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陸氏出了門去，顧姿恒大大的松了一口氣。
根本不去看桌上的燕窩，而是伸手拉過被褥，重又将自己全部裹在了裡面。
“母親！”
陸氏走到離顧楓晟的院子不遠處時，正碰上他攙扶着顧老夫人迎面而來。
顧老夫人看了一眼陸氏，眼中閃過極不滿意的神色，根本不想理會這樣一個連看自己兒子都不積極的人。
然，礙于顧楓晟就在身邊，顧老夫人終究是淡淡的嗯了一聲，算是應了陸氏的話。
“晟兒，如何了，可有哪裡不舒服？昨晚真不應該喝那麼些酒，你的身體……”
“知道他身體不好，還在這裡說什麼？不怕累着他麼？”顧老夫人沒好氣的打斷了陸氏的話。
顧楓晟疑惑的看了眼社身邊，對于顧老夫人對自己母親的态度，很是不解。
以往，顧老夫人嚴厲，對陸氏有些地方也看不慣，但卻很少這般對陸氏說話。
可是今天，陸氏并沒有做錯什麼，要真說有錯，或許是沒有早早的就來看他？
但就算是這樣，也不值得當着他的面，用這種語氣同自己母親說話啊！
當然，顧楓晟會有這樣的疑惑，是因為，瓦片作為一個小厮，并不清楚顧楓晟出事時，陸氏以及顧姿恒這個親身妹妹的所作所為。
“是是，是我疏忽了，母親教訓的是！”陸氏愣了愣，下一刻絲毫委屈都沒有的底下了頭痛快承認錯誤。
這樣的反應，讓顧楓晟又是一怔。
直到三人到了顧老夫人的福壽齋，顧楓晟看着陸氏小心翼翼的模樣，心中越發的不解。
“孫少爺，老爺回來了，喚您去書房。”
三人落座沒多久，房間外，響起了鄭管家的聲音。
顧老夫人心頭一緊，眼角餘光極快的掃視了一眼顧楓晟，先于他開了口。
“老爺回來了？吩咐廚房給老爺準備晚飯。你去回禀老爺，就說楓晟在陪着我說話，有什麼事情，等用了晚飯再說。”
顧老夫人如此，是見顧疆回府就要在書房見顧楓晟，害怕顧疆進宮一趟之後，改變主意将顧博中的事情說出來。
房間外，鄭管家聞言，面上露出苦澀。
回想了一下方才顧疆讓他來喚顧楓晟時黑沉的臉色，吞了口口水，硬着頭皮開了口。
“回老夫人，奴才見老爺的神色，似是有什麼急事要同孫少爺商議，您看這……”
話沒說完，但要表達的意思卻在明顯不過。
顧老夫人心中更緊，臉上忍不住起了惱意，正要開口呵斥鄭管家幾句，哪成想顧楓晟卻已經站起了身。
“祖母，楓晟無事，正好楓晟也有事情同祖父禀告，這便前書房見過祖父。”
上前握住顧老夫人的手，顧楓晟眼中盡是溫潤，“您放心，孫兒答應過會陪您十日，除非逼不得已，孫兒定然會做到。”
“您先喝口茶，孫兒很快就回來。”
話落，朝着顧老夫人安撫的笑了笑，又痛陸氏說了一聲後，顧楓晟擡腳出了房門。
“祖父可是進宮才回來？”
去往書房的路上，顧楓晟問跟在身後的鄭管家。
“回孫少爺話，是。”鄭管家道。
顧楓晟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隻是當兩人路過紫怡園的時候，顧楓晟的步子卻是停了下來。
“孫少爺？”
鄭管家起先不解顧楓晟為何突然停了下來，但當看到他定定看着紫怡園的方向時，卻是心中一凜，忍不住僵了一下。
果然……
“姿恒今日可是出去了？”顧楓晟問，不然母親都在祖母那裡，為何姿恒不見人影。
鄭管家聞言，心驚的吞了口口水，“回孫少爺，孫小姐今日是出府去了。”
“是嗎？原來是這樣。”
解了疑惑，顧楓晟收回視線，重又邁開了步子。
正拼力想着若顧楓晟問起顧姿恒去了哪裡，該要怎麼回答的鄭管家大大松了口氣，極快擡手擦了把額頭，趕緊擡步跟了上去。
前院，顧疆的書房。
顧楓晟得到準許推門進來的時候，顧疆正愣怔的坐在書桌後面，一動也不動。
好似方才對他言說“進來”這話的，根本是另外一個人一般。
“祖父！”顧楓晟恭敬道。
顧疆聞言，緩緩動了下，擡頭看向顧楓晟。
“身體可還好？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祖父懇請了太後，太後恩準命太醫明日一早便前來給你看診，到時有哪裡不适的，都告知太醫。”
“祖父，我身體無事。先前在救了我的那戶人府上，修養了段時日，如今已經徹底好了。”
顧楓晟看着書桌後面，明顯比自己出事前蒼老了許多的顧疆，心因為内疚抽痛了下。
“還是讓太醫診看一下才能放心，就算沒有問題，開個調養的方子也好。”
擺明的不親耳聽到太醫的診看結果不放心，顧疆不想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而是問出了他喚顧楓晟前來真正要問的問題。
“昨日時間倉促，人多嘴雜，祖父不及多問。如今，你老實告訴祖父，當時在獵場，究竟發生了什麼？”
從聽到鄭管家喚自己來書房，顧楓晟便猜到顧疆會問自己什麼。
是以，沒有猶豫的，便将那日在獵場遇到的事情一一講述給了顧疆聽。
當然，隐去了顧清給自己藥丸，以及那幫黑衣人之所以找上他是為了引顧清過來的部分。
半晌過後，顧楓晟話落，書房裡一時安靜無聲。
顧疆擰着眉頭，坐在凳子上定定看着顧楓晟，花白卻淩厲的眉頭皺起，似是在考量他話語的真實性，又似是在思考那幫黑衣人的身份。
片刻……
“你對那些黑衣人的身份可有懷疑？”顧疆道。
顧楓晟搖了搖頭，“我前前後後思量的許久，還是沒能推測出他們的身份，就連他們的目的，都不清楚。”
“不過，孫兒覺得，查查八皇子，或許會有些發現。畢竟，那些人是易容成了八皇子的模樣。”
又是片刻安靜後，顧疆點了點頭，“嗯，查八皇子的事，祖父會派人去辦。太後那處祖父已經替你告了假，太後也恩準了。你便好好調養幾日再說。”
擡手朝顧楓晟擺了擺，顧疆靠去椅背上，閉上了眼睛。顧楓晟卻沒有離開，而是開口道，“祖父今日進宮可有見到叔父，叔父在宮裡可還住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