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内城已經沒有再與唐軍對抗的餘力了。
斬了乙支文德這次行動的主要目标,再占領行宮之餘,唐軍已将國内城牢牢的掌握在了手中。在秦風等人的謀劃下,勇士們完成了在高句麗中心地,數千人輕取陪都國内城、生擒一國之君的壯舉。
拼殺了一夜,基本上是秦風一人的表現。倒不是因為将士們太廢,而是根本沒有過多的時間讓他來觀看将士們的表現,秦風擔心他們出錯,擔心他們不能理解自己的意圖,配合不好自己,平白錯失良機葬送性命。
自古以來“将不識兵,兵不識将”都是兵家大忌,在這種小規模的團戰中更是如此。
所以秦風選擇親自強行破陣,哪裡的敵人強悍就往哪裡殺,隻不過他縱是鐵打的身體,這連番拼鬥下來也覺得疲累。
安排完一切,秦風也沒有多說什麼,鑽進一處宮殿的一個空置房間裡睡覺去了。
這國内城已是腹中美餐,接下來的事情就靠仇蠻、侯忠他們搞定:若是在這種情況,他們還搞不定,那也沒資格于一個國家鬥,并且在長白山活的有滋有味。
侯忠經驗豐富,仇蠻經驗不足,但勝在為人聰穎,為智為勇具是不凡,二人齊心在天黑之前,穩住了國内城的局面:并且讓人在各處繁華人口集中地張貼安撫民心的告示。
這時的高句麗并沒有自己的文字,國内都以漢字充當本國文字,也不怕識字百姓無法辨别。
秦風醒來的時候已是黃昏,房中已讓晚霞照了個明亮,他眯眼一看,卻看到了一隻讓陽光照得晶瑩剔透的纖纖玉手,手的主人是玄冰。
她用身子與玉手為秦風遮擋住了耀眼的光芒呢!
“謝謝你了。”也不知是自己睡得太死,還是玄冰太過厲害,秦風竟爾一點都沒有察覺。他有些汗顔有些後怕的爬将起來。
“她,要,見,你。”玄冰吃力的說着。
秦風知道她要表達什麼意思,不過他并沒有理會,反而鼓勵玄冰道:“不錯,進步很快。比學病維摩拳還要快。”
“真,真?”玄冰驚喜、害羞的問。
“是啊!”秦風笑了一笑,道:“話要多說才通順,你想啊,一個小孩子從不會說,到順暢,不就是在于多說嗎?她們呢?”
“外,外面。”
“我去會一會她們。”秦風用清水胡亂的洗了一把臉,問明了她們的所在,找上了門去。
對于秦風的到來,金德曼、金勝曼并不覺得意外,很熱情的将他迎進了屋内,甚至有些熱情的過分了。
金德曼這位第一王女依舊保持着未來女王的莊重,大方得體,金勝曼卻換上了女裝,将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金勝曼身上有着新羅美女因有的所有特征,身材嬌小玲珑,膚色白如羊脂碧玉,一張可人的瓜子臉,小巧挺拔的鼻子,雙眉修長如畫,大大的眼睛閃爍如星,配上豔麗的新羅長裙,确實有着迷人的風采。
秦風也忍不住多巧了幾眼,見多了中原女子,這新羅美女給他一種新鮮異樣的觸動。
“大将軍先坐下,我去給您泡杯茶!”金勝曼熱情四溢的攙着走近房門的秦風,軟軟的身軀貼着而走,招呼他坐下,抹了還輕輕一笑:“我新羅待客熱情,将軍要是不适應,還請莫怪。”
秦風起初還有些尴尬,聽到解釋也就釋然了,心下嘀咕:這新羅的風俗比大唐還要開放的多啊,難不成是男人的天堂。
他沒有注意金德曼的神色,隻有她知道自己這個古靈精怪的妹妹欺負秦風不知新羅習俗,乘機占便宜。
“國内城多事之秋,兩位公主還在此處逗留,就不怕遇到危險惹禍上身?”秦風一直有話要對這兩個未來的新羅女王說,隻是不太了解新羅的情況,沒有貿然開口,特地過來打聽打聽情況。
金德曼肅然道:“德曼一直仰慕中原文化,能夠通過将軍與大唐結交,便是刀刃加身也是值得。”
秦風發現他們想到一塊去了,遼東是中國的領土,如今讓高句麗占據,長白山亦是中國所有,現在卻歸高句麗控制,更别說那一座座以屍體搭建起來炫耀武力的京觀,那是華夏子民一具具實實在在的屍骸,他們死在異域,還受如此遭遇,如何能夠安息。
所以秦風為了早一些收回遼東,早一些将長白山奪回來,早一些将京觀摧毀,收斂屍骸才會深入虎穴,在李世民面前處處針對高句麗。對于當下的人來說,由于沒有知道十四年抗戰那段悲壯的曆史,高句麗是最大的死敵,秦風入鄉随俗,也将高句麗放到了與倭奴第一仇敵的行列。
盡管當初的秦風很清楚的知道他的想法太過天真,畢竟現在的大唐還不是巅峰時刻的貞觀王朝,但是他堅信,有志者事竟成,大唐終究會如曆史上一樣強大起來,兵伐高句麗這個死敵,最終屹立于世界之巅。
就算時機不成熟,然機會就這樣擺在面前,秦風依然覺得應該把握住,牽上新羅這一條線,為日後的征伐做準備。
而眼下形勢一片大好,對于新羅的籠絡就更為重要了。
他知道這姐妹二人十分聰明,想必已猜到國内城事變是由自己一手主導的了,于是毫不避諱、開誠布公道:“高句麗狼子野心,在前朝隋文帝時期,最鼎盛時就曾多次入侵邊疆,甚至與突厥結好,謀取中原。之後,又在楊廣執政時,以陰謀詭詐斬殺我漢家兒郎數百萬,到現在他們依舊占我遼東一地,不客氣的說,我們大唐與高句麗終會有一戰,至于何時發生關乎國運與生死之戰,隻是時間的問題而已。”
有些話,以秦風的身份不便說。可是,身份敏感當朝紅人出現在高句麗,出現在新羅姐妹花面前的時候,足以說明了很多事情,他不說,不表示姐妹二人一無所知。
金德曼美眸一亮,心思機敏的她如何不能體會秦風的話中含義,聯想到當下的國内城的形勢以及秦風入住在高句麗王高建武行宮一事,她已發現了很多很多信息,她聰明的沒有發問,十分感激的颔首道:“兄長的坦誠讓小妹深為感動,到了這兒,小妹也不瞞兄長了。東北三國裡,論軍力我新羅第二,可是以綜合國力而論卻居末位。高句麗雖是一分為二,可淵氏所掌控的南高句麗依舊是兵足将廣,若是兩國對等交戰,頂多也是兩敗俱傷的結局。至于百濟早與倭奴狼狽為奸、坑壑一氣,早在多年前已結為攻守聯盟。僅百濟一國,我新羅足以滅之,但是兩國合并卻非我新羅能夠抵禦的了。現如今,南部高句麗、百濟、倭奴兵分三種,從四面八方入侵我國領土,處境着實堪憂。正因如此,當探聽到太白山深處還有一支與高句麗對抗的前朝勇士時,小妹二人才不惜冒險來這國内城,指望得到他們的幫助。隻可惜,淵氏在我國布下不少眼線,小妹一行才離開新羅不久,便讓淵氏一路尾随追殺,若非遇到兄長與嫂夫人,早已化作一坯黃土。”
金德曼說到“嫂夫人”三字時,秦風倒是沒什麼,可玄冰一聽,卻是面紅心跳,可并沒有絲毫不悅,隐隐約約升起一種幸福的愉悅。
其實,金德曼有些話并沒有說出來。如果淵氏真心想要殺死她們姐妹,她們姐妹在淵氏的地盤裡,又怎能逃脫得了呢?
淵氏曾經與新羅有過不少接觸,他們知道新羅未來的王位隻能在金德曼、金勝曼姐妹中産生,于是,不止一次的向新羅王求婚,希望新羅王将金姐妹二人中的一人,或者全部許配于淵蓋蘇文,如此一來,淵氏将不廢吹灰之力就能把新羅據為己有,一兩代後,新羅國王也将由金姓換為淵姓。隻是淵氏聰明,而新羅王亦不傻,他對野心勃勃、意欲一統半島的淵氏早有戒備防範之心,故而,一直沒有答應。
以前,金德曼、金勝曼一直生活在深宮大院,淵氏沒有下手的機會,等到姐妹離開了新羅,淵氏便針對姐妹二人發動了攻擊,企圖将她們生擒後與淵蓋蘇文生米煮成熟飯,以此逼迫新羅王就範,隻是,眼看就要成功之時,卻不曾想到半路殺出了一個秦風,讓淵氏苦心孤詣的謀劃付為東流水。
秦風不知這裡面的套路,此時隻是綜合腦海中的記憶去與分析金德曼的話,經過一番分析,他知道金德曼并沒有隐瞞,曆史上的新羅便是因為讓高句麗、百濟、倭奴逼的走投無路,抱上了大唐的大腿。大唐也乘機派遣蘇定方、劉仁軌等名将與新羅并力一舉滅了高句麗與百濟。
他突地“哈哈”大笑道:“有些話,我說了不算。我隻是一個将軍,即便給予你們再多承諾也是毫無意義的一紙空文,這國與國之間的事情我真做不得主。不過我大唐與陛下有海納百川、包容宇宙的兇襟,隻要你們的使者能到長安,必有收獲。為了表示你們的誠意,不妨派有分量的人充當使者。”
“多謝兄長指教!小妹他日必有厚報。”
金德曼明悟,會心一笑,也不再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