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唇角噙着笑,視線掃視過滿殿看向自己的衆人,邁着步子,就朝裡走了進來。
與身邊衆人一般,顧清也瞅着越漸走近的人,杏眸中帶着淡淡的疑惑。
上一次宮宴,她與穆雲夕初識那天,便從穆雲夕那裡,得知了炎京高門望族和皇子王爺什麼的都有哪些。
畢竟為了避免惹到不能惹的人,還是先打探清楚的好。
可,想來穆府也算是炎京有名的世家,而穆雲夕自己又是公主伴讀,經常出入皇宮,卻不曾告訴過她還有陵睿王爺這一号人物。
所以,被黑心肝太後如此隆重介紹的,又從未曾聽聞過的,到底是何方神聖?
暗暗思量着,顧清看着已經走進殿内,恭敬跪下請安的男人,不禁輕蹙起了眉頭。
“孫兒給皇舅舅、皇祖母、皇舅母請安!”跪在地上的陵睿王爺道。
話音一落,殿内隐隐響起幾道恍然大悟的歎息。
太後鳳顔含笑,眼底中是掩飾不住的慈愛,“有心了,快起來,來祖母身邊,讓祖母好好瞧瞧。”
“是,孫兒遵命!”
不解的看一眼周圍已經開始隐隐讨論的衆人,顧清擰眉,又好奇的看向殿中重又站起身的人,卻是恰巧與他的視線相對。
隻見,男人唇角勾起一抹得體有禮的淡笑,微微朝顧清點頭示意了一下,又掠過顧清看了一眼她身邊看不出神色的墨楚卿,這才依太後的要求,朝上首走了過去。
原本視線穿梭在下方嬌俏閨秀身上的永明帝,難得自動回了神,“母後,這是?”
永明帝看着正拾級而上上首位置的陵睿王爺,疑惑不解的開口問道。
“呵呵,原是這孩子離開炎京太久,也不怪皇帝不記得他。可是皇上也不想想,這世間能喚你一聲皇舅舅的,還能有誰?”
隐隐帶着些許不愉的語氣,太後含笑看一眼身側的永明帝,直看的皇帝微微瑟縮了下。
“母後的意思,這孩子該不會是福慧的……”永明帝另一側,一身鳳袍的皇後遲疑着開了口。
眉目中的不愉淡去,太後朝皇後滿意的點了點頭,“還是皇後記性好,還記得這孩子。錦兒,以後可得要好好孝敬你皇舅母才行。”
“是,孫兒謹遵皇祖母教誨,定會盡心侍奉舅母的。”
聽着上首幾人的對話,顧清越漸疑惑,忍不住看向身側的墨楚卿,杏眼中盡是詢問的意思。
察覺顧清的視線,墨楚卿微側頭安撫的看了她一眼,卻是什麼都沒說。
而,就在墨楚卿看向顧清的同時,上首太後又一次開了口。
“想必在坐衆卿中,有人已經猜到了陵睿王的身份。沒錯,錦兒确是哀家那可憐福慧留下的孩子,墨錦。”
太後話落,殿中靜了一瞬,下一刻便響起更多原來如此的感歎聲。
太後,一生僅育兩子,一兒一女。
兒子,便是現如今的皇上,永明帝。女兒,則是十幾年前生産時因血崩而死的福慧長公主。
陵睿王,便是福慧長公主留在世上唯一的血脈。
言,福慧長公主歸西之後,驸馬傷心過度,悲憤殉情,随了福慧長公主而去。
當時身為皇後的太後一時悲痛難當,若不是有公主留下的嬰孩在世,怕是也要随公主而去了。
隻不過,長公主留在世上的唯一血脈,現如今的陵睿王,出生時身體孱弱不堪,竟險些夭折。
幸而宮中太醫衆多,珍貴溫補的藥材也是不少,才堪堪保住了陵睿王的性命,直到周歲時,一世外高人進宮,才得以救了他。
不過,當時那高人之意,若想陵睿王能夠身體轉好,需得好好調養十幾載才行,而炎京地處北方,卻是不适宜調養。
遂,太後在猶豫糾結了幾日過,便忍痛準了那高人帶走了僅滿周歲的陵睿王。
至此,陵睿王再未出現在炎京,直到十幾年後的今天。
不過,這隻是宮中傳出的說法,至于愛女愛孫心切的太後,究竟為何放心的準了那高人帶走陵睿王,卻是無人知曉。
當然,這都是後話,都是宮宴結束回了逍遙王府後,顧清才從墨楚卿那裡得到的消息,而此時顧清卻是秀眉微蹙,滿是不解。
為何不解?
兩個原因,其一便是這陵睿王的身份太過神秘;其二,便是端坐在上首的陵睿王不時掃視過來的視線。
其實,顧清并不能肯定陵睿王就是在看自己,畢竟自己這一方有太多的人,而那陵睿王爺眼神放遠,并沒有直接投注在自己的身上。
可奇怪的是,顧清就直覺他的是在看她。
“祖母,既然是福慧姑姑之子,孫兒的表弟,隻是不知為何姓墨?”
卻是坐在最靠近上首位置的太子,朝太後揚聲問道。
殿中又是一靜,原本滿臉慈愛的問着陵睿王的太後止了話,看向太子。
“太子說的什麼話,錦兒是你姑姑留在世上唯一的血脈,賜墨姓本就合情合理,難不成他還當不起不成?”
較之方才,太後的語氣明顯低了幾分,眼底含着不愉,看着下首的太子。
墨楚胤一驚,心中不甘,卻再不敢說什麼,隻恭敬垂首,“孫兒不敢!”
“嗯,你既明白了,那日後錦兒住在宮中,太子可要多多關愛照拂着他才好。”語氣緩了幾分,太後道。
“祖母,孫兒初來炎京,身子又弱,哪裡敢勞煩太子表哥。待過些日子,等太醫調養好了孫兒的身體,孫兒再親自去東宮,向太子表哥讨教吧。”
陵睿王墨錦,起身朝太子恭敬的施了禮,才轉而對着太後道。
看着太後那般重視墨錦,本還不愉的太子,見墨錦對自己還算恭敬,當下心裡就舒服了幾分。
此刻聽了墨錦的話,眼底精光一閃,再一次開了口。
“皇祖母,前些日子不是說四弟府上來了位絕世神醫?您瞧,這才短短不足一月,四弟多年的癡傻肥胖都醫好了,那,何不讓四弟引薦了神醫進宮,好替陵睿表弟調養身體?”
墨楚胤話落,視線轉向了一側。而殿中衆人,也再一次将注意投注在了墨楚卿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