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是無情的殺戮,一個女人在戰場比男人更加不容易,男人失敗了隻是死亡,而女人失敗了,落入敵手了,則是生死兩難。我們大唐将士可以失敗可以死亡,但,我們不容忍自己的同族姐妹受到那份無盡的折磨與羞辱。真要發生那種難堪的事情,我們甯願全軍覆沒。在你沒有轉變,沒有明白之前,我絕不允許你上戰場。”
秦風眯起了眼睛,原本有些玩世不恭的神色突然一變,變得殺氣騰騰,語氣也是霸道而冷厲。
“男人當殺人,殺人不留情。千秋不休業,盡在殺人中!”秦風猖狂地笑着,眼神猶如俯覽蒼生的鷹隼,睥睨天下,縱橫萬裡,唯我獨尊!他的嘴角挂着一抹譏諷的微笑,沒人敢違背與忤逆他。
那是一種高高在上,睥睨縱橫的眼神,是将所有人都不放在眼中的眼神,看向靈薇的時候,沒有流露出任何帶有感情的神情,可就是因為這樣,讓靈薇感覺他看自己就像是在看一隻蝼蟻。
她仿佛看到一座萬年來亘古不化的冰山朝自己倒塌而來,那強烈的冰冷氣息讓自己的呼吸都有些不暢,渾身僵硬無比。
這種氣勢,這種睥睨天下的氣場,實為靈薇平生僅見。
這隻是一種下意識的反應罷了,在這種冰冷感覺的對抗中,靈薇一敗塗地,幾乎沒有任何反擊的餘地。
靈薇不得已,委屈道:“我不去就是了!”
“這才是乖孩子!”秦風微微一笑,刹時雲淡風清、明見萬裡。
“……”
“将軍,徐姑娘求見!”這時,一個侍衛前來禀告。
“徐姑娘,哪個徐姑娘?”一時半會,秦風想不起誰了。
長樂若有所思道:“郎君,會不會是江南徐慧,徐姑娘?”
秦風恍然道:“江南第一才女啊。有請!”
慶州道上一别,膽大出奇的江南才女就消失了,也不知道她跑哪兒去了。不過,秦風與她隻是泛泛之交,而且事務繁忙,一别就忘記了。
徐慧翩翩而來,斂裾一禮道:“民女徐慧見過大将軍、公主殿下。冒昧打擾之處,還望見諒!”
長樂公主瞥了一眼秦風,起身相迎,微微一笑道:“徐姑娘多禮,來者是客,既是客人就沒有什麼高低貴賤之分。”
徐慧如故,白色紗衣,淡掃蛾眉,雙燕齊飛的發髻,仿如天成的臉上充滿了古典美,一身雪白的羅紗絲衣,展現出一種樸素大方的氣質。
饒是秦風見慣了絕代美人,此刻見此二女的容顔也不由為之傾倒。
一模一樣的美,一模一樣的知性氣質,一模一樣的蕙質蘭心。
她們人未到,香氣卻已傳來,讓人陶醉。
秦風硬着頭皮道:“徐姑娘,塞外苦寒,到了深秋季節,這兒将是一片冰天雪地,你還沒回江南啊?對了,長樂,你也得早點回去。要是染上風寒可不好。”
長樂白了秦風一眼,道:“有你這醫術聖手在這兒,有什麼好擔心的。”
“呃!”秦風無言應答。
徐慧倒是驚訝問道:“秦将軍,會醫術?”
“宮中禦醫遠遠不如。”長樂略微驕傲的說着,她對于秦風的了解更勝自己,這說到他的好處,那是滔滔不絕,直将徐慧說的是一愣一愣的。
“略懂,略懂,什麼事都略懂一些,生活才更加美好。”秦風聽了自家老婆的感言,大男人的心态一下子噴湧,心底也有些飄飄然的,這就是穿越的最大利處了!
徐慧無意間瞄了秦風一眼,見這位小秦大将軍一臉暗爽,被吹捧的飄飄然的,心下有些好笑。她心中神壇上的形象一下落到了凡塵,心中少了些許尊敬,多了一絲絲的從容。
“将軍,外頭有一個突厥女子求見。”
此際,那侍衛又來禀告。
“請吧!”秦風有氣無力的說着。
長樂也是一臉古怪,又有着一絲絲的幸災樂禍,那暧昧的一幕她是看在眼裡,現在苦主找上門來了,看秦風怎麼應對。
“将軍有客人,徐慧改天再來拜會。”徐慧冰雪聰明,感受到這兩口子間有一種古怪的氣氛,打算抽身離開。
“無妨,徐姑娘是江南第一才女,我一個人也悶得慌,擇日不如撞日,正在讨教一些詩歌上的疑惑。”
徐慧如一般女子一樣,在出生的時候他的父親并沒有想過給她取名字,隻是在五個月的時候,徐惠就開口說話了,父親見她如此早慧就給她取了個名字叫徐惠。徐惠無愧父親給她取這個名字,四歲時能口誦《論語》、《毛詩》,八歲已善屬文。她父親想看一看她有多少能耐,于是以《離騷》體出題“小山”,徐惠一揮而就,辭雲:“仰幽岩而流睇,撫桂枝以凝思,将千齡兮此遇,荃何為兮獨往?”
八歲作詩的徐惠,一躍成為江南著名才女,此後拜在江南大儒張素門下,才華更顯于世,最終被人稱為江南第一才女。
長樂聽了也是暗自咋舌,八歲作詩,這也太牛氣沖天了。
正在這時一身影風風火火的沖了進來,正是那個突厥少女。草原女兒,熱情奔放,她一進來,也不說話,明亮的眼睛就瞪着秦風看。
秦風見她目不轉睛看着自己,像是看稀奇古怪事物一般,露出不悅之色。
突厥少女總算說話了:“你就是秦風?”
“對!”
“你真漂亮!”突厥少女看了看秦風,突然說道。
秦風的笑容瞬間僵硬在臉上,嘴角抽搐道:“你應該說,你真帥!漂亮是說女孩子!”
長樂與徐慧在一旁想笑,卻又不好意思笑,憋的異常辛苦。
突厥少女看了秦風很久很認真地說道:“你好年輕,你的獠牙呢!”
“我是人,哪來的獠牙?”秦風差點氣死。秦風心如明鏡,一定是突厥人把自己給妖魔化了。
“噗嗤!”長樂與徐慧忍不住笑起來。
秦風哭笑不得,問道:“你是誰?叫什麼?”
“我就是阿史那思雲!”她洋洋得意的說着,那表情活脫脫的像隻驕傲的孔雀!
“沒聽過。”秦風撇嘴道:“我隻知道阿史那社爾、阿史那沾罕。”
“你……”阿史那思雲氣極,秦風說的那兩個名字,一個讓他給宰了,一個讓他生擒活捉,不屑之意十分明顯。
秦風很不客氣的說道:“阿史那是突厥王族。想必你的來頭也不小,我不管你是誰,門在那邊,你打哪來回哪去,我不與一個小丫頭片子計較。”
“我不走,我是來做生意的。”阿史那思雲理直氣壯道。
秦風道:“我不做生意,你要買什麼,盡管去貿易集市買了便是。”
“不行,這生意隻能與你做。”
秦風好奇了,耐着性子問:“你倒說說看,是什麼生意。”
阿史那思雲道:“生意就是你手中的安納部落的百姓。”
“安納部落是突利可汗的忠實追随者,而突利可汗與我大唐是盟友,我怎麼可能有盟友的百姓?你找錯對象了。”秦風斷然否認,還沒有把那些人的勞力壓榨完,秦風怎麼可能放人?
阿史那思雲氣道:“你怎麼能這樣?說吧,你要怎樣才放人。”
“我都說了,我根本沒有你說的人,你便是搬了金山銀山給我,我也拿安納部落的百姓。”
小丫頭片子還懂得設陷阱,可秦風又怎麼會着了她的道?“看在彼此是盟友的份上,我會幫你留意的。”
“謝謝你了!”阿史那雲很真誠的感謝着,此時,她的肚子咕咕咕的叫了起來。
阿史那雲可憐兮兮的道:“秦将軍,你能不能給我吃的?我一天沒吃東西了,随意就好。”
秦風腦袋有些轉不過彎來,道:“咦?你多少也是貴族出身,怎麼說也不至于窮得買不到吃的吧?隻要你出錢,朔方的客棧都會給你吃的啊。”
阿史那雲紅着臉,憤憤不平的說道:“我,父汗不要我了,我和他吵了一架,就離家出走,忘記帶錢了。”
秦風忍不住上下打量着阿史那雲,她一副風塵仆仆的模樣,有些狼狽。那對會說話的迷人眼睛布滿了血絲,眼皮有些紅腫,俏臉上有幾道黑乎乎的污迹,那是抹淚水留下的痕迹。
秦風讓她打敗了,這姑娘憨得實在可以,他是瞧得出來了,阿史那雲應該是那種溫室裡的花朵,從來沒有吃過苦頭,而且還是最尊貴的那種。
長樂見她可憐,聽她讨要吃的,早早吩咐梅蘭竹菊去準備了。
阿史那雲很餓了,可是她吃得十分斯文,表現出了非常好的個人素養。吃飽喝足後,呵欠連連,一臉恹恹欲睡的模樣。
秦風無語了,這姑娘腦子有坑嘛?這麼傻乎乎的跑出來,沒讓人騙走,也算是他祖上顯靈了。秦風也不與她說話,讓人張羅間客房出來,讓她好好休息。
阿史那雲睡在香噴噴的床上,想着發生的一切,淺淺的笑道:“他挺細心的嘛!”随即又想起了她的父汗,又忍不住火氣,憤憤的踢了兩腳被子,道:“逼我嫁,逼我嫁,我離家出走了,看你拿什麼嫁。”
她在惡狼出沒的草原上遊蕩,根本就不敢睡,這又饑又累又是擔驚受怕,此刻,心神一松懈,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