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疆話落沒多久,便見徐嬷嬷身後跟着兩個小丫頭,急匆匆從福壽齋出來,徑直朝顧博中的院子而去。
隻是,待徐嬷嬷到了地方,卻是連院子都沒得進,便被雨荷和張嬷嬷攔了去路。
“你們這是做什麼?我奉老爺之命,前來請顧側妃前去福壽齋,還不速速讓開!”擰眉瞪着眼前的兩人,徐嬷嬷闆着臉,但卻沒了以往嚣張的一面。
确切的說,自從顧清戳花了陸氏的臉,徐嬷嬷便徹底歇了找機會報複顧清的心思。
“小姐一刻鐘前已經離開了,吩咐了我們守着院子,以免閑雜人等進去擾了我家夫人休息。”
說話的是張嬷嬷,語氣冰冷,一點都不被徐嬷嬷口中“奉老爺之命”的話吓到。
“顧側妃許久不見娘親,怎會這麼快就回去了?你們莫要騙我!這裡是定國府,不是逍遙王府,若是耽誤了老爺的事,那……”
“哐”一聲響,直接打斷了徐嬷嬷的話,卻是雨荷和張嬷嬷懶得聽徐嬷嬷言說浪費時間,直接退進去,一把關上了院門。
徐嬷嬷僵了一下,下一瞬臉色變得難看至極,狠狠瞪了緊閉的大門兩眼,才氣怒的轉身回去禀告。
“老爺,老夫人,老奴沒能進了院子,那院的下人隻告訴老奴顧清一刻鐘前已經走了,便任由老奴再如何,都不加理會。”
雖然心中氣怒,但想起顧清的手段,徐嬷嬷還是不敢添油加醋,隻據實禀告了上去。
“走了?這麼快?去,找門房問問是不是真的,若是就派人去追,就說……”顧老夫人一聽急了眼,當下便要打發人去尋顧清,隻想要從顧清口中問出些有用的消息。
然……
“行了,都下去吧!”卻是顧疆開口打斷了顧老夫人的話,臉色比之剛才更沉了幾分。
隻因為,在他看來,顧清如此快就離開,定是料想到他們會找她來問話,故意為之。
顧老夫人見此,拿着佛珠的手緊了緊,站起身朝一旁的佛像而去。
顯然,一時着急過後,對于顧清離開之事,她亦是明白了過來――故意為之。
顧清不知道這二人的想法,若是知道,怕得要冷嗤一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話。
沒錯,她與顧博中李淑婉二人是很久未見,當然也想要多陪陪他們。
但是,一想到墨馨兒被自己牽累一事,顧清哪裡還敢多留。
加之墨楚卿安排在顧博中與李淑婉身邊的雨荷,隔幾日便會将二人的情況送去王府,是以雖然未見,但顧清對于顧博中和李淑婉的境況卻是知道的清楚。
于是,在親自給李淑婉把了脈,沒坐多久後,她便起身離開了。
至于此一刻,在顧疆和顧老夫人揣測她離開用意的這一刻,載着顧清的馬車,正被攔在了大街上。
“顧清,見了本太子,還不出來行禮麼?”
車外,墨楚胤騎在高頭大馬上,微眯着眸子,看向面前被自己攔下的車。
腦海中想起的,卻是上一次去定國府,因為馬車停靠位置的關系,與墨楚卿有了口角,不但小李子受傷,他回宮還被太後罰跪的經曆。
“小姐……”聽了外面傳來的話,蘇喬心中一緊,擔憂的看向顧清。
顧清肅着臉,渾身散發着淩厲的氣息,一雙杏眸中盛着絲毫不掩飾的殺意。
“給太子殿下請安!”
馬車外,範明暗道一聲倒黴,跳下車轅,臉上揚笑,朝着墨楚胤施禮。
至于随行前來保護顧清的暗部幾人,自然亦是跟着施了禮――雖然,幾人心中恨不得此刻就沖上去宰了墨楚胤給墨馨兒報仇。
墨楚胤眼梢都不給範明幾人一個,亦是沒有讓他們起身的意思,隻越發端着架子,冷冷的看着馬車的方向。
“顧清,你不過區區一個側室,難不成還敢向以往一樣,見了本太子都不行禮?你莫忘了,四弟如今可不在炎京!”
冷笑一聲,墨楚胤也不遮掩着,直接就将話說了明白。
擺明了就是想要告訴衆人,他這般就是要趁着墨楚卿不在,來挽回他太子的顔面的。
“太子殿下,我家側妃近日身子不适,今日前去定國府,都是硬撐着起身的,您看……”
範明保持着行禮的姿勢,一臉讨好的道。
“身子不适?那又如何!”
掃視了範明一眼,墨楚胤接着道,“身子不适就能不顧尊卑禮儀麼?這是哪來的規矩,本太子怎麼不知曉?”
“顧清,本太子不管你身子适還是不适,不防直言告訴你,今兒個,你就是爬,也得爬出來給本太子見禮!”
一聲話落,看到逍遙王府一衆人皆變了臉色,墨楚胤隻覺心中暢快異常。
不是沒有想到顧楓晟出殡顧清八成會前去;也不是沒有想過,謀劃一番趁機再擄顧清一次。
但,一想起後來傳來消息,言說幾十号山賊一息間全部沒了性命,并且死狀慘烈駭人的事,他便猶豫了起來。
加之時間緊迫,可靠又不會将他牽扯進去的人手實在難尋,最後隻得徹底歇了心思。
隻是,不能再擄一次顧清,不代表他便不能趁機會好好羞辱顧清一番,不是麼?
是以,從進了定國府大門起,他便暗中派人去打探顧清的行蹤,這才有了攔在逍遙王府馬車前的一幕。
“還真是讓太子失望了,想要人爬着給你見禮,呵……”
随着冷嘲的話音響起,車簾被挑開,顧清端坐在馬車中,直直看向前方馬背上的人,卻是沒有下車的打算。
墨楚胤一怔,心中的暢快減了大半,臉上起了怒色,狠狠瞪視着顧清,“大膽!既然你好端端的坐在車中,還不速速下車給本太子行禮!”
“行禮是麼?你是堂堂北炎太子,我自然是得要行禮的。”
臉上挂着冷笑,顧清眸中卻是沉戾一片。
“隻是,有誰規定了,行禮必須得要下馬車?有嗎?沒有吧。”
“既然如此……”雙手擡至身前,顧清朝着馬車外微俯了俯身,口中嘲諷的說着“給太子殿下請安”的話。“如何?這禮也行完了,太子殿下可以讓讓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