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再問顧清為什麼藥丸會全然退了顔色,龔婆婆答應了顧清的請求,卻提出了一個條件。
要求她,最少在卧床休息養傷三日,才可對巫芸施以媚術。
顧清知道龔婆婆是擔心自己的身體,是以感動的答應了下來。
于是,藥丸的事情隻有顧清和龔婆婆知道。
而接下來的三天時間裡,龔婆婆不顧自己年邁的身體,守在顧清床邊,一刻不落的看着她,隻為讓她能盡快好起來。
當然,這是後話。
暗格重新關上,龔婆婆扶着顧清躺回可床上。
而她自己,應顧清的懇求,暫時回了自己的房間,制作藥丸。
制作一枚紅色的,能夠盡可能的以假亂真的藥丸,用來放進雪玉錦盒中,瞞過衆人的視線。
而,就在龔婆婆前腳出了房間後,後腳墨楚卿推門輕輕走了進來。
顧清,已經恢複了前世記憶的顧清,躺在床榻上,看着身形颀長,鳳眸滿是疼惜的墨楚卿一步步靠近她,隻覺心中被幸福漲的滿滿當當。
“阿卿。”
趕在墨楚卿出聲前,顧清先一步輕柔的喚道。
邁步靠近的身形一頓,随之幽深鳳眸猛沉,内裡全是深情。
再邁開的步子,明顯帶了幾分急切,轉眼,墨楚卿已經到了床榻前。
“是不是很疼?”墨楚卿問,聲音低啞,深情卻也帶着明顯的後怕。
“不會,已經不疼了。”勾起唇角,顧清露出一抹軟軟的笑,杏眸中映射着的全部是男人的影子。
“顧清,對不起。”并沒有被顧清言說不疼安慰道,相反,墨楚卿看着她唇角的笑,隻覺自責心痛無比。
搖了搖頭,顧清看着蹲在她身前的男人,“沒有什麼對不起,從來都沒有。”
“阿卿,以後喚我寶兒可好,我想聽你你喚我寶兒,就像我喚你阿卿那般。”
垂首輕輕将額貼上顧清的臉頰,墨楚卿聲音更沉,在開口時,便是一句飽含深情的低喚。
他說,“寶兒。”
“轟”一聲,顧清眼中瞬間盈滿淚水。
這一刻,無人知道她的心情。
執念,上一世到死都不甘的執念。
這一世,沒有記憶,卻數次入夢渴望他喚她一聲“寶兒“。
終于,聽到了。
曆經兩世,她終于從他的嘴裡,聽到了她的名字,而她也終于能看着他,依偎在她身旁,喚他一聲“阿卿”。
終于,他喚的人,他娶的人,他陪伴的人,不再是“羽兒”,終于,變成了她。
雖然,隻有僅剩不多的時間,可她還是無比的滿足了。
微微側首,用臉頰輕蹭着墨楚卿的額頭,亦如上一世她蜷縮着身體輕蹭他的小腿一般。
伸出粉嫩的舌,輕觸他的皮膚,亦如上一世她不顧羽兒的視線,貪戀的窩在他的懷中,輕舔他的掌心一般。
真好,上一世的奢望,還有實現的一天。
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卻突然感覺墨楚卿朝後退了些許,額頭從她的臉頰上移開。
顧清一驚,第一反應以為方才的一切不過是自己的夢境,卻哪知她還不及驚慌,眼前光線一暗,唇上覆來一道輕微的重量,帶着溫熱,讓她的驚慌一瞬間沒了用武之地。
吻?
阿卿在吻她!
杏眼圓瞪,顧清滿腦子隻剩了這一個念頭,整個人傻愣了一般,連呼吸都忘了去。
吻,上一世從來沒有過的。
雖說,她恢複了記憶,也記得身為顧清時發生的一切,記得與墨楚卿之間的親密行為。
隻是,記得畢竟隻是記得,哪裡有真實面對是來的沖擊。
幸好,因為估計的顧清的傷勢,墨楚卿的吻一觸即離。
愣怔中的顧清,随着墨楚卿輕吻的結束,很快會過了神來。
但即便如此,墨楚卿還是發現了她的異常。
“怎麼了?”墨楚卿問,聲音低沉,雙手輕輕捧着顧清的臉頰,“是不是我碰到了傷口?”
“啊?沒,沒有啊。”顧清眨了兩下眼睛,蒼白的臉頰因為方才的吻而有了幾分血色。
“我隻是,我隻是……”
隻是什麼,顧清一時想不到合适的借口。
眼見墨楚卿眼中的疑問越來越重,顧清一急,道,“我想如廁!”
房中一時靜了幾秒,下一刻墨楚卿站起身,淡定的伸手,抱起顧清往屏風後走去。
那裡,在她一早醒來後,便被蘇喬放置了恭桶。
有了血色的臉,在看到墨楚卿要動手給自己退去衣褲時,瞬間爆紅。
純情的小狐狸顧清,确切的說,是純情的小狐狸寶兒,從來不曾面對過這樣的事情。
“你你,阿卿阿卿,我我我,我自己可以的,你你……”
一手按在自己的腰身處,一手緊緊抓住墨楚卿的手,顧清話說的結巴,滿臉都是羞窘。
劍眉微微蹙起,墨楚卿道,“你有傷在身。”
話落,自由的那隻手拍了拍顧清,輕輕拿開她的手,墨楚卿便要繼續動作。
顧清一急,一時間急的頭都開始眩暈了起來。
什麼如廁,不過就是她腦子不好使随便說的借口而已。
本就是借口,更何況要讓墨楚卿親自侍候她,這這這簡直是……
正在顧清不知道該要怎麼辦時,竄入耳中的開門聲,解救了她。
“有人進來了,有人進……”顧清急急道。
“丫頭,藥準備好了,你……”卻是龔婆婆的聲音打斷了顧清的話。
“婆婆,我在這裡!”
不給墨楚卿開口的機會,顧清聞言頓時揚聲,随即便聽到龔婆婆的唠叨着朝屏風後走來。
“幹什麼幹什麼,自己的身體什麼德性不知道啊,上茅廁也不急着這一會,你就不能等婆婆回來,或者喚人侍候啊,你……”
斥責的話硬生生頓住,龔婆婆瞪着眼睛,看着屏風後的一幕,一時間不知該要如何反應。
就見,恭桶前,顧清臉色通紅,兩手護着自己的衣服,而墨楚卿半蹲在她身前,手正在她腰間動作。
“阿卿,婆婆幫我就好了,你,你先出去好不好?”
因為龔婆婆的反應,顧清的臉更紅,一時看上去,竟如同健康的嬌羞女子一般。
墨楚卿薄唇抿着,擡頭看了眼顧清羞窘的臉頰,以及眼中的哀求和急切,這才點了點頭。
“好。”他說,“有勞婆婆了。”
後一句話,自然是對着龔婆婆所說。
墨楚卿輕輕捏了下顧清的手,轉身朝屏風外走去。
當然,轉身離開的一刻,他眉眼輕斂,遮住了眼底的些許疑惑。
片刻,屏風後傳出腳步聲,等在幾步之外的墨楚卿立時上前,從龔婆婆手中扶過顧清,然後打橫小心的抱起,将她抱回了床榻上。
絲毫沒有問起,顧清的動作怎麼這麼快,就好似他根本沒有看出來顧清所謂如廁是借口一般。
隻是,當真沒有看出來麼?
“婆婆,您方才說的藥,可是給寶兒用的?”
将薄被給顧清蓋上,像是沒有看到她悄悄松了口氣的表情一般,墨楚卿轉而問龔婆婆。
龔婆婆一怔,下一刻自然無比的點頭,“是啊,是給丫頭用的。”
當然是給丫頭用的,隻不過是用來哄騙你們的而已。
默默在心裡加了一句,龔婆婆瞟了眼床榻上的顧清。
“既然如此,那我這便命人将藥端來吧,正好寶兒現在醒着,也免得藥涼了更苦。”
這麼說着,墨楚卿轉頭朝向窗外,就要喚人。
“不不,不用!”卻是龔婆婆擡手止了墨楚卿的動作,“丫頭的藥,還是我親自去端的好,這藥藥引特殊,換了旁人我不放心。你陪着丫頭說說話吧,等不燙了我在端來給她喝。”
話落,龔婆婆朝着顧清擠了擠眼睛,當下又退了出去。
即便她想要在三日裡讓丫頭盡可能的休息恢複身體,不過她已經時日無多,能多和俊小子相處一會,就多一會吧。
默默歎了口氣,龔婆婆出了房間,難得貼心的将房門關上。
房中又隻剩了兩人。
墨楚卿重又蹲跪去床榻邊,讓自己同顧清平齊,能夠讓顧清不費力氣的便看到自己。
當然,也是為了更好的讓他看到顧清,看到她所有的表情變化,不錯過一絲一毫。
“寶兒,我記得你說過,這名字是顧大人和顧夫人給你取的乳名,是麼?”墨楚卿道。
顧清微怔,不明白墨楚卿為何突然問起了這個問題,卻還是經曆保持自然的點了點頭,“嗯,是爹娘取的。”
實際,寶兒以及羽兒,卻是她們出生的那一刻,狐祖親自取的。
擡手輕柔的順了下顧清耳側的發絲,墨楚卿點了點頭,好像這個問題不過就是他随口問起的一般。
隻是,下一刻,待墨楚卿載開口時,問出的問題,卻是讓顧清控制不住微微僵了身體。
“寶兒,你為何沒有問昨夜的事?我以為,你醒過來,見到我的第一時間,會問張嬷嬷和孩子的下落。”
“轟”一聲,在顧清的腦海中炸響。
她聽的出來,墨楚卿這話不知責問,卻帶着疑惑。
畢竟,她有多麼在乎張嬷嬷和孩子,墨楚卿最清楚。
可是,今日,從醒過來到現在,她卻是真的沒有顧及詢問他,張嬷嬷和孩子有沒有安全救回來。所以,她該要怎麼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