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造反,很多時候就如吃飯喝水一般簡單,不要問什麼以卵擊石的不智,隻要對官府不滿,随時都可能造反。
特别是對于那些社會底層百姓來說,他們很多時候并不了解政治格局,也不知道是誰讓他們日子不好過,隻要有人随便煽動一下,全部都是皇帝的鍋。皇帝就像是放在百姓眼前的靶子,隻要心裡不爽都可以以這個靶子為中心去射上幾箭。
南方貧富差距比北方還要嚴重,江淮地區更是如此。富者阡陌連綿,貧者無立錐之地。
這裡的百姓隻要被人煽動一下,願意造反的大有人在。
民亂的消息倒是很快就傳到了京師,内閣很快也做出了反應,内閣首輔沈潅迅速拿出了一個平亂方案,朱由校也迅速給予了批準,然後以最快速度發往南直隸。内閣的平亂方案無非就是抽調南直隸各地守軍,對揚州和南直隸的亂民進行鎮壓。
内閣的方案發出去不到一個時辰,最高統帥部也發出了一道軍令,命令駐紮在舟山群島的海軍陸戰隊火速開入長江口平定民亂。
這場民亂的結局已經很明顯了,朱由校絲毫不擔心亂民能夠成什麼氣候。
南方盡管貧富差距大,但是願意好好過日子的畢竟是大多數人,少數亂民在南方根本沒有群衆基礎,很快就會被撲滅。就算是煽動叛亂的家夥在背後支持再多的錢都沒用。更何況他們還不敢明目張膽的支援亂民錢糧,被查出來可是株連的大罪。
也正如朱由校所料,民亂僅僅持續了不到半個月,就被趕來的官軍輕易的鎮壓了下去。從舟山海軍基地趕來的海軍陸戰隊甚至都還沒有投入戰鬥,民亂就已經結束了。
亂民大部分都是被驅散了,很多搖身一變又成了良民。
不過這并不需要糾結太多。在江淮地區的民亂基本上就是這樣,這裡是富庶之地,不可能真正威脅到明王朝的統治基礎。
很快朱由校就頒布了一條礦工安置政策,南直隸失業礦工可以到當地官府報名,由皇家礦業公司及其他财團内的礦業公司進行工作安置。
此時大明還是需要礦工的,北方冶金業的快速發展。對礦産需求量也越來越大。馬鞍山鐵礦一帶的礦工擁有熟練的開礦技術,就業問題還是很好解決的,隻要就業沒問題了,自然不會有人鬧事。
至于揚州民亂,鹽商肯定是脫不了幹系。
突然朱由校意識到,這是一個發财的機會。
“何不借口煽動民亂,把這些鹽商全部抄了。”一個難以遏制的念頭在朱由校腦海中瘋狂滋長。
要知道每年揚州鹽商能享有800萬元左右的鹽業紅利,其中300萬元用于各種官面上和民面上的開支,官面上的開支也就是各種打點。民面上的開支也就是修建各種公益設施等等。
相當于每年還有500萬兩左右的純利潤。
很多鹽商積累了幾十年、上百年的财富。
要說大明什麼群體富可敵國?排在首位的自然就是這些揚州鹽商。他們簡直家産無數。
這些鹽商平日裡并不為社會創造财富,反而窮奢極欲,使得大明大量的人力物力都浪費在他們的個人享受上,并且還加劇了貧富差距,從而敗壞了禮法、風氣。
這些鹽商對于大明來說簡直就是蛀蟲,朱由校早就有了查抄這些鹽商的想法。隻是朱由校此前一直沒有什麼好借口,更怕查抄了這些鹽商之後,導緻嚴重的恐慌後果。進而造成階級反撲,導緻社會動蕩。
當時此時。朱由校卻難以遏制查抄揚州鹽商的想法了,擺在眼前的财富實在太驚人了。
如果查抄了這些鹽商,朝廷财政也許好幾年都不用發愁了。
當天朱由校将田爾耕、魏忠賢、楊國瑞、沈潅、孫傳庭等軍政商、安全部門高層要員都召入宮中,在乾清宮舉行了一次秘密禦前會議。
當天乾清宮大門緊閉,裡面燭火通明,誰也不知道裡面這些人正在商量什麼。就連在皇帝身邊伺候的小太監楊光同樣也不清楚裡面談的是什麼。
這次禦前會議持續了整整三個時辰,會議結束之後,一群高層要員紛紛腳步匆匆的出了乾清宮。
“陛下,該用膳了。”楊光提醒道,朱由校站在宮門前。看着走出紫禁城的這些背影,輕輕點了點頭。楊光随即下去安排膳食,朱由校臉上這時候浮現出了一絲淡淡的笑容。
人生能有幾回搏?
幹了!
即便與大明傳統的權貴階級離心又如何,隻要民心不失,便無關緊要。何況此時朱由校已經形成了皇家财團這個新的利益集團,團結了一批新興權貴、富商。
這終究是一場狼與羊的遊戲,現在皇家财團就是狼,而揚州鹽商就是羊。而朱由校組建的這個新興利益集團也達成了意見上的一緻,那就是揚州鹽商必須采取暴力方式進行消滅,否則要吞并揚州鹽商需要太長的時間了,而且在這期間,這些揚州鹽商還會消耗掉大量民力。
隻是在具體查抄流程,以及後續的資産處理方式上商議了許久。
天啟四年仲春,東廠、錦衣衛突然協同中央局兩個步兵師火速南下,沒過幾天又有三個步兵師和一個騎兵師啟程南下。
這一切都在保密狀态中進行,甚至是連南下的部隊,都不知道要執行什麼任務。沿途地方官府看到一大群中央軍火速過境,全部都搞不懂這些中央軍要去幹嘛,還以為哪裡又出現民亂了呢!
誰都想不到,這些中央軍是去抄家的。
更沒有人想到,皇帝突然會對揚州鹽商下手,揚州鹽商此時依舊在揚州城裡醉生夢死。
當然揚州鹽商此時也不全是在享受人生,因為他們的利益已經收到了嚴重的沖擊。自從皇帝改煮鹽為曬鹽,并且誰都能獲得鹽引,又發展了海運之後,大量的長蘆鹽開始沖擊長江流域的鹽業。
這些長蘆鹽走海路運輸,運輸成本極低。而且又是官方合法鹽引,導緻長江流域現在到處都是長蘆鹽。而江淮鹽場的竈丁也被全面轉業安置,又讓揚州鹽商失去了食鹽來源。
憋久了自然要幹點事情出來,結果揚州民亂就出來了。
與此同時一些鹽商不甘坐以待斃,開始安排人手在海邊煮鹽,然後自己販賣私鹽。正如當初朱由校所預料的那樣,這些揚州鹽商憑借着官場上的關系,很快就使得他們的私鹽堂而皇之的出現在了集市上。
如果說此時揚州鹽商最恨的是誰,那肯定就是皇帝朱由校了。
這次民亂沒有成功,讓這些鹽商又開始動起了其他歪腦筋,隻不過還沒有等他們想出什麼好辦法,中央軍就已經趕到了揚州。(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