鑼鼓的聲音自遠而近,在山陽村的上空回響。
一股煙塵由遠處滾滾而來,很快就抵達村口,轉眼間這群人的模樣已經落到村民眼中。
放眼看去,大概有将近百十來人,無論高矮胖瘦,個個都是喜氣洋洋。特别最前面的二十來人,不停的敲鑼打鼓,之前聽到的鑼鼓聲正是出自他們之手。為首的一人騎在棗紅色的高頭大馬上,穿着一身紅袍,但是一隻獨眼顯得有些兇神惡煞。
衆多的村民都站在各自門口看着熱鬧,絲毫不知道眼前的這些人正是令人膽寒的黑雲寨山賊,而騎馬的獨眼兒正是殺人如麻的黑雲寨五頭領獨眼兒狼。
獨眼兒狼突然駐馬停行,右手一招,正在吹拉彈唱的山賊小喽啰們立時停止,本來熱鬧的場面瞬間為之一靜。
“這裡是山陽村吧?”獨眼兒狼看着周圍的村民,聲音低沉顯得有些陰森。
村民被他的氣勢一迫,本應熱鬧的場面竟讓他們有些腿肚子發軟,連連點頭道:“是是,這裡就是山陽村!”
“聽說這村子裡有個吳老爺,不知道他住在哪門哪戶,你帶我過去如何?”獨眼兒狼對村民噤若寒蟬的表現非常滿意,繼續沖着回他話的人說道。
那村民見獨眼兒狼的樣子心頭都有些發憷,哪敢給他帶路,指着吳老爺的宅子道:“吳老爺就住在那裡,我還有事要忙,就不親自送您過去了!”
“等等,别急!”獨眼兒狼叫停想要退走的村民,笑着問道:“你看我是來山陽村迎親的,卻沒有準備什麼聘禮,你說我該送些什麼禮物給吳老爺?”
村民瞬間就被問蒙了,根本不知道如何回答,迎親的聘禮不早準備好,用得着現在再問嗎?
“你不知道嗎?”獨眼兒狼驅着棗紅馬走到村民面前,一把抽出環首刀架在村民的脖子上。
村民雙腿戰戰兢兢,口中顫音道:“好漢,饒,饒命!”
獨眼兒狼搖了搖頭,冷笑道:“不不,我覺得你的腦袋是不錯的聘禮!你說紅色的鮮血是不是最喜慶的顔色?”
那村民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磕頭如搗蒜,苦苦哀求,隻求能饒了自己的性命。
獨眼兒狼目的就是要殺人立威,看着村民卑微而凄苦的求饒,他反而露出了殘忍而快意的笑容,舔了舔嘴唇手起刀落,一衆喽啰全都發出了歡呼,“五頭領好威風!”
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麼人頭落地,本來看熱鬧的村民們如同驚弓之鳥四散而逃,誰都不敢在原地久留,生怕成為下一個刀下之鬼。
獨眼兒狼滿意的看着發生的一切,一手提着血淋淋的人頭,高聲笑道:“小的們,咱們去看看勞什子吳老爺,還有他那個如花似玉的小妾。不過你們也不用羨慕,有我吃肉的肯定也有你們喝湯的,村姑雖然粗陋了些,總歸也要讓你們玩的爽快!”
小喽啰們喔喔亂叫,他們最開心的莫過于在黑雲山周圍的村子裡搶劫糧食了,每次不光能搶到豐富的物資,還能随心所欲的玩弄女人。若是在山寨之中,本來就稀罕的女人哪能輪到他們這些小喽啰,還不全被頭領們享用了。
吳老爺宅院中,莫五氣喘籲籲的跑進來,慌不擇路的喊道:“不好了,不好了,強盜來了!”
吳老爺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雖然早有準備,卻沒想到這個五頭領還是來得出其不意,忙喊道:“快快,快去請蘇牧過來!”
“不必,我已經來了!”清亮的聲音傳入堂中,隻見蘇牧同衛泓二人跨着大步走了進來。之前就聽到村口出鑼鼓喧天的聲音,蘇牧不用腦子也知道是黑雲寨的山賊來了,村子裡最近可沒有說親嫁女的。
而令蘇牧意外之喜的是衛泓也恰巧趕到了,自那日見面之後,他一直在山中搜尋斷腸草,隻不過結果并不太如人意。二十來天過去,衛泓也隻找到兩株斷腸草,他害怕事情有變,也就直接帶着兩株斷腸草趕了過來,沒想到天算不如人算,一來就恰巧碰到山賊們到來。
見到蘇牧,吳老爺心頭大石算是落地,顫顫巍巍的問道:“賢侄,我、我該如何做才好?”他當然看到蘇牧身旁的陌生人了,不過此時的他已經緊張到了極點,哪裡還能顧忌到衛泓。
“一切按計劃進行就是,其他的事情都由我來安排,你隻需與之交好,不要露出馬腳、不要觸怒他們就行了!”蘇牧最害怕的還是吳老爺膽小不濟事,在關鍵時刻一旦露出了馬腳,必定是前功盡棄不好收拾。
三句話還沒說完,隻聽院門砰地一聲被撞開,衆喽啰擁護着獨眼兒狼大搖大擺走了進來。
“常貴!”吳老爺失聲叫道,幾乎吓得他癱坐到地上,他作為山陽村的地主,當然對所有的村民都十分熟識。這麼一顆血淋淋的人頭丢在他腳下,隻能是腿軟筋麻,面如土色的望向蘇牧。他怎麼也想不到黑雲寨的山賊是如此沒人性,沒任何的忤逆就這麼平白殺人。
“你就是吳老爺吧,這件聘禮可還滿意?”獨眼兒狼望向吳老爺,目光中泛着猙獰的谑笑。
蘇牧看着鮮血淋漓的人頭,驚恐的雙目兀自圓睜,這就是死不瞑目啊!蘇牧捏碎鐵拳咬碎鋼牙,恨不得一拳打碎這張面目可憎的醜臉,但是眼下卻不能不忍耐,一百多山賊都在虎視眈眈,雖然他能在三尺之内血濺五步,可整個山陽村都要為之陪葬。
“我不會讓你白死的,你放心!”蘇牧沖着常貴的人頭默默發出了誓願,這個常貴隻是個老實巴交的農人,一家幾口人全靠他來養活。獨眼兒狼這一刀下去,殺的不僅僅是一個人,還有個一個家庭數條人命的生路。
吳老爺見蘇牧面色鐵青沒有絲毫表示,他隻能咽咽口水道:“五頭領,我們都是說好的,你何必為難這麼一個毫不相幹的人呢?”
“怎麼會不相幹呢?我讓他帶路他竟敢推辭,吳老爺,你說這樣的人該不該殺?”
見獨眼兒狼杵到面前,吳老爺幾乎駭破了膽,一屁股跌坐在席子上,口中忙道:“該殺,該殺!”
獨眼兒狼嘿嘿一笑:“吳老爺和我想的一樣嘛,既然覺得該殺就殺了嘛,你還問什麼呢?”
“不問不問。”
見吳老爺已經徹底被自己征服,獨眼兒狼也是志得意滿,一屁股坐在主人的席位上,“時間我也給你了,糧食銀子都準備好了嗎?還有那個小妾,你又多用了一個月,今天晚上是不是該我了?”
獨眼兒狼說到這裡,忍不住露出淫笑:“還有我這些兄弟們,一個個都是如饑似渴,你是不是該給村子裡的女人都叫出來,陪我的兄弟們吃頓飯?”
百十個山賊齊齊淫笑起來,“對對對,女人借給我們用用就是,又不搶你們的,用完還是你們的,又不損失什麼!”
“豈止是不損失什麼,說不定嫌我們活兒好,還想跟我上山呢!”
“就是,我們山上吃喝不愁,兄弟又多,肯定不會讓她們寂寞了!”
小喽啰淫心一動根本停不下來,越說越是興奮。
吳老爺好歹也算是小見過世面,鼓起勇氣說道:“五頭領,你先别着急,兄弟們都是遠道而來,想必也是餓了。等我吩咐廚房,為你們準備好酒食,至于其他的事情,吃飽了再說豈不是更有滋味?”
獨眼兒狼哈哈大笑:“不錯,還是吳老爺為我們考慮的周到,不過呢我這人生來性子有些糙,飯是要吃的,但是給你村子裡面的人都吓跑了可不好。”
轉而沖手下喽啰吩咐道:“小的們,去把村子裡人都圈起來,被讓他們跑了!”
這個獨眼兒狼性子不僅有狼一般的毒辣,同時還有着狼的謹慎小心,他雖然對自己的威懾力有足夠的信心,可是還是決定用更穩妥的辦法,将村民們的性命掌握在自己手中。
那些小喽啰果然聞訊而動,沖出宅院在村子裡家家戶戶搜羅,不開門的直接破門而入,不願走的直接揪着頭發拖着走。一百多村民如同趕豬趕羊一般,全都被圈在了村頭寬大的谷場中央,女人孩子的嚎哭聲,霎時間響成了一片。
蘇牧和衛泓借着準備酒食的機會順勢來到了廚房,幸好吳老爺早有準備,食材和廚子俱是齊備,得了命令立馬開始準備豐盛的喜宴。
角落裡,衛泓拉着蘇牧的袖子道:“大哥,隻有兩株斷腸草,怕是藥不了多少人?”
蘇牧不懂斷腸草的劑量,隻知道一壇酒需要三錢斷腸草,至于兩株多重他還真不清楚,“兩株能藥多少人?”
“兩株草差不多隻有一兩的樣子,最多隻能混三壇酒,如果混多了藥效也就差了。三壇酒差不多能倒五六十碗,不出意外的話,應該能擺平五六十個,剩下的就要靠咱倆了!”衛泓的言語十分冷酷,他的脾氣比蘇牧要暴躁的多,之前見村民被濫殺,早就忍不住了要動手了。
蘇牧聞言心頭默默一算,三四十個人雖然有些麻煩,不過有村民的幫忙肯定不會有太大問題。現在面臨的問題就是這三壇毒酒應該怎麼倒,又倒給那些山賊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