薔薇夫人冰冷的目光落在了發一身上。
與此同時,衛莜以及王允的目光也相繼望了過來。
“欽……欽差大人進房間之後,他就一直守在門外,正是聽到老師的叫聲,我和他才沖進來的。”小青低語的解釋。
薔薇夫人略微皺眉,目光看向飛雪。
“确實是這樣的,發……他是後面才進來的。”飛雪低着頭,不忍去看發一的表情。
衛莜扶着門,簡單檢查了一番,從地上撿起一條斷成兩截的門闩,道:“夫人,這房門确實是後面被強行闖進的。”
薔薇夫人這才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飛雪驚得不小,王允本來像要上前安慰一下妹妹,可看了看堂堂朝廷一品大員就這麼死了,想到王家前程有可能斷送在次,不禁又歎了一口氣。
“夫人,現在該怎麼辦?”衛莜道。
薔薇夫人吐了一口氣,鎮定道:“報官,你馬上把欽差大人被刺身亡的消息通知咱們的知府大人,朝廷命官在虞州被刺身亡,此事理當由官府處理!”
她的思緒飛速運轉,又道:“王允,馬上飛鴿傳書京城,把欽差大人在虞州被刺身亡的消息廣泛發布出去,就說……虞州治安混亂,匪盜刺客橫行,欽差大人在調查虞州新軍途中,被刺客襲擊身亡。”
薔薇夫人看着地上血已凝固的言庭之,“本想借助你幫我除掉這處處和我作對的小王爺,不過,既然你這麼死了,也好。”
薔薇夫人淡淡的笑着,“這同樣也能達到我要的目的。”
不久,虞州知府嶽陽,以及參将武不常便在衛莜的引領下,急匆匆的趕到薔薇府邸。
因為發一和石頭曾參加了葫蘆谷襲擊虞州新軍的活動,為了避免讓官府來人辨識出來,所以在知府和參軍到來之前,薔薇夫人就将他二人叫下去了。
兩人到來時,薔薇夫人仍站在房内,伫立等候。
“知府大人,久仰久仰。”見二人到來,薔薇夫人臉上又露出典雅的笑,不過這笑容轉瞬即逝,她又哀歎一聲,道,“上一次我見到知府大人,還是您剛剛上任的時候,不料這一次,會是因為這樣的慘事……”
薔薇夫人說着,聲音略顯悲憤。
知府嶽陽面色嚴肅,雖然極其不願意看到眼前這張臉,但仍扯着面皮,揮了揮手,以示回應。
薔薇夫人淡淡一笑,似乎絲毫沒有在意。
“這位……想必就是新來的參軍大人吧。”薔薇夫人合着笑,目光轉到了武不常的身上。
武不常嘿嘿一笑,看着薔薇夫人道:“夫人好眼力,我從未出門,您竟然連我這個也知道,夫人的消息還真靈通啊!”
薔薇夫人笑了笑,并未說話。
而武不常和嶽陽心事重重,也不在繼續與其客套。
兩人看到依舊躺在地上,屍體已經冰冷的言庭之,兩人不禁同時都歎了一口氣。
堂堂欽差大臣死在自己管轄的區域,這份罪責會有多大?
這就連嶽陽和武不常都想不到。
武不常軍伍出生,他與嶽陽交流了一下眼神之後,就蹲下去檢查言庭之兇口的傷勢。
此刻言庭之兇前的官服已經被血濕透了,而血漿凝結,又貼在了冰冷的屍體上面。
武不常扯直衣服,隻在言庭之的官服上看到唯一一個,既小,且薄的劍口。
他掀開衣服,就看到,言庭之的緻命傷,正是刺在其心髒處的一劍!
除了這一劍,全身上下再沒有其他的傷口。
武不常不禁當下感歎:“真是好劍法!”
他回頭看了看嶽陽和在場的人,目光在衛莜的手上停下,指着衛莜腰畔的劍,道:“衛統領,這就是你日常所用的劍嗎?”
“正是。”衛莜點了點頭,“在下的劍已經跟随多年,一直伴在身邊,從未離手。
“可否借我一用?”武不常道。
衛莜看了一眼薔薇夫人,當下略一遲疑,便将劍遞給武不常,道:“當然可以。”
武不常接過劍,餘光瞟了一眼衛莜握劍的手,老繭均是長在靠近食指和拇指根部,這正是劍客長年累月用劍磨出來的緣故。
武不常“铮”的一聲,拔出劍,目光掃過整柄劍身,見寒光逼人,不禁又是感歎,“真是一把好劍。”
衆人不知他借衛莜的劍是為如何,都狐疑的看着他。
隻見武不常一手握劍,一手拉着言庭之官服被刺通地方,道:“大人請看,殺死欽差大人的兇手,用的應該是極薄且細長的柳葉劍,這種劍不僅薄,而且極軟,沒有十層的火候,一般的人都不會使用這種柳葉劍做武器的。”
他的目光看向衛莜,道:“而衛統領這柄劍,雖然也是上品好劍,但并不是柳葉劍。”他用手隔開部分劍身,留下隻有三分之二的地方,接着道,“而柳葉劍,最多隻有一寸多寬,這正好和欽差大人兇口上的傷口吻合。”
武不常合上劍,送還給了衛莜。
“大人不僅心思缜密,對武器的了解,更是無人能及啊。”衛莜看着武不常贊道。
與此同時,站在不遠處的薔薇夫人,也正冷冷的看着武不常。
隻有嶽陽愁眉不展。
原本他以為,此事也許是薔薇夫人再次膽大妄為,借宴席之名,殺害欽差嫁禍,讓朝廷罪責懲辦自己管轄不利之罪,可從武不常的話語種,他卻聽到了這件事可能和薔薇夫人無關。
他沒來得及多想,一旁的武不常已笑了笑,道:“衛統領謬贊了,下官常年寄身軍旅,自然對各種兵器了解一些。”
“能以此極薄的柳葉軟劍,精準無誤的一劍刺中心髒,此人的劍法造詣,實在是高深莫測。”武不常分析道,“看來虞州果真是個藏龍卧虎之地啊。”
“我剛才留心了一番,如果我沒說錯,除了你身旁這位和衛統領,衛統領的手下們,應該都是使刀的吧。”武不常似乎無心的問。
衛莜想不到他連這個細節都主意到了。
“不錯,确實如此。”衛莜老實的說,既然都已看到,那說不說已不重要。
武不常點了點頭,竟然沒有繼續說下去。
而是突然抱手道:“既是如此,那我們就先告辭了。”說罷,吩咐随性兵士将言庭之的屍體用布包裹着擡回。
嶽陽也簡單的和薔薇夫人,衛莜告别,一行人匆匆回到了知府衙門。