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顧清緩緩睜開眼睛，而後似是想起了什麼，猛然轉頭看去，身側卻早已沒了墨楚卿的身影。
心頭禁不住劃過淡淡的失落，卻在下一刻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他那麼依賴你了，你還有什麼好失落的？
人果然都是貪心的呐，得到了以前奢望的，便開始貪心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不過，就昨夜他對她的依賴程度來看，他對自己的喜歡應該是多了一些些吧。
照這樣下去，會不會有一天，他就愛上自己了呢？
忍不住開心的揚起笑容，卻在想到墨楚卿昨夜的模樣時，又輕蹙了眉頭。
顧清掀開被子，急急下了床。
門外，一早就守着的蘇喬和二丫聽到響動連忙開了口，“小姐，可是要起身了？奴婢這就進來侍候您和王爺洗漱？”
嗯？
顧清因蘇喬的話身子一怔，杏眼染了疑惑。
侍候墨楚卿洗漱？
她們不知道墨楚卿已經離開了麼？
是恰巧沒有碰到，還是說……他走的很早，在蘇喬和二丫還未起身的時候便離開了？
“起身了，你們進來吧。”
看着眼前空無一人的床榻，顧清朝着門外揚聲道。
聞言，蘇喬和二丫推門進了來，視線默默掃視一圈，而後停在了正在整理床鋪的顧清身上，“咦，怎麼隻有小姐一人，王爺他……”
卻是二丫疑惑的問着。
顧清整理床鋪的動作不停，側首看了二丫一眼，“王爺今日有事，一早便回了無憂閣。”
“哦哦，那王爺他……昨晚……”
二丫心思直白，因為昨夜墨楚卿的樣子實在吓人，便忍不住試探的開了口。
顧清收拾好了床鋪，直起身将兩側床幔挂起，“已經無事了。你們莫要再問，也莫要多想，隻記得不要将昨夜看到的告訴旁人就好。”
“行了，收拾洗漱完，說些吉利話兒，給小姐我拜年吧，今日可是新年的第一天喲！”
不想讓蘇喬和二丫再在昨晚的事情上過多發問，顧清岔開了話題，朝着兩人道。
兩人見顧清的臉色還算妥當，語氣裡也滿是輕松歡愉，當即放了心，便開始侍候顧清洗漱。
“咦，小姐，您沒有将衣服送給王爺麼？”卻是蘇喬，看到了放在一旁，整齊放着的，顧清做給墨楚卿的衣服疑惑的問。
顧清聞言，轉而看了看，“嗯，昨夜有些累，就沒有送了。今日……”
停頓了下，顧清思量了一瞬，“今日我親自下廚，給王爺做長壽面，然後再和衣服一并送去吧。”
嗯，這樣也好，昨晚他睡着之後，她同他說了生辰快樂，今日再做了長壽面送去，也是很完美的嘛。
也不知，他吃了她做的面，見了她親手縫制的衣服，心情會不會好一些呢？
“好了，去端了早飯來吧，小姐我要好好思量一下，除了長壽面，還要做些什麼菜才好。”
打發了兩個丫頭出去，顧清臉上笑意微收，揚聲道，“十一，進來！”
屋外，暗十一聽見顧清喚他的聲音，身子一僵，臉上泛了苦色。
遲疑了幾息，撓了撓頭，牙一咬，終是認命的走了進去。
“側妃吉祥。十一恭祝側妃新年順遂，如意安康。”
進了房間的一刻，暗十一臉上揚起不太自然的讨好的笑，快步上前，單膝跪地，垂頭就朝顧清拜大年。
顧清挑了挑眉頭，看着地上的暗十一，“啧，這是過了一年，長大了，所以變聰明了？瞧這吉利話兒說的，還真是驚喜呢！”
“好麼，也祝我們十一，新的一年，越來越聰明，趕超了你三哥，可好？”
眼見跪在地上的人身子僵了僵，顧清低低輕笑一聲，也不再打趣他，“好了，起身吧，以後在我面前，别動不動就跪，有話站着說就好，可記得了？”
話落，眼見暗十一應了一聲，遲疑着站了起來，顧清斂了臉上笑意，複又開了口，“王爺何時離開的你可知曉？是回了無憂閣麼？還有，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暗十一心裡一緊，擡眼瞅了瞅顧清，又極快的收了視線回去，眼神躲閃着，卻是一句不言。
見此，顧清眉頭忍不住蹙起，直直看着暗十一，“是不知道，還是不能說？若是不知，就說不知便可，稍後我自去問王爺或者問别的什麼人，若是不能說……”
看着暗十一的模樣，随着出口的話，顧清心底控制不住的泛上一絲不安和慌亂，總覺像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一般。
“不是！屬下、屬下……”暗十一臉上再起苦色，又擡頭看了看顧清，“主子四更天便離開了，似是去參加祭祖大典。至于昨夜的事情……昨夜的事情……”
“咚”一聲響，暗十一再次跪去了地上，“側妃，昨夜的事情十一知曉，隻是，隻是……”
“隻是，不便說與我聽是麼？”接了暗十一的話，顧清勾了勾唇角，“好了，不便說就不便說，你跪個什麼勁兒？難不成我還能逼着你違抗你主子的命令麼？趕緊起來吧。”
顧清語氣如常，并沒有生氣的迹象。
暗十一見此，默默松了口氣，這才放心的從地上爬了起來。
話說，在不甚聰明的暗十一心裡，顧清的地位僅僅比墨楚卿低了那麼一點點，還是在有些事情上，幾欲可以忽略不計的一點點。
再加，他又聽說了顧清威逼利誘，從暗三那裡知曉了墨楚卿恐女症的事情，便一直擔着心，就怕顧清會強硬的逼自己，将昨晚發生的事告知于她。
倘若顧清真的那麼做了，暗十一簡直不知道自己該要如何才好。
“吱呀”一聲響，房門被推了開，寒風卷着些許雪花兒，争先恐後竄了進來，飄落去地上，轉眼融成點點水迹，再沒了先前潔白晶亮的模樣。
顧清擡眼看去，便見蘇喬和二丫兩人，端着早飯進了來。
“下去吧。外面冷着，多穿些衣服。”卻是顧清朝着暗十一道。又擡頭看了看顧清，再一次确認她神色無異後，暗十一才恭敬應着，松了口氣，出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