願。
總在一切就要揭開謎底的前一刻,有人有事跳出來,扭曲着臉孔阻撓她。
“轟”一聲巨響,棺木中的女子連同棺木一起變成了碎片,紛揚在空中,又無知無覺的落下。
叫嚣着沖入腦海的畫面,随之消失,如同從未出現過一般。
“唔!”
兇腔的窒息沒了蹤影,腦子因為前後陡變的狀況炸裂般的疼。
承受不了的擡手扶額,韋寶兒皺眉痛哼出聲。
可即便如此,她還是忍痛睜大了眼睛,憐憫的看向前方痛苦絕望的墨楚卿。
最心愛的女人死了,如今竟是連屍身都毀于穆雲夕手下。
該有多痛,才能發出那麼絕望的聲音,還有多痛?
狂風卷起,韋寶兒看着男人一步步走來,一瞬雪白的銀發飛舞在身後,赤紅的眸,悲怆的血淚,渾身大大小小不知多少傷處。
他就那麼一步步走來,似整個世界都毀了,隻餘孤獨再不可能展顔一笑的他。
他站定的腳步,恰在她身前,隻可惜他看不到她,眼中隻有雪地上碎裂的渣滓,碎裂的他的全世界。
心,疼的厲害。
比起方才看到棺木中那女子時還要更痛幾分。
下意識的伸出手,韋寶兒想要安撫一下面前絕望的男人。
而後,在指尖将将觸到他臉上血淚的一刻,有瑩白的光包裹着豔紅,輕飄飄的從男人兇口掠了出來。
心神像是受到了蠱惑一般,韋寶兒愣愣收回了觸摸男人的手,擡頭朝那抹調皮的光暈看去。
光暈像是淘氣的孩子,又像是走失的無知幼獸,在空中沒有目的的飄蕩着,偏卻本能的沒有離開這一方世界。
韋寶兒看的仔細,良久後發現,那光暈并不是沒有規律的亂飛亂舞,它每一次跳躍着碰觸到的地方,似都有靜靜躺着碎片躺在那裡。
這是什麼?
是剛才從穆雲夕額際掙脫出來的紅光麼?
聽那幾人的話,這東西有可能是原本躺在棺木中的女子的魂魄?
所以,現在身體沒了,靈魂便隻能沒有倚靠的飄蕩在天地間,不知何時就會消失無蹤麼?
如果是那樣,他會更加難過絕望的吧。
啧,還真是讓人難受至極的悲情結局啊!
歎息感歎着,在理智反應過來前,韋寶兒已然伸出手,朝那跳躍的光暈觸摸了過去。
而後,讓韋寶兒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就在指尖觸上那光暈的下一刻,眼前一道刺目的光亮閃過,迫使她扭頭的同時閉經了眼睛。
就在眼睛閉起的瞬間,剛剛還竄入耳中的厮殺聲,兵器碰撞聲沒了。
确切的說,夢境中的一切都沒了。
取而代之,有熟悉的“滴滴”聲和嘈雜的說話聲傳入耳中,與此同時鼻端嗅到了消毒水特有的味道。
回來了?
韋寶兒震驚的暗自嘀咕着,想要睜開眼睛确認一下自己的猜測,偏偏努力的半天也隻将眼睛睜開了一條細微的縫隙。
眼前有朦胧的人影晃動,很多,看不清模樣。
耳中,斷斷續續還在竄入變了調子的話語。
“血壓還在下降。”
“心肺複蘇……”
“電擊準備,100,150……400……”
“滴――”
忙亂的一幕,終止于心跳停止的刺耳聲響中。
我……死了?
韋寶兒詫異的想,所以好不容易擺脫了詭異的夢,結果迎接她的是死亡?
還有比這更驚喜的麼?
有,當然有。
“患者韋寶兒,死亡時間,5月9日下午6時零3分。”
随着帶有消毒水味道的床單蒙頭蓋臉,韋寶兒無比神奇的聽到了自己的死亡時間。
可不是神奇麼,她死了,卻還活着。
所以,是因為夢醒之前,她極有先見之明的,機智無比的動了那個“寶兒”魂魄,才能體驗到如此玄幻的一幕?
所以,她現在算什麼?
幹屍,僵屍,還是厲鬼?
“咕噜噜”,輪子滑過地面的聲音。
不多時,韋寶兒感覺自己被送進了太平間的冷凍櫃中。
而後,就在她樂觀的想着自己或許要成為世上第一個凍成冰雕的僵屍或者幹屍時,腦海中響起了許久不曾聽到的說話聲。“狐祖隻能做這麼多了,去吧孩子,這是你該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