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什麼味道,好香啊?”
突兀的聲音悄然出現,冷不丁吓得正在吃雞的三人一跳,臉色大變,那道聲音好熟悉,細想,那不是嶽母大人的聲音嗎?這可如何是好。
很顯然,他們兩個也聽出來了,趕緊撿起地面的骨頭,剩下的雞肉,一股腦塞進嘴裡,你一口,我一口,不顧肥瘦,猛地塞入對方的口中,不肥不塞。
不到片刻,雞皮全部進入三個人的口中,一頓咀嚼,艱難咽下去,淚水都出來了,陳一凡好想吐出來,太惡心了,他不敢。
吐出來,被嶽母大人發現,這鍋可還得他背,思來想去,唯有吃下去最為安全,至于骨頭,全部扔在一邊,趕緊吸收,毀屍滅迹。
所有做好之後,三人抹去嘴角的油迹,覺得沒問題了,這才安心。
果然,剛剛弄好,嶽母大人如期而至,快步趕來,一雙美眸審量三人,圍着他們轉了一圈之後,鼻子靈敏嗅動,在三人身上逗留片刻,吓得三人魂兒都沒了。
還好的是,嶽母大人最後停留在老小子面前,纖細玉手指着老小子:“夫君,你是不是偷吃了妾身的雞?”
老小子搖頭,開口否認:“夫人,絕對不是我,我怎麼知道你還有沒有雞?”
舉起雙手,一臉無辜,嶽母大人顯然不相信他,丫鬟從廚房中出來,湊在嶽母大人耳邊唠叨幾句話,嶽母大人眼神變得戲谑起來,摸着下巴好笑看着他們三個。
這一變化,讓三人心中一沉,被發現了,完蛋了。
“說吧,誰動的手?”
陳一凡低頭和吃貨眉來眼去,秋波暗送,情意綿綿,抛下一個老小子在身邊,看天空不是,看鞋子不是,看夫人也不是,尴尬不已。
“夫君,該不會是你吧?”
“不是,絕對不是,夫人,為夫的為人你還不知道嗎?”
嶽母大人沒好氣道:“就是因為知道,才問你,别人我可以相信,唯獨夫君你,不能夠相信,你從實招來吧。”
都說最了解相公的人是自己的妻子,這句話果然不假。
你看看,嶽母大人不用想,都知道了罪魁禍首是誰,眼光了得,陳一凡佩服。
“這一次真的不是我,夫人,我發誓。”舉起三根手指,一臉認真發誓。
嶽母大人壓壓手:“行了,拿起你這套來,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嗎?發誓?你覺得我還會想相信你嗎?上一次你偷吃我的烏雞,上上一次你把我最為喜愛旺财給吃了,還有上上上一次,你吃了我辛辛苦苦找來的小白,你哪一次不是發誓了。”
小白,是嶽母養的兔子,很不幸,被老小子給吃了。
“我有嗎?”老小子裝傻了。
“清香,你給老爺好好普及一下。”那個丫鬟走出來,拿出一本小部,翻開念:“大梁二年三月,老爺在外面花了一百兩銀子,偷了夫人一根金簪,買的二十兩銀子,不夠,又回來偷一根銀簪,一個手镯,一枚耳環,總計百五十兩,實得一百兩銀子,虧本五十兩銀子。”
“大梁二年四月,老爺于花月樓和人鬥氣,花費三十兩銀子,因沒錢,壓了一家店鋪,後由小姐贖回來。”
“大梁二年五月,老爺在街上和人打鬥,破壞财物總計二十兩銀子,五月中旬,打壞了某人一條腿,賠錢一百兩銀子。”
“大梁二年六月,因打架,毀了三家客棧,總計賠錢一百兩銀子。”
“大梁二年七月…………。”
“大梁二年……。”
“大梁……。”
清香一句一句念出來,吓得陳一凡不敢出聲了,心中隻有兩個字“我靠”,這位嶽父大人逆天了,全是賠本買賣,銀子嘩啦啦出去,聽着他都心痛了。
幾乎上一個月鬧一次事情,有時候兩次,三次,嶽父大人怪不得沒有朋友,按照他那個性格,有朋友也被他給得罪完了。
更加恐怖的是清香,一字一句記起來,能夠成為嶽母大人身邊的丫鬟,不是簡單之人啊。
“沒有那麼多吧,老夫怎麼知道你們是不是?”老小子正想要反駁,嶽母大人一瞪,頓時安靜下來,不敢吭聲。
“說吧,不要說妾身不給你機會。”嶽母大人發狠話了:“如果你說,以後幾天,咱們家真的要吃素了。”
吃素,兩個字對老小子的打擊,那是巨大的。
吃素,吃素,吃素,堂堂的王爺,怎麼能吃素,哪怕再貧窮,他也是王爺。
“夫人,我……。”低頭,悲傷承認。
“這就對了,夫君,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我不是聖人,誰不會犯點錯誤呢?以後啊,你還是少點出門,在家看書。”
“夫人,我……。”在家看書,那不是要了他的命嗎?
“你有意見?”怒目一瞪,老小子安靜了,不敢放屁,嶽母大人又看向陳一凡,緩緩道:“一凡啊,聽聞你很會做生意,不知道你有沒有辦法給王府增加一點收入呢?”
“你放心,妾身洛都街道内還是有幾家店鋪的,給你兩家又何妨,你能做到嗎?”
一雙眼睛不斷提示,我可是隻有兩個女兒,以後女兒嫁了,我這裡的東西,差不多都是你的,幫我就是幫你自己。
赤果果挑明,我當你是自己人,你難道忍心看着你的嶽母大人我沒肉吃嗎?就算你忍心,真兒可是你未來妻子,難道你忍心她吃素嗎?
“嶽母大人,這個?”
“你不想?”嶽母大人頓時冷臉,殺氣騰騰:“你是看不起商人?還是你不想我們吃肉?”
哪敢,給陳一凡一百個膽子都不敢了,連連擺手:“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
“那就是說你有意見啦?”
“不是,我沒有意見,隻是……。”
“那就行啦,隻是什麼,男人,有時候要果斷一點,猶猶豫豫算什麼男人。”嶽母大人放狠話。
這話都出來了,讓陳一凡怎麼接下去,反駁吧,說不過嶽母大人,打吧,他不敢,反抗吧,那不是找死嗎?看到老小子的下場了嗎?那麼大的例子在面前,陳一凡可不能犯傻。
“我知道,隻是?”
“别隻是了,就麼在說定了,店鋪你去找真兒和珠兒要,你能要到哪幾家,靠你自己的本事,本夫人暫時沒空,不和你們廢話了。”
話抛下,管你答應不答應,她轉身就走,完全不給陳一凡說話的機會。
嶽母大人走了,陳一凡傻了,他不禁懷疑,嶽母大人找老小子隻是順便,自己才是她的目的,不好意思直接說,順着老小子摸瓜到陳一凡這邊,一起把事情給提出來。
自己不尴尬,陳一凡也不能拒絕。
你偷吃了我的雞,給我做點事情,是不是應該的?而且,受到益處的人可不止他們,還有他自己。
一舉幾得的事情,陳一凡沒理由不去做。
正好,陳一凡靈州的生意礙于沒有店鋪,難以進入洛都,這下子好了,門路有了,後台有了,鎮西王府這塊招牌放出去,誰敢砸場子。
仔細思考,陳一凡發現嶽母大人其實早已經看透了,不想當面說出來,非要用這種方式吩咐你去做。
與其說是幫王府找點收入,不如說是提攜陳一凡。
老小子撫摸頭顱,擦拭汗水,自言自語埋怨:“吓死我了,小子,你可要認真點,夫人可是下命令了,你小子要是失敗了,後果自己看着辦。”
“哎呦,頭好痛。”剛剛被數落,瞬間像是一個沒事人,這種心态,陳一凡承認,自己做不到。
他所認識的人中,僅且隻有老小子一個人能夠做到如此闊達,正合了那句詩詞:寵辱不驚,閑看庭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漫随天外雲卷雲舒。
一個人,能夠做到這種程度,其實也算是一種成功。
用唐伯虎一句詩充分表明:世人笑我太瘋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小子,努力。”
拍拍陳一凡肩膀,老小子挽起衣袖,放在腦後勺,潇灑離去。
陳一凡怔怔出神,有的人,幫助你,不需要理由,把你當親人了,當兒子了,想着各種辦法幫你,還讓你感受不到任何的不适。
而有的人,害你,總能想着各種辦法折磨你。
人性不同,世界不同。
“吃貨,你說,他們是不是腦子進水了?”過了半晌,沒有人回答,陳一凡回頭一看,我去,咋變了呢。
撒腿就跑,跑不了,将幫被死死按住,一張冰冷的臉湊近:“又是你?”
“不是我。”
“你覺得我會相信你嗎?”吃貨,不,朱真拉着陳一凡往前走,手指上面的油迹,不停擦拭陳一凡的衣服上,陳一凡心中痛哭,我的絲綢啊。
回到房間,朱真抛下一句話:“開始吧。”
“能不能放我出去,俗話說,那女授受不親,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會讓人說閑話的。”陳一凡還要繼續勸說。
“再廢話,閹了你。”
這句話,比任何的威脅都要嚴重,恐怖,幽森,陳一凡想也不想,直接開始工作,打掃衛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