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遼東的戰略,朱由校當前是打算以廣甯防線為正面,牽制住建奴的主力。然後通過東江鎮襲擾建奴後方,從而又幫助廣甯一線的明軍減少壓力。
建奴兵力太少始終是個問題,如果他們要對付東江鎮,那麼他們對廣甯防線将毫無威脅。而東江鎮的主要物資又是存放在各個島嶼上,建奴的海上作戰能力就是戰五渣,就算是東江軍被打敗了,也不可能元氣大傷,更不可能讓建奴搶劫到什麼物資。
如果建奴要進攻廣甯防線以搶劫物資,那麼他們的後方又要遭到東江軍的進攻。這種策略,就是欺負建奴人少。
這樣的牽制下,就算明軍沒有取得什麼戰果,對于一群已經轉型為強盜團夥,生産上又不是很擅長的建奴來說,隻要拖個幾年就足夠讓建奴處于崩潰的邊緣。
所以重點在于,廣甯防線要足夠堅固,不能被建奴輕易的攻破,同時還要具備一定的進攻能力。另一個就是,東江軍要足夠給力。
反正就是要讓野豬皮顧此失彼,左右徘徊,最後徒勞無功。
……
另一邊,奉命前往磁州尋找礦石和煤礦的徐光啟,到達磁州之後,倒是比較順利的就找到了高品質的富礦,不僅礦石含鐵量高,而且含硫量很低。磁州這個地方,就因為出産高品質鐵礦石而得名,此時在北方,其鋼鐵冶煉也是小有名氣,當地有五六家民營鐵廠,這些高品質礦石都在這些民營鐵廠的開采之中。
唯一不順利的就是低硫煉焦煤方面,徐光啟找了一圈,沒有發現正在開采的低硫煉焦煤。隻好帶着探礦工匠,在磁州附近尋找起來。
這一找就找了将近兩個月,在開出一處煤炭中,終于發現了低硫煉焦煤。這讓徐光啟大喜過望,連忙把地盤圈了下來,然後馬上回京城向皇帝複命。
此時的朱由校已經不是之前那麼勤政了,每天基本上隻是上午抽出半天時間來處理奏章,并聽取錦衣衛和東廠收集上來的情報,下午和晚上都和皇後以及兩位愛妃膩在一起。隻有每隔兩三天會去一趟軍營或者政教部。
雖然工作時間減少,不過因為很多東西的框架已經構建出來的,需要朱由校親自建設的東西也少了很多。
資本運作上,有皇家銀行負責。皇家銀行如今發展極為迅速,吸納資本已經突破了兩千萬兩,隻是最近攬儲資金又再次暴增了兩千萬兩,通州商會和晉商票号的資金已經湧入皇家銀行準備擠兌,所以皇家銀行不得不縮緊銀根,準備和通州商會以及晉商票号來一次針尖對麥芒的交鋒。
縮緊銀根導緻大明皇家銀行在農業上的投資速度放緩了許多,皇家農業公司的荒地開墾目前隻完成了700萬畝的投資,一共安頓了23萬戶百姓。
曹金玉的濟民糧行需要的資金也不少,從皇家銀行貸款了六百多萬兩銀子,此時已經迅速将生意做到了整個北直隸(河北)。因為稅務局的存在,整個北直隸的糧商紛紛潰敗,已經倒閉了一大批糧行。
那些大糧行是重點打擊對象,稅務局收稅的時候那叫一個狠,什麼糧食零售稅、個人所得稅、衛生管理費、還有糧食運輸的過路費。如此兇殘的稅收之下,這些大糧行基本上全部倒閉。
而那些小糧鋪,則普遍生存了下來。
這些小糧鋪并不是特權經營,他們過去并不能參與到官府折糧的收購當中,同時這些小糧鋪、小糧行也是有不少良心商人的。對于口碑好的糧商,稅務局在收稅方面都輕了許多,盡管糧食零售稅還是要交,但他們依舊還有利潤。而且稅務局最新出台了一個政策,那就是參與到濟民糧行的發起的慈善活動當中,就可以減免一半的稅率。
濟民糧行的慈善活動也就是在受災地區開設粥棚,這些糧商願意出力,就是對國家有益的群體,就允許他們發展壯大。
而那些特權經營的大糧商,能發展到那個程度,普遍都是災年哄擡糧價的奸商,一律消滅掉。
濟民糧行的盈利是非常可觀的,唯一的問題就是對資金占用率比較高。畢竟糧食從收購到銷售,是存在積壓的。
長蘆鹽場的改革也在林舉升的主持下,在七月份已經開墾出了五十萬畝鹽田。鹽場有6萬竈戶被皇家鹽業公司雇傭為正式職工,每月給銀二兩。夏季曬鹽高峰期的時候,這些竈丁參與曬鹽,同時雇傭大量臨時工進行生産。冬季則負責維護各種設施,春、秋兩季則開墾新的鹽田、修建運鹽道路等等,反正一年下來都有事情幹。
至于曬鹽的高峰期,所需的勞動力确實比較多,所以就是通過招募臨時工來生産,工資标準為一個月一兩五錢銀子,工錢按日結算,每天是三十文錢。就算是幹半天的活,都可以結算。這樣的工錢比較高,吸引了很多人去鹽場做工。
北直隸地區的私鹽依舊存在,但是長蘆鹽場經過改革之後,私鹽問題頓時得到了很大的遏制。
過去漕船從南方運貨到北方,返回的時候總不能讓船空着,于是就從長蘆鹽場運私鹽到南方去賣。
最近因為長蘆鹽場的改革,導緻漕船無鹽可運。不過這也隻是暫時的現象,空出的市場很快再次被私鹽填補。很多權貴,甚至是許多百姓,都跑到海邊去煮鹽,這種行為盡管犯法,但卻擋不住人們的欲望。
錦衣衛和鹽業公司都上報了這一情況,朱由校已經在考慮是不是把京營開出去,用武裝力量來打擊私鹽了。
徐光啟找到了低硫富鐵礦和低硫煉焦煤的消息傳來,朱由校不僅大喜過望,決定這天下午前往皇家軍工廠。
楊光那邊已經讓人準備好銮駕了,錦衣衛指揮使田爾耕卻是急匆匆的進了宮内,向朱由校禀報道:“啟禀皇上,大理寺少卿李可灼在勞改局撞牆自盡了。”
“什麼!自盡了?”朱由校難以置信的問道,心裡一萬頭草泥馬狂奔而過,這李可灼也是人才啊!原本還打算用紅丸案對東林黨進行一番打擊的,此時算是計劃落空了。
“當場就撞死了,大夫到的時候,已經救不活了。”田爾耕說着跪在地上,“微臣辦事不力,請皇上責罰。”
“算了,算了。李可灼死就死了,把他家裡的青壯全部分配去挖礦,女子充為官妓。”朱由校揮了揮手道,李可灼盡管死了,但他手上還有一大堆東林黨的罪狀,也不一定需要紅丸案作為契機。
但是李可灼一死,先帝朱常洛死得不明不白,這口氣總是要出的。
“臣遵旨。”田爾耕松了口氣,這次真是疏忽了,完全沒想到李可灼竟然會自殺。不過田爾耕還是領會了皇帝的意圖,李可灼死是死了,他的三族不要想有好日子過了。
如今廠衛這種連做三族的制度,看上去不殺一人,然而這種慢性的懲罰卻是更為殘酷,首先被連坐三組之後,三族男丁終身都是官奴,不能繁衍後代。而三族内的女子,像李可灼這樣的,就會被充為官妓。而情節輕微一些的,女眷則可能被賞賜給有功将士做小妾、丫鬟。
幾十年後,三族就斷子絕孫,再無香火。
而且三族之内,青壯要一直做苦力,直到做不做不動為止,可謂倍感煎熬,永無出頭之日。
處理完了李可灼的問題,朱由校便捎上田爾耕,一同前往皇家軍工廠。今天要用徐光啟帶回來的鐵礦石和焦炭開爐煉鋼,對于這次開爐,朱由校還是充滿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