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兩日過去。
九月二十九,禮部和欽天監一同選出的大吉之日,因而也是顧清要行側妃之禮,正式成為四皇子逍遙郡王側妃的日子。
因着并不是正妃的緣故,所以,沒有太過繁複冗長的程序,隻是待時辰到了,顧清揮别了強忍淚水,一臉不舍的李淑婉和顧博中,帶着蘇喬、二丫和依舊沒有醒來的烏鴉,以及宮裡賞的一部分金銀當嫁妝,就上了定國府門口的淺紅花轎,朝着皇宮而去。
晃晃悠悠半個多時辰,花轎進了宮門,卻沒有去逍遙郡王所在的無憂殿,而是徑直停在了永甯宮宮門前。
顧清一臉懵逼的下了轎子,頂着頭上淺紅的蓋頭,在宮女的攙扶下,進了永甯宮大殿。
“給太後請安,太後千歲千歲千千歲。”
什麼都看不見的跪地行禮,因着上一次被罰跪的經曆,顧清提着心,等待太後的指示。
“哎呦,看你這孩子,都是要和卿兒成禮入洞房的人了,怎麼着還和哀家這麼生疏?”
太後呵呵笑着,打發了宮女扶顧清起來,又賜了座,這才又說道。
“清兒呀,哀家那個孫兒雖說生在皇家,可卻是個命苦的。這麼些年過去,哀家可從來沒聽說他對什麼人像對你一樣中意,所以,哀家才破例将你一個沒爹沒娘沒身份的人賜給了他當側妃,也隻是希望你能替哀家好好照顧那可憐的孩子,平日裡仔細看緊了他,可别讓這些個下人背着哀家在欺負哀家的孫兒了。”
看不見太後的表情,但就聽着太後這用心良苦的話,顧清雖忍不住想翻白眼,卻依舊不得不承認,那死胖子果真是個受寵的。
“行了,今兒大喜,哀家也不多留你,你隻記得哀家這番話,好好看着卿兒,和卿兒過日子,哀家也就滿意了。曹世通,去,帶着哀家的賞賜,送側妃去無憂殿。”
最後一句,自然是說給身旁的曹公公。
一直到坐在了新房的喜床上,顧清都沒明白過來太後今日這一出到底是什麼意思。
要說太後是為了交代她照顧好死胖子吧,可前面幾句聽着沒毛病,最後那句“好好看着卿兒”總讓顧清覺得哪裡不對勁。
就好像……就好像是要讓她監視着傻胖子的一舉一動似的。
可,依着她對心理學的研究,那胖子的的确确是個實打實的弱智啊。就那傻樣,智商頂多也就五歲。
既如此,又哪裡需要太後大費周折安排她來監視?
心累的揣度太後的用意,可還沒理出頭緒,就聽曹公公開口教傻胖子掀蓋頭的聲音。
下一秒,顧清眼前一亮,就見蓋頭已經被胖子拿在手裡把玩。
還不及表達一下自己的無語,曹公公尖着嗓子又開了口。
“縣主,按着咱北炎的禮制,這側室進門可就隻是一頂轎子而已,即便是皇家也是這個道理。所以也就沒那些個擺酒設宴、拜天地的流程了。”
“但是太後心疼縣主啊,就怕縣主您受得委屈太多,這不,專程命奴才給郡王和您送來了這頂好的合歡酒,這份恩寵,在側妃裡可是獨一份啊!”
曹公公說着,接過身旁宮女手中的托盤,朝顧清和玩蓋頭玩的不亦樂乎的傻胖子遞過去。
眨巴眨巴杏眼,顧清瞄一下那散發着濃郁催情藥成分的合歡酒,一時間滿頭黑線。
特麼,可不就是滿頭黑線麼!
頂級合歡酒?
呸!
明明就是烈性催情藥好吧!
我去,我去我去我去!
沒頭沒尾的讓她看緊傻胖子不說,這特麼才進門還沒十分鐘,居然就逼着她喝藥,逼着他和死胖子啪啪啪!
腦子被門夾了吧!
眼見那傻胖子看到有吃喝,丢了手中的蓋頭,餓狼撲食一般一把拿了杯子喝了個底朝天,顧清心裡簡直想罵天。
這特麼的,果真就是傻子,傻的不能再傻的,坑死媳婦的傻子!
“縣主,喝了太後特賜的酒,奴才就該正式稱呼您為郡王側妃了,還請縣主趕緊兒的呀,奴才好回去給太後她老人家複命,也好讓太後高興高興,您說呢?”
左一口一個太後,右一口一個太後,直聽的顧清頭皮一陣緊過一陣。
媽了個巴子的,不就是端出太後來給她施壓麼,行,姑奶奶喝!
眼睛一閉,心一橫,伸手拿起曹世通端着的杯子,顧清仰頭一口灌進了肚子。
“哎呀,這就好了,等奴才回去禀明了太後,太後還指不定多高興呢。”
接過顧清喝完的空杯子,曹公公笑的燦爛,“恭喜郡王,恭喜側妃!春宵一刻值千金,奴才這就不耽擱兩位主子了,奴才告退!”
揮手吆喝了房中的一衆丫頭太監出去,連顧清身邊的蘇喬、二丫,以及侍候傻胖子的貼身太監範明都不放過,曹世通一臉春風笑意的出了去。
那樣子,不知道的人,幾乎要以為新婚喝了合歡酒的人不是顧清而是他。
待一個身材高大的小太監關了房門,新房裡隻剩了顧清和傻胖子兩人。
眨了眨眼睛,顧清僵硬的轉動脖子,看一眼又撿起蓋頭玩的不亦樂乎的傻胖子。
“唉……”長長歎口氣,“嘭”一聲悶響,顧清仰面朝天,倒在了床上。
怎麼辦,怎麼辦,特麼的怎麼辦!
催情藥本就難解,絕大部分是根本無解,當然啪啪啪不算。
這讓她怎麼辦,沒有藥材,沒有工具,有的不過是袖子裡藏的銀針和手術刀,總不能一刀捅死那胖子,然後自己藥性發作活活憋死吧。
不然,幹脆把死胖子忽悠出去,然後她一個人硬抗試試,實在不成,泡冰水也行啊。
怎麼想,都覺得就這一個主意還靠譜一點,顧清牙一咬,打定主意後一咕噜坐起身,還沒來及想到怎麼忽悠胖子,卻聽外間喊話聲傳了進來。
“側妃,奴婢是永甯宮的宮女,太後賞了幾批進貢的衣料子給側妃,還說要奴婢等着拿了側妃的喜帕才能回去複命,奴婢這就在外間等着了,還請側妃……”
含含糊糊留了個話頭,卻一點不避諱的擺明了要喜帕。
顧清一愣,下一秒簡直想沖出去破口大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