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馬車,雖然人多擠了些,但比起步行卻快了太多。
至于冥殿幾人,除了坐在車轅上趕車兩人外,其餘則是施展輕功,護在馬車周圍。
是的,顧清接受了萬喜公公的好意,确切的說,應該是永明帝的好意。
對于永明帝并沒有問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顧清亦是很感謝的。
為何?
隻因為,如今這個年代,女子的名聲太過重要。
若讓人知道墨馨兒被歹人擄走了,那,即便墨馨兒最後安全被救了回來,怕是惡意或者無意的揣度與流言,也能硬生生将一個無辜受害的女子徹底毀了。
“再快些!”
顧清擰眉,揚聲朝趕着馬車的暗四言道。
“顧側、側妃,公主她是……是不是出事了?”
即便再遲鈍,此刻小蓮也是感覺到了顧清等人的擔憂和凝重。
更何況,他們都要離開了,可不但沒有見到墨馨兒的身影,連那個假扮成自家公主的女子也未見到。
想着方才看見一小厮身後背着個渾身是血,一動也不動的人,小蓮心中的恐懼便更甚了幾分。
“是,馨兒出事了,但是……”
擡手阻止了小蓮聞言急急想要詢問的動作,顧清看向她,神情嚴肅,一字一句的繼續道,“但是,為了馨兒的安全,也為了馨兒的名聲,此事決不可讓旁人知道,你可明白?”
“怎麼會出事?公主到底去了哪裡?為什麼奴婢身邊的公主會變成了假的,為……”
不停的搖着頭,強忍了一路的淚水自眼眶中滾落。
小蓮滿臉的疑惑和不敢置信,語無倫次的說着話。
“小蓮,你是馨兒的貼身丫頭。所以,你給我聽好了!馨兒被壞人抓走了,我此刻急急趕回王府,就是要派人前去救馨兒。至于你家九殿下那邊,我亦已經派人前去送信了。”“這段時間,在我們将馨兒救回來之前,我會讓人易容成馨兒的模樣,以為她調理身子為由,邀她來逍遙王府小住。而你,作為馨兒的貼身丫頭,必須打起精神來,配合易容的人,切不可讓旁人察覺出端倪
,你可能做到?”
“說話,你可能做到!為了馨兒,為了她的名聲和安全,你可能做到?”
将“你可能做到”重重又重複了兩遍,顧清一瞬不瞬的看着小蓮的眼睛,等着她的答案。
“奴、奴婢……奴婢能、能做到、能做到!嗚嗚……”盡管臉上糊滿了淚水,聲音亦是帶着濃濃的哽咽,甚至單薄的身子都忍不住的不停輕顫着,但小蓮還是重重點着頭,回答了顧清的問題。
欣慰的閉了閉眼,顧清長出一口氣,“害怕就哭吧。但等稍後進了城,切不可再露出這樣的表情,嗯?”
擡手安撫的拍了拍小蓮,見蘇喬關切的用帕子替她擦着淚,顧清猶豫幾息,終是又開了口。
“小蓮,馨兒出事的事情,必須将消息控制在最小的範圍内,我們不知壞人是誰,所以既不能冒然找宮裡的人求助,也不可将此事告訴旁人。所以,即便是穆……雲夕,也不可說出去,可記得了?”
不同于來時的慢慢悠悠,回程沒有車馬擋路,所以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疾行的馬車便駛進了炎京城門口。
當然,在城門外不遠處,顧清一行碰上了程風派出去的衆多冥殿中人。
“籲”一聲,疾行的馬車停了下來。
不待暗四通報到府的話語說完,顧清已經起身掀簾而下。
“側妃,程風來了。”
卻是見顧清下了馬車,聽聞消息前來等在王府門口的暗九,上前禀告道。
“人在何處?”顧清肅着臉,邊問邊快步進了王府大門。
“在無憂閣,與二丫照看着烏鴉!”
知道顧清擔心烏鴉,所以見程風自暗道而來,暗九這才敢放心出來等着顧清。
“蘇喬,帶小蓮先去洗漱,切記自然些。”
雖說府中安插的探子都被墨楚卿除了,但難保這些尋常下人裡就不會有長舌之人。
先前,因為泥石流的緣故,人們皆逃命的逃命,驚恐的驚恐,完全亂作一團。
所以,沒人會注意墨馨兒是不是與她在一處。
但是此刻,到了炎京,想要讓人不發現端倪,就沒那麼容易了。
“是,奴婢這便去辦!”蘇喬應了一聲,帶着小蓮,朝潮汐閣而去。
至于顧清,則是與一衆人直奔無憂閣。
“小九兒,你速速去易容成馨兒的模樣,稍後談完了事情,便與我一同回潮汐閣。”
甫一進了無憂閣的院門,顧清便沉聲朝身邊的暗九吩咐。
暗九一愣,下一秒反應過來,“是,屬下得令。”
“小姐,你回來了!”
緊閉的房門被推開,一道白色的身影速度極快,朝顧清奔了過來。緊随其後的,是滿臉擔憂的二丫。
彎腰一把抱起烏鴉,見它一切安好,顧清心中稍安,“是,我回來了。程風人呢?”
“小姐是問那個奇怪的書生麼?他在房間裡。”
聽聞顧清問起程風,二丫的眉頭皺了皺,眼中浮現些敬謝不敏的神色。
奇怪的書生?
好……特别的形容。
不過,不管是特别也好,還是奇葩也罷,此刻她根本沒有時間理會。
“咚”一聲響,顧清推開了房門,當先走了進去。
身後跟着暗四一行人。
“二丫,你和十一守在門口!”
眼見程風就在一進房門的地方等着,顧清轉頭吩咐了一句。
“側妃,您可安好?”程風道,臉上早沒了平日裡謙謙君子一般的潇灑。
“我無事,你快同我說說,如今這般,該要如何?”不怪顧清要如此問,實在是她真的不清楚,炎京城裡,墨楚卿能夠動用的力量到底有多少。
而,就在顧清與程風等人商議的時候,炎京城外,大國寺中,一個小和尚,腳步匆匆,朝着正在誦經的無塵而去。
“阿彌陀佛,師叔,前殿有位自稱程夫人的女施主想要見您,言說家中近日災禍不斷,欲請您前去做場法事。”敲擊木魚的手頓住,确切的說,當聽到“程夫人”的名諱時,無塵心中便陡生出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