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與我一道,出帳給皇後娘娘賠罪吧。”
片刻,包紮好後,将墨馨兒的衣服整理妥當,扣上最後一顆盤口,顧清松了口氣,朝一邊似在沉思什麼的暗七道。
暗七聞言回神,應了一聲,跟在顧清身後朝帳外走去。
而心底深處,原本因為墨楚卿的緣故才不得已接受顧清的心思,悄悄的發生了變化。
由不得已,漸漸朝心甘情願接受的變化。
“顧清,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讓母後在帳外等你!”
帳簾初一掀開,顧清都還未完全走出去,便聽到墨希兒尖聲質問。
眼皮垂了垂,顧清将聞言後心中突起的煩躁斂在眼中,不讓人窺探到。
“顧清有罪!”
一句痛快的認罪,伴着顧清毫不猶豫跪倒去地上的動作,讓墨希兒的嘴張了張,面對絲毫不反駁的顧清,一時間卻不知該要如何才好。
見此,暗七雖不甘願,卻也不得不跪了下去。
于是,原本就在帳外的範明,加上先一步出帳的蘇喬,此刻又有顧清與暗七,一共四人,皆跪倒在了墨馨兒的帳外。
“本宮是因為擔心馨兒那個丫頭,所以便急急趕了過來。聽聞有你親自給她把脈治傷,本宮很是放心。如今不過是在外間稍稍等了一會兒,又何來怪罪之說?”
說着話,顧清隻覺眼前伸來一雙保養極好的蔥白玉手,在她還未反應過來前,拉起她的手微微施力,顯然是要讓她起身的意思。
“希兒這孩子,沒有壞心的。她就是個言直口快的性子,那般同你說話,也是因為擔心本宮的身體,你莫怪她。”皇後唇角帶着慈愛又得體的笑容,輕拍了怕顧清的手。
“母後!”墨希兒不滿的喚了一聲,卻隻換來皇後責怪的視線。
坦白講,雖然以前幾次宮宴上,都見過皇後,但真正與其說話接觸,卻還是第一次。
顧清本以為,一個女子,丈夫不争氣,一雙兒女有時候又看不清現狀的蠢,所以她本身要麼是個逆來順受,軟弱無能的性子,要麼就是個兇狠霸道的主。
卻實在沒想到,今日她如此拂了皇後一國之母的臉面,而墨楚卿又正在與她的兒子墨楚胤“争奪”太子之位,她竟然會這般明理,一點都沒有高高在上,趁勢發作的意思。
“皇後娘娘寬厚。顧清謝過皇後娘娘不罪之恩。”雙手還在皇後的手中,顧清不便再跪下,也不想再跪下,是以隻扶了扶身以表謝恩。
“是個好孩子,卿兒有福了!”
笑着受了顧清的禮,皇後松開了她一隻手,另一隻卻依舊被牽在手中。
“如今可是能進去看看馨兒了?她傷的可重?”
“回皇後娘娘,多虧顧統領相救及時,才沒有釀成大禍。馨公主傷的并不重,隻要好好休養上一陣子,便可恢複如初。”
回着皇後的話,幾人已經進了帳中。
顧清不動聲色的看了暗七一眼,暗七微微點了點頭,而後便暗暗警惕的注意着與穆雲夕一起進來的那位假扮成素雲的女子。
墨馨兒臉色蒼白的躺在帳中的床上,但卻如顧清所言,面上看着并沒有受什麼嚴重的傷。
是以,皇後略坐了片刻,交代身邊的奴才,送些上好的補身療傷藥材來墨馨兒的帳中,便起身欲離開。
“娘娘,馨公主受傷,傷在兇口處,太醫也不方便看診,顧清想要搬來與公主同住,請娘娘恩準。”說着話,顧清又拜了下去。“你有心了,馨兒能與你交好,本宮也放心。不過,你畢竟是親王側妃,逍遙王不在京中,池環那孩子又有恙在身不得前來,這王府中人便隻有你一個。若是你與馨兒同住一帳,難免會讓人看輕了逍遙王府
。”
“這樣吧,你的帳房離馨兒本就不遠,你白日裡大可一直在此處照顧着馨兒。至于晚上……”
頓了頓,皇後看向一旁的穆雲夕,“晚上便由雲夕來照顧馨兒好了。本宮聽聞雲夕與馨兒和你都是好友,有她與馨兒同住照看着,你也可放心了,如何?”
如何?
當然不如何!
但,顧清心中如此想,面上卻不能表現出來。
因為,她與穆雲夕交惡的原因,實在不能被外人知道。所以,如今在衆人眼中,她與穆雲夕還是知交好友。
“娘娘思慮周全,顧清替馨公主謝娘娘厚愛。”
“雲夕也替馨公主謝娘娘厚愛。”
一旁,穆雲夕亦是連忙扶身拜謝。
當然,同樣扶下身去的還有那“素雲”。
“既如此,本宮便先回去了。驚馬的事,有顧統領親自查斷,你們也可放心。”
話落,皇後轉身便朝帳外走去。
墨希兒雖然知道顧清是顧楓晟的堂妹,她應該與其打好關系。但奈何方才一時氣顧清對皇後不尊,朝顧清說了不好聽的話,所以此刻即便想要留下來,卻也抹不開面子。
是以,墨希兒無比不甘的,跟随皇後一道離開。
而穆雲夕與那“素雲”,卻是留了下來,美其名曰幫助顧清照看墨馨兒。
“翠竹,此處暫時無事了,你與蘇喬先去收拾東西吧。”
送走了皇後,顧清轉而朝一旁的暗七和蘇喬道。
“可是小姐,您……”
“穆小姐,方才我們才到了獵場,便看見馨兒出事,一時擔憂忙碌,連帶來的東西都未能收拾妥當。”
說着話,顧清看了眼站在穆雲夕身後的人,“此刻時辰不早了,可否借了你身邊的丫頭,去給蘇喬她們幫幫忙?”
身側袖中的手微緊了一下,但穆雲夕面上卻不顯分毫,“這有何不可?你無需與我這般客氣的。”
穆雲夕眼神中的受傷與落寞那麼明顯,卻讓顧清的心忍不住沉了沉。
穆雲夕,但願你真的是被人逼迫,不得已才做了你根本不願做的事情,否則……
還有,今日馨兒險些被驚馬踩踏到的事,最好也于你無關,不然我們以後便不是點頭之交而是敵人了。這麼想着,顧清心中的繁亂更甚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