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勢雄雄,在草原裡的狂風的呼嘯下,一直在焚燒着。
漫天全是焦炭的惡臭。
這是一場短暫卻很激烈的人與自然的戰争,同時,也是人與自然相勾結,屠殺對手的一場聚而殲之的屠殺。一場本應是激烈的戰争,以唐軍一人未損而全殲六萬烏蒙軍的結果虎頭蛇尾的結束了!
古往今來,也找不出多少個能與這一戰相比的戰役,更别說秦風今年才十七歲。在他這個年紀取得如此戰績的,史上名将絕無一人。這不可謂不是一個奇迹,一個神話。
所有的兵卒都對秦風投以敬慕的眼神。眼神中充滿了狂熱、信服、崇拜。
是役秦風率領的虎贲軍大獲全勝,烏蒙六萬大軍全軍覆沒,無一生還,便是烏蒙也在混亂中死亡,帶着他的野心,與他的子弟兵一道走向了黃泉,至于他能不能在地府裡奪得一席之地,就隻有鬼才知道了。
大戰結束,而火勢卻愈演愈烈。
這樣也好,避免引發瘟疫惡疾。
秦風騎着天罰慢慢的行走,看着四處可見的肢體焦炭。心底有些沉重。雖然如此輝煌的勝利,确實讓他感到高興,可一想起自己一計要了近六萬人的性命,就有股說不出來的滋味。
“将軍、老大、兄長!”
羅通、薛仁貴、房遺愛、馬雲蘿欲言又止的叫了一句。他們發現秦風神色異常,隻是不知如何開口相勸,一直跟在他的身後,見他的神色五味雜陳,終于忍不住的叫出聲來,張了張口,卻不知應該說些什麼。
秦風知道大家的心意,伸手制止了他們要說的話。深深的吸了口氣,轉換了下心情,笑道:“不用擔心,我确實有些難受。”說到這兒,痛心疾首道:“六萬匹上等的戰馬,加上我們七千馬匹與一千多頭牛,就這麼沒了。這損失,實在是太大了一些。”
衆人為之絕倒!
作為一員将軍,一員主帥,敵我雙方的所有人都隻是一個棋子而已。秦風是有些感傷,但是他知道他沒有錯,若他不這麼做,必将會有一場慘烈的拼殺,到時候死的人可能更多,而且還是大唐的兵馬,與他朝夕相處的虎贲将士。所以,秦風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什麼……隻是有些感概而已!如果有下一次,他還會無所不用其極的算計着對方。
然而,與鬥志昂揚的虎贲軍不同,秦風心中始終存在着一定的憂慮,隻因颉利可汗麾下兩員智勇雙全的大将即将殺來,以做那最後的漁人。
以一敵四,秦風不擔心士氣高昂、體力未失的虎贲軍會輸,但如果是一場慘勝,秦風甯願撤軍。
……
不多時,秦風威風凜凜的騎着天罰,率領着他的得勝之師步入大營。
戰場離宿營地不遠,擔當留守任務的虎贲軍早已得知大捷的消息,此刻,營中将士,見到士氣高昂的大軍,無不為之振奮。
衆人聽聞秦風歸來,紛紛出帳前來觀看,秦風所過,虎贲将士無不投以敬佩的目光。
秦風在衆人仰慕之下入營,回歸了中軍大帳,羅通、薛仁貴、房遺愛、馬雲蘿将兵馬交給副将,便前往大帳彙合。
“将軍,斥候回報,颉利的四萬大軍已到二十五裡外,正往我們這邊殺來。”
大家來不及做戰後總結,唐傲匆匆入帳的,神色略有些凝重。
“想撿便宜的來了。”秦風淡然處之的笑着說道。
“将軍,恕末将直言,我軍固然有着鬥志旺盛,可體力也是耗費了不少,敵衆我寡,敵精我弱,這一仗不好打啊。”薛仁貴語氣中流露着憂慮。
秦風卻冷笑了一聲,反問道:“怎麼,難道仁貴你怯戰了不成?”
他這是在激薛仁貴。
原本還心存幾分憂慮的薛仁貴,血性一下子被激發了出來,慨然道:“末将既然選擇從軍,自當與将軍并肩而血,雖死無懼,又豈會怯戰。”
薛仁貴的慷慨也激起了秦風的熱血,他豪然道:“有仁貴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我們大家并肩而戰,好讓不知我們厲害的颉利軍,見識見識我們的厲害。”
大帳之中,昂揚的鬥志在彌漫。
薛仁貴、羅通、房遺愛、馬雲蘿雖然熱血沸騰,但卻仍保持着冷靜,他們從秦風的話中似乎聽出了幾分暗示。
“兄長,聽你這口氣,莫非已有了破敵之策?”馬雲蘿興奮的問道,剛才一戰,勝得太過輕松,讓這暴力小洋妞覺得很不過瘾。
“以弱勝強,無非是出奇制勝,大家熟讀兵法,又怎會不知這個道理。”秦風淡淡道。
秦風語氣神情自信,顯然心中已有主張。
大家的信心陡然大增,薛仁貴道:“恕末将愚魯,還望将軍明示。”
“今天我要大家上一堂生動的課,什麼叫性格決定成敗、性格決定命運。”秦風的嘴角揚起一抹詭笑,對于即将到來的兩位異族名将,秦風在巡視戰場的時候已經有了計較。
阿史那社爾、執思失力縱然再厲害,那又如何?
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隻要他們敢來,秦風就有十足的信心将他們擊潰。而且,依舊是一場輕而易舉的大捷。
秦風說出自己的計策後,衆将一頭霧水的依計開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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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軍途中,阿史那社爾、執失思力并馬疾行。
阿史那社爾身材壯碩,他高挺英偉,臉孔狹長,高鼻深目正是突厥人應有的特征,額頭處紮了一條紅布,素青色的外袍内是緊身的黃色武士服,外加一件皮背心,披頭散發使他看來更是肩寬腰窄,形态威武之極。
執失思力紮着幾根馬尾辮,頂着光秃秃的腦門,顯得很是彪悍。牛進達也是一位兇悍的将軍,壯碩的跟牛一樣。
他們二人不但是同僚,而且還是志趣相投的多年好友,這二人都具備非凡的智慧與眼光,自從大唐一統中原後,他們多次奉勸颉利可汗停止對外征伐,建議颉利可汗将心思放在整頓内部上來,也不止一次的建議颉利軟禁或者直接殺了日益壯大的突利可汗,并逐步蠶食像烏蒙這樣的部落,隻可惜當時的颉利可汗好大喜功,已經被一連串的勝利迷住了雙眼,他對二人的金玉良言一句都聽不進去,他不但沒有殺突利,反而讓突利的迷湯灌暈了雙眼。
颉利可汗對于不聽話的貴族與各部落,沒有采用徐而圖之的方式,而是用霸道的手段将對方一一征服,這也使得上下離心,在關鍵時刻,面臨着衆叛親離的危險。對于突厥目前的處境,兩人不止一次的深表擔憂,隻因颉利可汗面臨的不僅僅是突利、夷男聯軍,還有虎視耽耽、蒸蒸日上的大唐王朝。
不久前,兩人得到了烏蒙部落全軍覆沒的消息,他們震驚于唐軍強悍的同時,下令大軍全力出發,以期趁唐軍疲倦之時将其一舉殲滅。
滅掉這股唐軍的話,不但震懾日益嚣張的大唐王朝,也能為颉利可汗争取到寶貴的時間,要是生擒大唐王朝的太子,那就更好了。
“兩位将軍!唐朝的秦風已經知道我軍的消息,已經率領大軍撤離,他們兵分兩路,一路早早開拔,一路以作警戒之勢。抵達了松州附近險要之地,并在那裡紮下了營寨,但似乎沒有進攻的打算,而是在修築營寨。另外我軍斥候發現唐軍有一股部隊經小路繞過了松州,去向不明!”此刻,一員斥候飛馬前來彙報。
“知道了。”阿史那社爾馬勢未減,隻是淡然的應了一聲。
執失思力首先道:“唐軍反應得好快,一路拖延我們,一路護送重要人物南下,隻可惜,這裡是我突厥境内,是一望無際的大草原,在這裡我們占據了天時、地利、人和。秦風,太天真了一些。”
阿史那社爾道:“不得不為之的辦法,一國之儲君實在太過重要,秦風再厲害也不敢拿李承乾的生命安危開玩笑,他這麼做也是抱着犧牲的打算,能拖一時是一時。可那又如何?一支疲憊之師,又能抵擋多久呢?”
執思失力大笑道:“是啊!看來我們得加速前進了。”
……
是日,黃昏時分。
秦風率領五千鐵騎駐馬于土坡,秦風坐胯天罰。鷹目如刃,向北方掃望。
但見北向草原上,塵煙滾滾,人影湧動,漫天突厥鐵騎,以遮天蔽日之勢湧來。
秦風運功遠眺,那一面狼旗,傲然飛舞,洶洶而來的敵人,氣勢極是高昂。
“兄長。這是阿史那社爾、執思失力的勁旅。此兵甚是兇悍,在兇悍的突厥軍中,是數一數二的強兵。他們紀律嚴明,是一塊難啃的硬骨頭。”馬雲蘿靠近秦風,壓低聲音,嬌聲提醒道。
“哈哈――”
秦風忽然放聲大笑,笑聲中盡是狂放,似乎根本不把馬雲蘿的警告,放在眼中似的。
笑聲驟止,秦風長槍一橫,信心百倍的說道:“紀律嚴明又如何?那也是相對突厥的其他軍隊而已,與我大唐王朝相比之下差得太遠了。哼,狗改不了吃屎。雲蘿,你就好好看着,看我如何擊敗你口中那精銳的突厥兵吧!”
這豪放之詞,令馬雲蘿深為震撼,一雙妙目,有些癡迷的盯着那張英俊威武的面容,她實想不通,秦風何來的自信,又如何确定對方會中招。
馬雲蘿在突厥境内遊蕩多年,深知這兩支軍隊的厲害,豈能不為秦風的“過度自信”而擔憂。
秦風卻駐馬橫戟,閑然而立,坐看突厥大軍洶洶逼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