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我也不知道。幾個月前分明還沒有問題的，我……”
顧清擰着眉，看着前面一臉怒色中隐含着心疼的龔婆婆。
“暗三一個多月前跟着阿卿一起出遠門時，還給我檢查過身體的，那時還沒有問題。”
“這一個多月，除了最近這些天聽說阿卿受了傷，我出門來尋他之外，絕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家裡，怎麼會……”
随着出口的話，顧清看着龔婆婆的視線漸漸沒了焦點，顯然是在回憶思考着這段日子以來的情況。
同樣如此的，不止顧清一人。
房間外面，暗三緊皺着眉頭，早忘記了先前被龔婆婆收拾，又不給他飯吃的事情，隻仔細的聽着暗四和暗九兩人，将這段日子以來炎京和王府發生的事情，尤其與顧清生活起居有關的，全部講述了一遍。
隻是，了解情況後，暗三與暗四暗九仔細分析了半晌，最終還是沒能确定，顧清身體會變成這般的原因。
“踏青三日，去定國府一日，除此側妃再沒有離開過王府？”暗三摸着下巴，喃喃道。
“踏青三日裡，本就擔心有人會對側妃不利，所以側妃的吃食全部是範公公和蘇喬親手準備的，定不會有問題。”
“唯一一次前去皇帳中參宴，側妃不但提前吃了你準備的解毒丹，而且宴席上也隻是喝了些茶水，并沒有吃什麼。”
雖然在皇家獵場的時候，暗四隻是以護衛的身份随行，但有關顧清的這些事情，通過範明之口還是清楚的。
“至于去定國府，顧大人和顧夫人絕不可能會對側妃不利，又有雨荷在旁警覺，也不大可能會被人鑽了空子。”暗九接過暗四的話道。
“另外，這一路行來，我們都很警惕，吃食皆是檢查過後才用，行蹤也并未被人察覺，所以也不可能讓人有機會對側妃下手。”
暗九話落，院中一時間靜了下來。
幾人臉上的神色比之方才，更加凝重了幾分。
被人害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明明知道自己被人害了，卻連具體是什麼時候被下的手都不知道。
這樣的威脅，是最令人恐懼的。
房間裡，顧清在腦海中将這一個多月接觸的人細細過了一遍，卻與暗三幾人一樣，一點端倪都沒有看出來。
“婆婆，我會些醫術，但是卻不擅長解毒，您方才給我把了脈，可能看出我究竟是出了什麼問題嗎？”從深思中回過神，顧清問道。
龔婆婆早就去了一旁忙活，在擺滿藥材的桌子上挑挑撿撿，此刻聽聞了顧清的話，轉頭瞪了她一眼。
“還說呢，上回在家住着，怎麼沒說你會醫術的話，這次倒是坦白的痛快。”
揀了最後一味藥材丢去一旁，龔婆婆滿意的拍了拍手，“行了，也别問是什麼問題了，借着俊小子養傷的功夫，老婆子就好好給你調理一段時日，一兩個月也就能恢複個七七八八了。”
“不過，總歸是我将你和俊小子湊到一塊兒的，你們的身份老婆子我不感興趣，但是你和俊小子，還有他那個中意的女子，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你可得給我好好講講。”
搓了搓手上沾到的藥渣，龔婆婆臉上沒了最初發現顧清身體有問題時的氣怒，轉而被滿滿的八卦之色取代。
顧清原本還在為身體出了問題的事情苦悶，此刻見了龔婆婆的表情，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心情卻是随之好了不少。
也不給顧清拒絕的機會，龔婆婆朝外喊了一嗓子，喚了暗三進來讓他去熬藥，自己拉了個凳子坐去顧清身邊，擠弄着眼睛，看着顧清。
暗三聽聞自己要去熬的是龔婆婆配給顧清的藥，當下也不理會顧清臉上奇怪的表情，抱着藥急吼吼的出了門。
一邊走，還一邊在藥材中翻看，待到了廚房時，帥氣的臉上雙眼發光，滿是欽佩之色。
與此同時，先前因為顧清的身體而提起的心，也随之落了下去。
“暗三，側妃的身體出了問題，你怎麼一點都不擔心？”
跟着暗三進了廚房的暗四，見暗三眼中藏也藏不住的亮光，不滿的道。
“去去，知道什麼！有婆婆她老人家在，側妃的身體哪裡還需要擔心的。”
不耐煩的揮了揮手，暗三繼續查看着手中抱着的藥材，宛如什麼珍寶一般。
暗四一怔，濃黑的眉頭揚了揚，“你的意思是，側妃的身體無事了？龔婆婆她……”
暗四到了嘴邊的話頓住，隻因翻看藥材的暗三猛的轉頭看了過來。
“對了，婆婆她老人家方才不是說晚上要吃兔子麼？你還在這磨蹭什麼，趕緊給準備去啊。”
不滿的瞪了暗四一眼，暗三重又将視線轉回手中的藥材上，“要是餓到了婆婆她老人家，耽誤了給主子和側妃診病，小心我癢癢粉伺候。”
嘟嘟囔囔的又留了句話，暗三對龔婆婆由原本的客套吹捧，還有心中暗罵，到如今隻剩了真心的佩服和佩服。
暗四抽了抽嘴角，愣愣看着如同抽風的暗三片刻，擡手撓了兩下頭發，轉身出了去。
“咚”一聲響，驚的顧清忍不住朝旁邊挪了挪身子。
“婆婆，我沒事，那些都過去了，我……”
“沒事個屁！”
忍不住又拍了桌子一巴掌，龔婆婆義憤填膺的打斷了顧清的話，“俊小子這個沒出息，真是又倔又蠢！還有那什麼有婚約的女人，老婆子一聽，就知道不是個好的！”
“竟然一邊和你做朋友，一邊又……”
看着龔婆婆生氣的臉上都染了紅色，顧清勾着唇角，伸手握住龔婆婆放在桌上的手。
“婆婆，阿卿有他的難處，我以前怨怪他，但是現在也有些理解了。他是擔心我的安危，所以才……”
頓了頓，顧清一雙杏眸添了柔意，“不過，理解歸理解，危險也沒什麼好怕的，隻要我們能在一起，其他都不重要。”
“至于他原本的未婚妻，如今也已經解除婚約了，我與那女子不會成為仇人，但也不會繼續做朋友了，所以您就放心吧。”
笑眯眯的拉着龔婆婆的手，顧清臉上揚着幸福的笑容。
龔婆婆看着她半晌，長長歎了口氣，“罷了罷了，原本還想給你讨點公道的，看你這表情，也沒必要了。”正了正神色，龔婆婆繼續道，“不過，關于俊小子的蠱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