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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慌!都給我鎮定下來!!”之前一直反思,一直為本部落而的前程擔憂着的烏當沒有胃口,所以,聽到爆亂聲響,他第一時間沖上向人聲鼎沸的馬廄,看了眼前的形勢,大聲指揮道,“不要亂,他們人少。聽我号令,族人退下,拿起你們的彎弓對馬廄集體抛射,勇士們亮下彎刀沖擊,絕對不能讓賊子野心得逞!”
烏當手提着一把彎刀,神色凝重,以他的經驗、閱曆,一下子就猜到了新軍的險惡用心。
一顆心禁不住的忐忑了起來,如果隻是軍營,他有七成把握讓新軍滅于此地。可現實是殘酷的,軍民混而雜居,讓突厥獲勝的機率下降到了一兩成,隻因,離馬廄最近的牧民為了阻止新軍,一個二個奮勇争先,像沒頭的蒼蠅一樣往馬廄沖去,也正是這些普通牧民的英勇,阻擋了軍隊前進的腳步。現在,牧民們與新軍交織即将交織在一起,弓箭手有了顧慮,到現在,一箭還沒有射出去。
人心都是肉長的。
牧民裡有士兵們的親人、朋友,你讓他們如何下得了手?
突厥士兵的猶豫,給新軍一個稍縱即逝的機會。
秦風與尉遲寶慶充當左隊的箭頭,率領數百士兵如虎似狼地撲入馬廄,縱列最前端的是排成密集陣型的一百名标槍手,就象發狂的公牛,平端着長槍縱馬向前突刺。擋在前面的幾個敵人首當其沖,瞬間被捅中七八槍推倒在地上。
之前,秦風給每一個人都配備了火把與牛羊熬出來的油,而且再三叮囑大家妥善保管。于是就在他們沖入馬廄的那一刹那,近千支火把幾乎在同一時間點燃,頓時,火光照亮了夜空。
三路人馬依計分散而行,幹的隻有一件事情――那就是燒牲口,刹那之間火焰奔騰,濃煙沖天而起。
一匹匹戰馬、一隻隻羊、一頭頭牛,身上着了火,相互引燃。那場面是萬馬奔騰。
頓時,馬蹄狂奔,嘶叫之聲,卷潑四野。
烏當面色大變,大聲道:“退,撤退。”
話音未落,身體以違背常理的姿勢來個急刹、旋轉,向着相反的方向奔跑。但是,在巨大的聲響裡,他的聲音又怎麼傳得出去呢。
火勢熊熊,眼見将成燎原之勢,獸群驚嘶,有如決堤之水,風中巨浪,向外狂卷而出。
放眼望去,但見各種動物有如潮水一般,各色雜呈。
它們驚駭的鳴叫着,恐懼害怕令它們瘋狂,令它們隻知放蹄奔跑。
面對左右後三面逼來的烈焰,它們完全失去了理智,隻能往一個地方跑!
那就是沒有火的前面……
突厥軍的營帳。
“哈哈!太壯觀了。”程處默聲如宏鐘,雖在人與動物的驚嘶聲中,仍是嘹亮震耳。
“确實挺壯觀的。”另一邊,尉遲寶慶縱聲回應。
火是畜生的天敵,即便是虎狼這等猛獸,也避免不了他們怕火的習性,何況是普通的牛、羊、馬?經過放火驅趕,各類動物如瘋如狂的沖向軍帳。
一個個帳蓬,在動物們的肆虐下,化成粉碎,而帳蓬中的人更是屍骨無存。
他們都顧不得敵人,隻是不斷了呼喝着,驅趕着。
獸鳴聲、蹄聲、風聲、慘号聲、驚叫聲、尖叫聲中還夾雜着新軍的狂笑之聲。
在草原中上演着一幕幕慘絕人寰的悲歌挽歌。
慘,太慘了!
火光,照得滿地是血紅一片,屍體狼籍,殘肢斷臂随處可見,微風吹來,人人心中均打了個機伶,不知這是修羅屠場還是人間地獄,十八層地獄中怕也無此慘象。
帶着火種的牛、馬、羊所到之處,帳蓬付之一炬。
如果從上空往下望,可以見到星星點點的火光疾速的向四周擴散。
像一朵花,在一層層的擴散開來。
慘劇繼續上演着,它們吃痛之下,隻管朝前跑,所有擋在面前的障礙物被它們沖跨。這也表明了一向溫順的動物發威,人類根本就無法抵擋得驚人的殺傷力。
很多悲劇的突厥人,稀裡糊塗就成了亡魂。
當他們還未從喪失親人的悲痛中走出來,就讓呐喊聲、厮殺聲警醒,有些人還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兒,就讓瘋狂的動物們連人帶帳踏做了肉泥,灰色帳篷頓時染成醬紫。
當他們看到瘋了的動物,如潮水一般的湧來,一個個吓得掉頭就跑,哪裡還有抵抗之心?
隻是兩條腿豈能跑得過四條腿?
還沒有跑幾步,就讓撞飛了出去,然後步入前者後塵,成為肉醬。
浩浩蕩蕩的瘋了的動物們逢兵踩、見将撞将、逢帳就踏,任憑你武藝高強,面對驚慌失措,橫沖直撞的動物也隻有死路一條。
一座座營帳被攻破,踐踏,被引燃,無數還在營帳内亂轉的士卒,被刺死、踩死。
幸運的當場陣亡,不幸的被牛角刺穿後,挂在牛頭上,被拖動了幾十米才含恨氣絕。
“前鋒”所到之處,無往不利。
破壞力之大,恐慌之大,威勢之大簡直難以計算。
就像一輛輛戰無不勝的戰車,破壞了一切,夷平了突厥的駐地。趕走了士卒。
跟在身後的新軍,反而像是後援部隊。
“停下。”當接近軍營後,秦風下令全軍停下。
一聲令下,全軍立刻靜止不動。他們的目光都投向了大營。
不,不對,哪還有什麼大營。隻是一團大火球罷了,無數營帳,辎重都火光沖天。
無數士卒慘叫着,慘嚎着,在營中亂走。
士卒們隻覺得遍體發涼,這種事要是發生在他們自己身上,簡直不敢想象。但随即,士卒們心中升起了一股興奮的感覺。
打赢了,他們打赢了。
不費吹灰之力,就打赢了,滅了突厥一個軍民近萬的部落。
突厥兵敗如山倒,不,兵敗如山倒不足以形容今晚的戰況,一觸即潰,對,就是一觸即潰。
士卒們心中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詞可以形容今晚之戰。
打仗的沒人不喜歡勝利的,将軍是了功勳、名望、官位。小卒是為了活命,生存,富貴。
跟着能打勝仗的将軍,士卒的發展前景好。帶着能打仗的士卒,将軍的發展前景好。
兩種相輔相成。就是天下無敵。
如今,秦風以兩場不費吹灰之力的大勝,徹徹底底的征服了新軍士兵。
見到自己的傑作,秦風暢快的大笑着,一手持着湛泸劍屠殺那些僥幸活下來的敵人,另一手持着火把驅趕戰馬,得意之極。秦風如此作為,他的屬下自然不會客氣,依式而為,清除着劫後餘生的突厥人。
新軍人數不多,但跟随着秦風之前,他們久經戰陣的骁勇之士,進入大漠以來,以少打多在他們而言是家常便飯的事情。
數倍于己的突厥人,非但沒有給他們帶來心理壓力,反而令他們有着一股優越感。
這就是他們新軍,再多的兵馬在他們面前都是雜碎、渣渣:他們是秦風、秦瘋子親手訓練出來的士兵,他們每一個人都親自接受過秦風的指點。都是秦風的徒弟,都是新戰法、新訓練法的第一批接受都,若以少勝多這簡單的事情都幹不好,豈不丢了秦風的臉?
曾經,他們是十二衛中的笑柄;曾經,他們将秦風恨之入骨;曾經,他們想過離開……
而現在,經過特訓後的新軍充分感受到了特訓給自己帶來的強大提升。于是,所有的兵卒都對秦風投以敬慕的眼神,眼神中充滿了狂熱、信服、崇拜。
什麼樣的将領帶出什麼樣的兵,秦風一手帶出來的新軍,同樣沾染着他蔑視一切的氣概……
一個雜碎是雜碎,一千一萬個雜碎,不過是一堆雜碎,有何可懼……
新軍除了秦風、羅通、李業诩、程處默、尉遲寶慶,現在就隻有九百二十人,不多不少,但是就是這九百二十人做到了數千人做不到的事情……以騎射水平聞名突厥近百年的烏氏部落就此中絕。
……
大火整整燒了半夜,草原漫天全是焚燒屍體的惡臭。
是役新軍再一次大獲全勝,總人數五萬有餘的烏氏部落在新軍連續三次的打擊下,除了數百人僥幸生還,餘者全軍覆沒,無一生還。
是役,新軍僅有三人在與駐守馬廄的突厥兵拼殺中身亡。
以三人的代價,卻殲滅突厥烏氏部落近三萬軍民,這不可謂不是一個奇迹,一個神話。
古往今來,也找不出多少個能與這一戰相比的戰役,更别說秦風今年才十六歲。在他這個年紀取得如此戰績的,史上名将絕無一人。
大戰結束,兵卒投入打掃戰場的工作中,将敵骸收集焚燒,以免引發瘟疫惡疾。
走在戰場中,看着四處可見的肢體焦炭。秦風心底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如此輝煌的勝利,确實讓他感到高興,可一想起自己此行殺了近十萬人,就有股說不出來的感覺。
“老大!”李業诩欲言又止的叫了一句。
他是最早發現秦風神色異常,隻是不知如何開口相勸,一直跟在他的身後,見他的神色五味雜陳,終于忍不住的叫出聲來,張了張口,卻不知應該說些什麼。
“業诩,不必擔心。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不管敵人死幾萬幾十萬,都與我無關。我隻要把咱們的士兵活着帶回去即可。”秦風制止了李業诩,深吸一口氣,轉換了一下心緒,笑道:“這場大勝,我們卻是損失慘重了。”
李業诩不解的看着秦風,滿眼的詢問之色。
“之前,還想着繳獲馬匹、牛之類的物資。可計劃趕不上變化,一切都化成在燼了,數萬即将到手的牛馬,說沒就沒了,我這心裡的疼痛,你是不會理解的。”秦風說着說着,自己禁不住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