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就這樣靜靜地站了大約一刻鐘左右,劉靖先是長舒了一口氣,方才回過頭來淡淡道:“這件事我是不會參與的,咱們還是回到涿郡去吧,在那裡蟄伏一段時間,來進行修養聲息!”說到這裡,劉靖的眼光突然變得異常銳利起來:“這次的封賞,不管結局如何,都阻擋不了我前進的腳步!”
封賞大典的腳步姗姗來遲,第七日,陽光明媚,惠風和暢,洛陽城内的百姓們也是恢複了原先的模樣。
這次大典由王允主持,劉協親自冊封,甚是排場,皇宮之内,處處張燈結彩,一番喜氣洋洋的樣子。
劉靖站在朝堂之上,仰望着那高高在座的劉協,心裡卻是另一番滋味,他無心聽王允口中念叨着那些歌功頌德的辭藻,他也無心聽劉協那親口的禦賜美言,他的心裡是麻木的,極度失落的,或許在未來較長的一旦時間内,都無法複原。
最後的結局果然不出劉靖所料,封賞的确是按照關系來的,那畏首畏尾,貪生怕死,中途逃跑的呂布,卻是被封了最大的征東将軍。
那三心二意,一心為己的袁紹,被封了鎮東将軍,就連那未有尺寸之功的袁術也被封了鎮南将軍。
最後隻有劉靖被封了一個平東将軍,是将軍中比較低的一個職位了,劉靖聽到分封之後,心灰意冷,按照慣例拜謝了皇恩,準備退回陣列,可是卻被劉協突然給叫住了。
劉協坐在那高高的龍椅之上,顯得格外的隆重與高貴,他俯視着劉靖,詢問道:“你是劉氏宗族的那支?”
劉靖一聽劉協問起了自己,便是仰頭觀望了一下劉協,從劉協的目光當中,劉靖竟然看出了一絲絲地精光,好似,這劉協并非是一個庸碌之人一般。
劉靖心裡突然咯噔一下子,但是皇上問話他不能馬虎呀,這可是在朝堂之上呀,要知道很多人相見皇上,都見不着呢,他一介小官末吏,能夠有幸見到龍顔已是萬幸的大事。
所以,劉靖得表現的恭恭敬敬地樣子來,于是劉靖抱手回道:“祖上乃漢景帝之子中山靖王劉勝之後,因漢武帝時,劉勝之子劉貞坐酎金失侯,因此遺落這一枝族人在涿縣,玄德祖上劉雄,父劉弘,家父曾舉孝廉,也做個小吏,但是早年去世,路徑有幸得獲天恩垂愛,不勝惶恐!”
劉協一聽,這劉靖竟然還是個皇親國戚呢,這可是一個大大的意外呀,更何況他還是個割據一方的小軍閥,守城之戰中,戰績也是出了名的,這個劉協心裡可是一清二楚的。
于是劉協想了想,淡淡道:“好,好,既然你也是漢室宗親,那與朕就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那待會散朝之後,你留下來,朕要與你好好地聊聊!”
劉靖聽到劉協的召喚,便是俯身拜道:“臣領旨,謝主隆恩!”
曹操站在一旁卻是聽得入神,聽得仔細,因為曹操是個有抱負的人,在此次的冊封大典之中,曹操由于功勳卓越,被封為了鎮西将軍,是屬于僅次于呂布和袁紹的人。
但是,盡管他曹操都這麼優秀了,可是劉協仍舊沒有多看他一眼,甚至一句話也沒有多說,畢竟曹操也是前朝的舊臣,先主的近臣,可是劉協似乎對曹操不感冒一般,這倒是讓曹操頗感意外。
可是自始至終,曹操都表現的很平常,并未流露出一絲絲的不悅之意,因為,他知道,以後的機會多着了,他不必急于一時。
朝輝很快就結束了,因為今天是個喜慶的日子,禍患剛除,每個人的心裡都送了一口氣,而當時有沒有什麼需要急需處理的難事,所以劉協也是沒有啰嗦什麼,封賞完畢之後,便是草草地結束了早朝。
而劉靖,卻是被一個小黃門給早早地叫住了,小黃門看上去很機靈,他走到了劉靖的耳旁,對着劉靖輕聲言語了幾句,劉靖也是不住地點了點頭,便是跟着小黃門離開了。
皇宮内的宮殿很多,劉靖也不認識哪是哪,隻是木然地跟着小黃門後面,小黃門走到哪,他就跟着走到哪,劉靖隻是見到一道道回廊,宛轉悠揚,大紅的朱漆圓柱,被擦得铮亮如新,精美的雕刻讓人目不暇接,琉璃瓦、白玉磚,都讓劉靖驚歎不已。
終于走着走着,劉靖跟着那小黃門來到了一座偏殿當中,可是當劉靖走進了偏殿之時,卻是發現,這裡面并沒有幾個人,侍衛加上宮女及黃門,一共也就五六個人。
而在偏殿的盡頭,卸下龍袍的劉協正穿着一身深黑色滾金袍,在那裡用着膳,劉靖邁着穩健的步子,慢慢地來到了劉協的跟前,納頭便拜。
劉協笑了笑,親和道:“起來,坐下說話吧!”
劉靖謝了恩,便是坐在了劉協的對面,劉靖看了一眼劉協,隻見劉協淡然地吃着飯,好似沒有把劉靖當做外人一般。
一個年級尚青的青年,竟然又如此氣度與鎮定,也真是難能可貴了,當然,劉協身為皇家的掌舵人,小時候也是按照宮廷的規矩,被悉心培養起來的,所以見識和能力自然比一般的王公貴族要大的多。
劉協剛吃了一口飯,便是好似想起了什麼,對着身旁的侍女吩咐道:“給劉将軍盛些飯菜,朕倒是忘記了,他些許還空着肚子呢!”
劉靖聽到劉協竟然還挂念着自己,心裡也是好似一個熱泉相湧,立即道:“皇上太細心了,竟然還惦念着微臣,可真是讓臣受寵若驚呀!”
劉協笑了笑,自然道:“朕對你的這點好呀,都不及你為咱們大漢王朝付出的心血的萬分之一呢,這又算些什麼呢?你就不要客氣了,就像到了自己的家裡一樣吃喝吧,皇上也是人,也需要吃五谷雜糧,也是要吃飯的,放開些就好,咱們吃飽了好好聊聊!”
劉靖在入朝之前,對現如今皇上的庸俗,雖然心裡想了一萬遍,也默念了一萬遍,可是當他真的近距離接觸到劉協之後,卻是發現,劉協并非他想象之中的那般昏庸,而且,不能用昏庸這個不當的用詞。
或許,劉協有什麼苦楚,或許,劉協有什麼難言之隐,讓他遭受了束縛,才不得已故作昏庸之人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